恍惚间听到木门打开的咿呀声。我勉强撑开眼皮,抬头看向发声来源。刺眼光线一下子照射过来,我微抬了下手挡光。等眼睛适应光度后。看到来人是个老态龙钟的怪老头。
有多怪?你说一个七老八十老头顶着爆炸头不怪吗?闷热天气里身穿长袖鲜艳红衣绿裤不怪吗?脚穿十寸高木屐落地无声不怪吗?
更怪的是,穿越剧里第一发现者。不都是,巨震惊,巨震喜,巨感叹。然后把手里碗啊~碟啊~盆啊~给摔到地上,以表内心巨动荡情绪吗?不摔东西也可以。那就猛扑啊~猛抱啊~猛哭啊~不以表内心情绪发泄吗?为啥这老头怎么淡定?
在我惊异的眼光中,他手端一碗黑色液体散发浓稠药味东西,无声无息的来到我床边。皱如菊花老脸上一对明晃晃死鱼眼,无波瞥了我一眼,碗再往我脸一送。
似乎在示意我喝?
我快速的搜索一下此人是否有记忆或感觉。最终显示查无此人。虽然我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但是我十分信任自己的第六感。所以这个怪老头跟这个身体是陌生人!
那对于陌生人给的东西。我是不是该喝呢?我现在是病患。如果眼前这个是医生的话。
如果我拒绝了他,是不是会被拒医呢?从衣着上看,我十分确定这里是古代了。貌似古代庸医虽多,但真正会医治都有些怪脾气啊。我伤没好,突然来个头疼脑热怎么办?往后说日后会不会被报复呢?
千分之五秒,我盯住他那对死鱼眼,昂着头将嘴巴凑到碗边,忍着欲吐感觉,把热乎乎药水一饮而尽。怪老头眼神依旧不动,无动于衷收回碗,跟进来一样简直是飘忽的出去。
几乎同时一个小男孩撞了进来,欢喜扑到我床前,脆生生嗓子愉悦道:“阿九,你终于醒啦!周爷爷说得真准,说你今天早上醒就真的醒了!”
看着才是正常人的表现!
这男孩我记得在我晕过去前叫我的人。并且给我很强烈的感觉。是熟悉,是放心,是沉重,还有奇怪厌烦?为什么厌烦?
我躺着不动看着他。他也不冷场,唠叨说:“哎。前天你醒了咋么不叫我呢?醒了就醒了嘛。你干嘛要爬那么高去看风景呢?看,那不摔下来了吧。还好当时宋大哥在。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想接又接不住。倒时候又会把你摔了。如果你真想爬高,那也得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爬就怎么爬。千万别伤还在乱爬。万一又伤了怎么办?周爷爷那天可把我和素琼妹一顿臭骂。说我们没看好你,让你有机会乱爬……”
只见他樱桃嘴不停的动着,说出的话如咒文在我脑袋盘旋。暗暗叹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厌烦了。这家伙根本是个话唠。是唐僧转世!我好想捂他的嘴,奈何手也动不了,全身也无力。
想开口让他闭嘴,话刚到嘴边,猛然下意识的咽回喉咙。直觉突然告诉我绝对不可以开口。不然咒语将会延长。所以想睡又睡不着的我放空眼神看着天花板。
现在我已经接受自己穿越又失忆的现实。静静躺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现在说多说多错,静观其变才是正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敲过一更,云朵漫天,云间露出圆圆月盘。
看着朦胧月纱再醒来。正巧听到床底下两个小家伙嘀咕声。
小女孩捅捅身边人的腰说:“阑哥哥你睡了没?”这女孩我想就是唐僧阑哥哥说的素琼妹。他们两个是亲兄妹?可是张得不太像,不管是脸型还是五官都不同。这不符合遗传学啊。还是两人是表兄妹?这到是可以解释。那么我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看这个阑哥哥那么啰嗦又紧张。难道我和他们也是亲人?至今我还没看过自己的脸。不知道像不像?
“没。怎么了。”侧了下身转向素琼和她面对面关切说。
素琼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呆在这里吗?”
“大概吧。”叫阑不确定的回答。
沉默一会素琼又问:“宋大哥哥还没来吗?昨天和今天都没来。”宋大哥又是哪号人物?
突然感觉喉咙干痒控制不住的咳了一声。
阑很快速窜起查看,正巧对上我侧头清醒睁大的眼。他起先吓一跳,害怕向后昂了下。愣了十秒,才意识到我醒着,拍拍心有余悸的胸口。开口询问:“阿九,你醒了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下,膀胱快暴了。便点了下头清冷说:“上厕所。”
“啊?厕所?”他疑惑道。
素琼脑袋缓慢如升降机般从床边出现。朝一脸不解阑丢个白眼,裂牙说:“阿九姐姐想如厕。真笨。”
某人解惑亮眼,随即囧然说:“那怎么办啊?”
“不是我说你笨,你还真蠢。”素琼快速骂道,把还没穿鞋子的阑推出门外。不明所以阑就被关在门外。听着里面移动的声音,面对着木门讪讪抓抓微红的脸颊。
素琼用一根存着火星的竹筒吹出火焰,点燃了,床边四角其中一角的蜡烛。墙壁瞬间映出长长影子。
我扶着个头只到我肩膀素琼,缓慢的走到房间一侧放着一个木桶的角落。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尿骚味。很显然着就是我要“如厕”的地方。我轻微皱下眉头。素琼伸手掀开上面木盖子放到一边。回身扶着靠着墙站着的我,出声提醒说:“阿九姐姐,小心点。来我帮你脱裤子。”我百年不红一次的脸,竟然微微发热。还好背着光看不太清楚。哀叹,这三级残疾的身体。现在我可不是刚醒那天能跳上屋顶的体能。这会儿连站着都必须靠着墙才勉强站立。一手无力一手脱臼。看来晕过去又生病。体能消耗过多匮乏得很。
完后素琼塞给我一张干瘪瘪像纸皮的纸。我困惑看了她一眼。难道这玩意就是纸巾。
她微笑下说:“擦啊。”然后背过身去。
我……
我蹲在木桶上。瞪着纸皮。古人都用这个,就不怕蹭破皮。猛的想有人说过古人大号是用木板刮。觉得菊花一紧。我想念心相印卷纸了。
我哀叹一声,随便擦了擦。站起身子。素琼转过身,看到提着裤子的我。连忙说:“我来。我来。”她很麻利的系好我的裤腰。盖好木桶盖子。领着我走到一个放着木架木盆边,一起洗手。
我低头看着正认真帮我洗手的素琼。烛光洒在有些蜡黄小脸,蒙上一丝静谧恬淡。
想要适应这里,就必须知晓我与他们的关系。要是让他们知道这身体换魂了被拖去烧那还得鸟!
想了下便问:“你叫什么?”
素琼抬头沮丧看我:“我叫都素琼啊?阿九姐姐你忘啦。”
我心虚点点头。都?那个叫阑也是姓都?从她口气来看。我们是认识不久的人。所以可以肯定。不是亲人。难道她是那个怪老头的孙女?可又不对。之前她那句可以呆着这里吗?说明我,阑,她。都是外来者。
我太了下手指了指门外问:“呐,门外那个男孩是谁?”
这下都素琼惊觉退开一步,难以置信说:“阿九姐姐,你,忘了阑哥哥!”她细瞧不出眼前这张淡然倩丽有丝玩笑。艰涩吞了下口水,扭头跑向门大喊:“阑哥哥,不好了!出事了!”豁地打开木门,便把背靠着木门没有半点防备的阑,给摔进门。
什么?发生啥状况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
素琼扑到地上捂着撞疼后脑勺说:“不好了!阑哥哥,阿九姐姐忘了我名字,竟然连你也忘了!”
“什么?!忘了!”阑尖叫跳起来。连疼都忘了,两三步跨步来到面前。抓住我没受伤一直手,直直看着我的眼睛,一双琉璃般的眼满是忧虑问:“你真地忘了我叫什么了吗?”
我郑重点下头。
他豁的将眼睛张得大大,似接受不了大吸口气,胸口几番起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我有些站不住,晃动身子,看向床想走回去休息。抬脚走一步。他立刻扯住我的衣服,惶恐问:“你要去哪里?”他的反应实在是太诡异?如果他是我亲人正常吃惊,难过或可惜。最普通担忧也是啊。但他而是害怕和恐惧。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回床休息。”我淡淡说。
“哦,哦。我扶你吧。”他才想起我还是个病患。慌忙将我扶到床边,安置好。吩咐好素琼照看我。自己赤着脚跑到隔壁,把打着哈欠,满脸好奇的怪老头拉了过来。
周老搬了张椅子坐着,右手少了食指,于是干如枯柴的中指和无名指,搭在我手腕上方脉搏上。左手一会儿翻眼皮,或查看舌头。量了下额头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