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师见老爷离开也不便跟上去,便推开门向夫人的内阁走去。葛青一见小姐前来,忙站起身行了一礼,有些惊讶的说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王师师长眉微拢,打趣道:“若非我亲自来见,你是否要一直瞒着我娘亲的病情?”葛青见王师师有些责怪的意思,忙说道:“葛青不敢,只是奉了老爷的命,对这件事情要严加保密,所以才会这样,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王师师见她如此紧张,便收敛了严肃,温言说道:“我只是戏言而已,你不必紧张。不过我娘亲的病情到底是怎么样了?”葛青看了躺在床上的夫人一眼说道:“夫人从早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不过天可怜见,成大夫的煎药是把夫人的风寒去了,只要响午在服用一剂,至晚便能清醒了。”
王师师走到床前,然后坐在床沿边上,拿起一个白色的毛巾沾湿了热水,然手双手拧干,搭在夫人的额头上,之后又把玫瑰花色的被子盖严说道:“娘亲这个病情来得突然,事先没有多少的预兆,这里倒是靠你和萱草主事了。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伶俐的丫头,娘亲便托与你们照顾。你们可当尽心照料。”
葛青从王师师手中接过毛巾,说道:“小姐放心,夫人对我们两个有着莫大的恩泽。‘知恩图报’这些浅薄的道理婢子还是懂的,小姐尽管放心就是。”
王师师缓缓站起身来问道:“表小姐知道吗?”葛青摇了摇头说:“应该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但是不知道确切的情况。”王师师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可把她也叫来,看看娘亲,在这个时候略微尽她点孝心,娘亲也会感激她的。日后对她自然会更加好一些。”
葛青有些踌躇,问道:“可是,老爷下了命令要对这件事情保密,这······”王师师转过脸来说道:“如今娘亲都已经卧床不起,这件事情何需保密?爹爹只是怕我担心,因此才下了这个命令,可是如今我已知晓了,表妹作为府中一员,理应知道。你去吧,这里我让飞蓬替你照料一下。”
葛青行了礼,拜道:“那小姐在此稍等片刻,葛青去去就来。”说完走了出去。
葛青行出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外面声乐声起,笛子、二胡、喇叭唢呐、尽皆响起,声音清脆高雅,极富喜庆。王师师秀眉微蹙,说道:“外面到底在做什么?娘亲现在卧病在床,难道府中还有人不知,做出这种荒诞的举动?木槿,你去前院看一看,若是府中之人,好言相劝;若非府中之人,也温言打发掉他们。”
木槿说道:“是,小姐。”然后就行了出去。王师师把左右两侧的门窗关好,然后下了卷帘,便坐在夫人的床沿边。过不多时,木槿神色匆匆的走来,到了王师师的身边小声说道:“小姐,外面的人员并非府上的杂役。是一支仪仗队,在前院吹奏了半响,老爷吩咐,让小姐也一同到前院看一看,顺便在介绍一位朋友。”
“朋友?”王师师有些疑惑,自己常年身处闺门,不曾到的外面见识世面,何曾来的朋友?当下吩咐了飞蓬几声,便向前堂走去。到了那里,果然看见一支穿黑带红的仪仗队立在一侧,手中尽拿这些乐器,背后是十几个仆从,他们的一侧摆放着视口沉甸甸的椿木大箱子。
王师师轻跨进去,只见府中右侧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绿色皂荚长袖衫,腰间束了一副金色镶珠的腰带,右侧挂着一件晶莹剔透翡翠护身玉,面相清秀,模样出众的公子。
王师师先向老爷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道爹爹把女儿唤来有什么交代?”老爷微微摇头说道:“爹爹只是想给你介绍位公子。你身边的这位就是郑州潘知府的独子潘琏,今日事来提亲的。“
“提亲?”王师师转脸看向潘琏,但见潘琏正痴痴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有些不满。老爷见了女儿的神态,自是了然于胸,便说道:“这潘公子今日是来提亲的,但是这亲事却是不与你定,而是你那表妹,李湘语。”
木槿见那潘琏眼神不转的盯着小姐瞧来瞧去,便小声的打趣道:“还真是个呆子,哪有这般不知礼的人?小姐来这半天了,仍是稳坐不动,看来这个公子也好不到哪去。”
木槿声音虽小,却是让人有意听之,潘琏听了,脸色立即变红,忙站起身说道:“刚才潘琏冒失,还望小姐赎罪。只是小姐貌美如仙,神态翩然,让小生想起了一句箴言,‘此物只应天上有,人家能有几回闻’,因此便瞧的呆了。”
王师师温言一笑说道:“公子夸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木槿本来就没瞧上潘琏,现在见他这样说了不禁小生嘟哝出来:“都说‘此物只有天上有,人家能有几回闻’,那我家小姐可不成了一件物事,这个比喻倒真是荒谬之极。”
王师师回头猝道:“木槿。”木槿吐了吐舌头,就立到老爷的身后。虽然王师师也没有瞧上此人,但是碍于老爷的情面,终究是不好把关系搞得僵硬,否则以现在王府的实力如何也比不过那郑州潘知府的权利,因此便说道:“无知婢子随口胡言乱语,希望潘公子不要介怀,别把她放在心上。”
潘琏躬身说道:“那是自然。”老爷点了点头,说:“今日潘公子来是为了提亲一事,那咱们就回到正题。湘语现在是住在本府,可是到底答不答应,也需要她亲自作了决断。虽说谈婚论嫁,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她的爹娘已经去世,我虽能越俎代庖带面上须不好看,这件事情还要依着她的意思。”
潘琏见王老爷这几句说的在理,也便说道:“那就请李小姐出来一见才是,今日我带了随礼前来相亲,省了那媒妁之言。我想王府与我潘府都是大户,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还望叔叔不要责怪。”
老爷闻言笑道:“潘公子所言在理,何须责怪?木槿,你待我去请表小姐来这里。”木槿刚想走出,就看见表小姐李湘语从门外移步而来,当下行了一礼说道:“伯伯,不必叫湘语了。湘语不请自来了。”
老爷站起身指着潘琏说道:“这位是郑州潘知府的独子潘琏,如今和你一般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因此带了随礼前来提亲。”李湘语见了见潘琏,见他目光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和那褚落尘高贵的品行有着天差地别,心中便有了一二分的不满。但见他眼光又时不时的打量着身后的蓼蓝,心中又多了一二分不满。
仅仅一刻,李湘语便瞧出了他的德行,心中自是大大的不乐意,便说道:“敢问潘公子前来提亲之前可曾与小女子见过?”
潘琏摇摇头说道:“不曾见过。”
李湘语转过身去,说道:“既是不曾,那潘公子可是为何而来?你我未曾谋面,如今一来便要提亲,这可不唐突吗?”
潘琏听着她所言不假,便歉然道:“这倒是在下计较的少了。那依李小姐的意思如何?”
李湘语沉吟不语,半响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