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像是讨债来的,小姐却像是拿了人家东西,姬晔华皱了皱眉,不明白眼前唱的是哪出。
正要开口,何华一抬头见他还在,没好气道,“你还不走?以后不准再来我这里!”
这毫不客气的呵斥,听得不明真相的小芊惊恐地瞪大眼睛,竟然与当今八王爷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小姐的胆子真是越养越肥了!
姬晔华却没生气,乖乖站起身道,“那本王走了,你好好休息。”看她的眼神闪过许多复杂情绪,何华是一个都没弄懂。不自觉伸手护着怀里的‘血书’,虽然这个人是她喜欢的那一型,但她可不愿意姐妹共侍一夫且众女一夫!
最后他叹一声,抬腿走了。
经过侍月身边时,有意无意瞥她一眼,隐隐带着警告意味。侍月也不过是个奴仆,终究有些畏惧,身子僵了僵,心里明了这位王爷是护着那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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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晔华一走,何华房间窗外的灌木丛里便缓缓现出几个人影,借着月光看出,是三名身形窈窕的女子。正是何华尚未见面早已闻名的姐姐庄馥馨!
“王妃……”她身边一个丫鬟小声唤道,“现在怎么办?”
庄馥馨发出一声短促的奸笑,向后面捧着托盘的丫鬟招手道,“过来!”
那丫鬟似乎极为怕她,战战兢兢走过来,还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啪地轻响。惹得庄馥馨不高兴,狠狠在她手臂上拧一把。丫鬟痛得直掉眼泪,却再不敢做声。
庄馥馨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在两个丫鬟惊恐的注视下,一丝不拉地全部倒进酒壶……
房间里的何华正坐在窗下,听到响声,微觉奇怪道,“窗户外面有东西吗?”说着,嘭地打开窗户。
小芊也跟着走过来,探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由道,“是不是小姐听错了?”
何华漫不经心道,“好像吧。”
她原先还准备着今天要大大折腾一番才能摆平,但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不正常,也让她不安。不但这个王爷没难为她,连庄小情名誉上的‘好姐姐’也没出现。她相信她在庄府门口对她娘大放厥词的事,庄馥馨一定早知道了。
等窗户再次被关上后,紧贴着墙壁的庄馥馨才长长出一口气,这个庄小情的警觉性什么时候这么高了?看来以后真得小心行事!
推了推旁边的小丫鬟道,“去吧!记得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喝下,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小丫鬟为难道,“要是……要是闹出人命,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隐隐带着哭腔。
庄馥馨在她脑门上捣一拳,哼声道,“不会死人的!”只不过生不如死而已,这就是欺负她娘的下场!
小丫鬟见她说得认真,只好磨磨蹭蹭去了。
听到敲门声,何华以为那位王爷去而复返,整个人立即紧绷,警惕地盯着门口。待侍月将门打开,看到只是个丫鬟,才放松下来。
“干什么的?”侍月看到这丫鬟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皱眉道。
小丫鬟身子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奴婢是……是送……送送合卺酒的……”
何华以为她是怕一脸凶相的侍月,也没在意,甚至并没怪她新王妃独守洞房还送这种酒实在有些冒犯。道,“把酒拿来!”其实是她今天真的想喝酒了。
“是!”小丫鬟慌忙奔过去,把托盘放到她面前桌上,殷殷地望着她。
何华随手倒了一杯就往嘴里送,侍月毕竟跟着月女在风月场混过几年,多留了一个心眼,察觉小丫鬟神色有异,阻道,“慢着!”
一把夺过何华手里的杯子,直接捏开小丫鬟的嘴巴悉数倒进去。这动作之迅速看得何华与小芊都呆呆的,直到小丫鬟掐着脖子咳嗽才清醒过来。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小丫鬟整张脸已经红得滴血,开始撕扯自己衣服,眼睛也失去焦距……
“这……这是……”何华看到这情形,立即回过味,知道这酒中被人做了手脚。
侍月看她一眼道,“新人的合卺酒里都会放少量****,以增进夫妻间情事,但像这么大量的却没有。若半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这个丫头死定了!”仍旧一脸冷然,似乎根本不将人命当一回事。
何华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霍地站起身,急道,“那快去给她找个人……”下面的话却难以启齿,若是随便找个人,这小丫鬟即使不死,以后也没法嫁人了。
小芊也惊得口不择言,道,“小姐我们去找八王爷回来吧!”其实她是看八王爷面善仁和,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但这是九王府,何华现在是九王妃,若让外人听了去像什么话?侍月剜她一眼,吓得她立即闭了嘴。
索性何华也没注意她的称呼,只是担忧地望着滚倒在地的小丫鬟,满心愧疚,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针对自己的,现在却害了无辜的人!要是这丫鬟真有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侍月看她失了主意,沉下脸道,“小姐现在是王妃,是九王府的女主人,这事该怎么处理自然任凭王妃拿主意!”
何华听她用带着教训意味的口吻一说,立即镇定下来,是啊,自己现在是王妃,虽然被人层层阻挠,虽然不得王爷青眼,但她有权利啊!身为宸王府女主人的权利!可以调度整个王府的权利!
握了握拳,站直身冷静道,“乳母,你去外面找几个年轻未婚的家丁,速速带到门口来!”
侍月再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上一丝赞赏,也没说话,立即打开门去了。
“哼!又是那个死老太婆!总是碍手碍脚,气死本小姐了!”回到居所,功败垂成的庄馥馨气得一脚踢开门,面含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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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很快被找来,何华已经在门口等着。七八个人见到她,敷衍地行了礼,都带着探究与估量地偷瞥她,显然对她这个刚出炉的新王妃不怎么恭敬。
何华也没心思跟他们磨蹭,直接道,“我想刚才乳母已经将事情给你们说过了,你们有谁愿意娶里面那个丫头?”
七八人开始躁动。娶?不是说解毒麽?平白给上谁不愿意?但是上了之后要补票就不怎么乐意了,所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始犹豫。
何华冷笑,“你们以为便宜都是给你们白占的吗?如果是我,就算天上掉下一千两银子我都不会去捡,因为我怕砸破脑袋,得不偿失!”
她这个略有些讽刺的冷笑话及凛然的语气,使几人开始重新打量她,有三四人已经带上敬畏,主动站出来道,“回王妃,奴才愿意娶如柳姑娘!只是奴才家里穷,不知道如柳姑娘会不会嫌弃……”他们之所以没娶,只是因为娶不上媳妇儿,名唤如柳的小丫鬟长得也不赖,他们娶了也不算吃亏。
何华看了看这三四人,却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转向侍月道,“乳母,请你在我嫁妆物资中取出一万两银票!”侍月没有犹豫,就直接进屋去了。
这话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个数目时,眼里都射出贪婪的光,只有站在最靠后的那个除外。何华早就注意到他,他始终不作声,也没有跟着那三四人站出来,但不断搓手的动作却显得很急躁。
银票很快被取来,何华扬着手里白花花的银票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给你们过家用的!”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模样,何华拔高声音道,“谁要是敢发毒誓,银子和如柳都是她的!”
“什么毒誓?”
“是啊,王妃请讲出来!”就连没有站出来的两人也忍不住跟着问道。
何华诡异一笑,道,“那就是今生除了如柳,不许纳妾,不许在外面玩女人!不然这辈子跟女人上床就早泄、不举、断子绝孙!”
这毒誓对一个古代男人来说可谓毒到家了。几人听到后,个个都像吞了苍蝇。有两人向她拱了拱手直接走了,剩下几个也留恋地扫了眼她手上的银票,跟着走了。
只剩原地那一个。
搓手的动作有增无减,非常局促的样子。门口一静下来,房里痛苦的呻叫就传出来,何华也不急,因为这个人似乎比她还急。
最后,这人快速看她一眼,终于磕磕巴巴憋出一句,“我……我……不要……你的……钱……请……你……快……让我……救她……”
原来,竟是天生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