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冬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卫东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楷冬进来,卫东赶紧起身行礼,“袁先生。”
楷冬朝卫东点点头,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都在这儿了。”卫东打开背包,将一个大信封袋递给了楷冬。楷冬接过来,将信封里的物品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桌面上,一叠照片、十几张单据摊了满桌。
卫东道:“肖大元嗜赌,去年年底在澳门,一个晚上就输掉了两百多万,他急于偿还债务,却又举债无门,最后伙同律师和财务,篡改了动迁协议,私吞动迁户的赔偿金。这些照片,是肖大元平时的生活状态,奢侈糜烂得紧,钱对他来说,再多都不够用。”
楷冬仔细翻看着每一张照片,突然,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辰南,他与大元勾肩搭背的从夜总会里走出来,醉意熏熏,满脸通红。
“怎么会是他?”楷冬自言自语道。
卫东见楷冬满脸疑惑,忙解释道:“这个人名叫张辰南,是顺兴置业的营销经理,此人与肖大元走得颇近,酒肉朋友,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否有参与私吞赔偿金一事。”
楷冬蹙紧双眉,暗自思忖道:“张辰南怎么会和肖大元走得如此之近……莫非是……”楷冬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要求证一些事。
楷冬吩咐卫东道:“很好,继续查下去,肖大元只是饵,我要钓的是肖孟凡这条大鱼,明白吗?”
“是,袁先生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待卫东离开后,楷冬拨通了一个长途电话。
大洋彼岸,念雄的笑声在电话那头回荡着,“袁总,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方董,我要向你求证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张辰南这个人,你怎么看?”
“为人醒目,心思细腻,办起事来也还算干净利落,是个可塑之才。袁总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他最近和肖大元走得过近,我恐他有异心。”
“他可是要靠我重新杀回SW公司的人。别说肖大元了,即便是肖孟凡,都无法给到他想要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贪婪的人最易被利用。”
“呵呵,当初袁总你向我举荐他时,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啊。如果不是我们,他张辰南屁都不是一个,那座全国建筑大奖的奖杯,我岂会让他白白赢得。既然选择了投奔我,他就必须全心全意为我所用。”
“没有当然最好,我只是善意地提个醒儿,免得被他倒打一耙。”
念雄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他瞥见了门口的那个身影,立即挂断了电话。
“茉莉,进来吧。”念雄朝门口叫道。
房门被轻轻推开,茉莉端着一盅热汤,微笑着走了进来。
“今天又是什么汤?”
“无花果生鱼汤,强身润肺,清热去燥,你这两天有些咳嗽,喝了会好些的。”
茉莉替念雄舀着汤,一脸恬静。
“辛苦你了。”
“你更辛苦。”茉莉轻轻吹着碗里的汤水,递给念雄,“来,趁热喝了,喝完早点休息,身体要紧啊。”
念雄接过汤碗,凑在鼻端闻了闻:“好香啊,谢谢。”
“我先回房,不妨碍你工作了。”
茉莉转身便要出门,念雄突然将她叫住:“茉莉,过几天我要回一趟国,你去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回去吧。”
茉莉眸光扑闪,却只淡淡应了一声“哦”,便出了门去。
茉莉靠坐床头,借那异国的月光,手握着刻有自己名字的手表,思绪翩迁。这是辰南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她一直好好珍藏。她心中的秘密,也一直隐藏在这份礼物中。如果,当初自己的选择,既能换来辰南的如意前程和幸福婚姻,又能为自己获得稳定的未来,这何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乐事呢?爱一个人,只是想要他幸福,他幸福了,自己的爱也就圆满了。
辰南当然不知道茉莉是因为爱他才选择离开他。他只当是茉莉累了,想找个如意归宿,无忧地安顿好自己的一生。
曾经,两个女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离辰南而去,欺骗与背弃的感觉,在辰南心中潜移默化。辰南不怪茉莉,因为他没有权利去怪她,说到底,两个人只是朋友,作为朋友,辰南真心地希望茉莉能过得幸福。但是对于自悠,辰南就没那么理性了。与自悠的巧逢,本想重拾旧情,却意外地牵扯出大元和楷冬两个男人,所见的一切令他震惊。
他该相信什么?
他决定什么都不要相信,唯一要做的,就是报复。
自那晚与辰南作别后,自悠已经连续两周,每天不间断地收到来自辰南奉送的鲜花。在女同事们一片艳羡声中,自悠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她猜不透辰南的举动意欲何为,思来想去无果,最终还是拨通了辰南的电话。
“你别再送花了。”
“不喜欢?”
“是没必要这样做。”
“送花给我喜欢的女人,很有必要。”
“辰南,我们已经分手。”
“离婚都可以复婚,你又何必将分手看得如此狭隘。”
“……”
“自悠,我要重新追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啊?”
“你可以不答应我的复合请求,但请你不要拒绝我的重新追求,好吗?”
“辰南,你这是干嘛?”
“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了?还是……你心中已经有了别人?”
自悠一愣,心跳猛地突突加速,仿佛被辰南一语点破了心迹。但她矢口否认道:“没有,你胡说什么啊。”
“既然没有,那就答应我的请求吧,除非你真的已经不再爱我了。”辰南步步紧逼,不给自悠思考的余地。
自悠语塞,她一时想不出任何辩驳的言语,辰南的话貌似有理,可仔细深想下来,却又经不起推敲。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自悠,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张辰南。”
辰南说到做到,他一改从前按部就班的刻板恋爱方式,开始为爱费尽心机。
登报纸、拍视频、发**,大费周章的求爱方式,让全世界都知道了有个名叫张辰南的男人,正疯狂地爱着名为李自悠的幸福女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他要爱她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一时间,自悠成了全天下女人最为羡慕的对象。
爱情总是有竞争才会激烈。
辰南如此高调的示爱,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一次饭后闲聊,伊美突然问楷冬道:“那个顺兴置业的张辰南,最近可成了网络红人,他将示爱的视频放在了网上,一周内点击破百万呢。”
“你竟然还记得那个人?”
“当然了,那天他一直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怎会不记得。真想不到,他竟是个浪漫痴情种,如此高调地追求一个女人,跟拍戏一样。”
楷冬有些不以为然,“怎么,你羡慕?”
伊美眼中陡然泛起一丝酸楚,悻悻然道:“女人都爱浪漫,最好是人尽皆知她的浪漫,自己感不感动且不提,别人羡慕得一塌糊涂才是最重要的。那种人无我有的快感,是一件愉悦精神的事情,没有女人会拒绝。”
楷冬冷笑一声,蹦出两个字来,“虚荣。”
“看吧,在你眼中就成了虚荣。其实虚荣有什么不好,为了赢得别人羡慕的眼光,才会努力地让自己活得更好,相反那些故作清高的人,才真心让人讨厌。试问一下这个叫李自悠的女人,被男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高调追求,她喜不喜欢?心不心动?我可不相信她会不喜欢,不心动,要知道贪慕虚荣可是女人的天性。”
楷冬一时语塞,他并不了解女人,无法进行辩驳,对于自悠,那些所谓的了解,不过是流于表面的认知罢了,他们之间从未有机会深入了解过,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深入了解的理由。
而伊美却在脱口而出“李自悠”这三个字时,脑中飞快闪现出一个画面,这个李自悠,会不会就是那日与楷冬共进午餐的女人?设想一出,伊美自己都吃了一惊,她也纳闷儿自己为何会把这个名字和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在作怪吧。
大元同样也看到了视频,特地跑来问辰南,“你小子,泡妞泡到全世界都知道了,高手嘛。”
“你就别取笑我了。”
“你追的那妞也叫李自悠?”
“怎么,还有谁叫李自悠的吗?”辰南明知故问。
“我看上的那妞也叫李自悠,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大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哪个?”
“那天在公司楼下静坐示威的义工之一。”
辰南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大元拼命地煽动自己,意图搭讪的女人竟是自悠。真是阴差阳错。他有些后悔,要是那天他早些察觉,抑或是跟随大元同行,大元就没有机会缠上自悠了。
“你的那个妞,不会是她吧?”大元追问道。
辰南一笑,“怎么办,好像就是同一个人。”
“你要跟我抢?”
“大元,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为何非盯着她不放?”
“少扯淡,那妞是我先看中的。”
“可我们三年前就是一对儿。”
“你耍我呢?”
辰南摊摊手,“我像在耍你吗?”
大元愣了愣,随即摔门出去,辰南在心中暗笑。
兄弟的女人不可动,这是大元的原则,辰南早就知道,所以他才这么大张旗鼓的高调处理,他要先下手为强,他要占尽先机,他要昭告全天下,李自悠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