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齐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那里,一双眼中有恼有恨,更多的却是不甘。姜鸣音带着丝胜利后的喜悦与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焦急,瞪着眼前的人。
“墨公子,是我赢了。现在还请告知拙荆下落,感激不尽。”
一室的幽暗与安静相映成趣,可惜众人没空理会,一个一个的脑门上逐渐渗出了薄汗。除了静,还是静。墨天齐的恼意不过也就一瞬而已,他的嘴边竟又扬起了一抹恶意又开怀的笑容来。
“我家红莲妹子,不是被姜家主子你亲自休会了宫中了么?怎么,这一会这么急着找她又是为何?”
“我说的是砚儿!”
墨天齐刻意装傻的回答终于激起了姜鸣音的怒气。灼热的火苗跳跃着,姜鸣音几乎想出手掐死眼前的这一位。什么都好说,就是事关寻砚的事最好快快说。这是久居成剑山庄的人们内心的一致意见。
“砚儿?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呢?伤她至此,你还有脸来问?反倒是……那牢里摆着的东西,姜家主子对这个毫无兴趣?姜府的秘密,你的秘密,通通都摆在了那个黑漆漆的小匣子里呢?你不去看看么?”
不加一丝掩饰的话,摆明了是要姜鸣音去开启那个不知装了什么秘密的小匣子。姜鸣音先是被墨天齐的话堵得一滞眼神稍稍暗淡了下来。他下意识地转回头望去。
那间空荡荡的地牢中间,不知何时起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匣子。那熟悉的花纹与色泽……姜鸣音的眼神一瞬间又成了令人畏惧的寒霜。
墨天齐看着那个直挺挺的脊背笑了。这才不枉费他亲自监督众人拆了那对老夫妇的院落,把这盒东西扒拉出来。擒与被擒,胜与败仿佛都又转了个向,换了个人担着。
“姜家主子,你可知姜守词夫妻俩拼了一生藏着的是个怎样的秘密?让最想瞒住的人来守着秘密……你说姜守词是否是绝顶聪明的呢?”
墨天齐的声音远远袭来,姜鸣音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个黑匣子。那个本该放在莲花苑密室中永不见天日的匣子,如今去静静躺在了地牢中,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四周异常安静,连白扬风也都静默不语。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姜鸣音身上。只见姜鸣音静静沉思了会,终于还是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看着姜鸣音那般毫无防备,白扬风心中一个激灵,想抢上前去护住他。可,四周依旧很平静。姜鸣音安全地走进了牢房,安全地拾起了匣子……没有预计中的机关暗器,没有任何的异常,白扬风松了口气。而众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那个小匣子吸引了过去。
就在墨天齐扬起嘴角,等着笑个开怀的时候,姜鸣音突然便有了惊人的举动!他用内力一震,小匣子便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散落在了空中。匣子中隐藏着的秘密也随之化为碎片,纷纷扬扬地飞舞在空中!
没什么引人联想的残骸,有的只是一些碎木屑以及碎纸片,静静躺在了地上。姜守词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最终成了一堆纸屑……
“你!”
墨天齐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姜某是姜家的养子,成剑山庄的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姜鸣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波澜不惊地说着。墨天齐怔了会,竟低低笑开了,笑声中全是苦涩,全然不像平日的他。原来姜鸣音一直知道,原来他一直是心甘情愿地为姜府卖命!这一个认知将墨天齐的心打入了寒冰水中……
“你可知许久之前墨国曾有位大皇子长我三岁?皇子代天巡视民情,却不料半路遇到了山贼,待到救援队伍赶到时,本就不多人的队伍已尽数全灭,而皇子亦下落不明。”
墨天齐缓缓说道,像是在回忆着过往。姜鸣音抬头注视着他,许久才低沉着声音回道。
“年久的事,过了便算了。既遇山贼,那皇子只怕也早不在人世了……”
“自那时起,我便活在他的阴影之中。”墨天齐仿佛没有听到姜鸣音的话缓缓接着说道,“书读得再好,比不过他;剑练得再精,比不过他;就连礼仪细节,一切的一切,我都比不过他!我那时不过是个三岁小儿,可众人眼中只有他一个,半分注意都不给我……”
“别想再拖下去!快把砚儿的下落告诉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姜鸣音硬生生打断了墨天齐的自述,带着僵硬的威胁话语缓缓落下,墨天齐一怔,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与姜鸣音对望着,嘴角越扬越高,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鸣音呀姜鸣音,你不爱江上爱美人,真可惜了那个人人称赞的好脑袋!更可惜的是你那古古怪怪的砚儿拐了我的侍婢私奔,至今音讯全无,能让影这么听她的话,小砚也算是一个奇葩中的奇葩了!”
墨天齐的声音异常轻快,看着像是心中的死结突然间被解开了。他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了,惊醒了四周发呆的众人。没想到谈话间,墨天齐已经自行冲开了穴道!
见状,白扬风想上前阻止墨天齐的行动。可他却被姜鸣音的眼神逼退了回去。姜鸣音一脸不悦地瞪着墨天齐,眼中的愤怒与失望一闪而过,眼神冷到了极致。
墨天齐毫不在意地踱着步,一派悠闲自在地走入了地牢之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坐了下来,并不理会姜鸣音心中翻腾着的心思。
“你说谎!”
好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呀!墨天齐暗自想着。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并不多言。信与不信在他,墨天齐想在想开了许多,原本就无常的性子多了份整人的喜好。
“砚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拐了你的侍婢……”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姜鸣音狠狠地想着寻砚的累累前科,终于还是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一行人又匆匆退了,只剩墨天齐一个人自得地坐在了地牢里。姜鸣音并没有多加为难。只是意思意思挂上了一把破锁,便好生款待着墨天齐。
而那姜守词守了一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却没人再提起,也没人好奇去探个究竟。就像那个秘密已经随着那个匣子的消失而消失了一般。寻砚的踪迹又再次断了。但这次还好,至少姜鸣音的心里只有焦急,没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惶恐与不安。所以,整个成剑山庄当务之急是去找那个惹来众多事端的端木寻砚。
墨天齐被关,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子失踪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