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踏着微凉的夜风,领着白扬风往院子里走去。今夜星空灿烂,没有了月娘的陪伴星星的光芒益发柔和。
“还能怎么样,所有的一切不就是看到的那样吗?公子难道爱上了那位小哥,才那么煞费苦心设这个局?奴家在风月场所呆惯了,这些事情早看透了。”
彩蝶嘴角衔着笑容,柔软的身子似若无骨。她带着无限风情轻轻往白扬风身上靠去。只见白扬风微蹙起眉头,伸手搭在彩蝶的肩膀上有礼地将她推开了。
“彩蝶姑娘请自重!既然事情有结果了,那白某就先行告退了。酬劳待会自会有人奉上,还请笑纳。”
白扬风语气冰冷,话说起来是没有什么诚意的。寻砚整个人坐在床上从窗口望着外面。也就是彩蝶和白扬风站着的院子。
还是彩蝶聪明啊!这样就啥事都没有了。只是,白扬风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有闲心来查她的呢?寻砚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之前看到的场景——白扬风和墨天齐私下会面的情形。
彩蝶送走了白扬风,抬头朝着窗户上趴着的那道人影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来,便优雅地走向了前厅去了。
寻砚百无聊赖地趴着看星空,心思转来又转去。
刚刚和彩蝶聊得开心,在快要散场的时候彩蝶才终于犹犹豫豫地告诉了她邀请她真正目的。
那时,吃饱喝足的寻砚起身向彩蝶道谢,还不忘再多拿两块好吃的煎饼。彩蝶眉眼间藏着愁绪,几次开口却都不了了之说不出她心里真正的忧愁。寻砚看着难受,直截了当地像她询问。彩蝶犹豫了好一会,才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她遇到的事情通通说了出口。
就在遇到寻砚之前,有一位身着湖色长衫的男子交代她代为办妥一件事情,说是事后会有重谢。
干这一行的人向来见钱眼开,不是贪财而是为了将来早作打算。当风光不在时,至少生活还能有保障。彩蝶没有一丝犹豫就接下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有了不久之前,她向寻砚搭讪这件事情。
彩蝶说道这不安地望向了一旁的寻砚,而寻砚呢?她正一脸好奇加兴奋地等着彩蝶说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彩蝶对她一点都不生气而感到疑惑,毕竟她答应做的那件事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寻砚三下两下就挥散了彩蝶的疑惑,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个人不是先为自打算的?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癖好,像她就贪懒,那别人贪财又有什么不对的呢?一切随缘没有什么值得激动的啦!
彩蝶对寻砚的论调感到讶然,不解的同时倒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白扬风拜托的事情其实说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接找寻砚问还容易点。可是那人死心眼不懂变通,寻砚不怪他。
在墨国混了大半年了,终于终于有人开始怀疑她的性别了!寻砚对此是感激涕零不已!是不是她的头发又长回来了所以才引起白扬风的注意的?寻砚边听边雀跃不已,让一直认真讲述事情的彩蝶看得满心好奇。
白扬风交代的事情不过是灌醉寻砚,脱了她的衣服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至于脱了衣服之后,就由彩蝶自行处置了……寻砚听到这时,不免对白扬风恨得牙痒痒的。居然把她说得好像一块上好的猪肉一样,随人处置?!
彩蝶原先不安好心,在那些食物里边放了媚药,企图好好整整寻砚。可聊着聊着,她却又不想这么做了……
寻砚待人向来真诚。这让彩蝶觉得像是再同老朋友聊天而不是接客。这种感觉,在进入醉花楼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所以,再次接触到的彩蝶倍感珍惜。
她打翻了寻砚拿在手上的食物,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可以免除之间的尴尬。寻砚一定知道了糕点有问题。可谁又能知道,寻砚只是对着她喊饿而已呢?这让她不禁失笑。
“那彩蝶姐看我是男是女?”
寻砚对彩蝶的心思是不太想去仔细理清的。她只在意一点,她看起来是不是真的不像个女的!
彩蝶认认真真打量了寻砚许久,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寻砚像是待宰的牲口,心中那个忐忑不安就甭提多难受了。
根据彩蝶的评断,寻砚……宜男宜女。换个词来形容,就是不男不女……寻砚哀怨地看着彩蝶,让彩蝶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果抛开这个世俗的眼光的话,寻砚是个女子无疑。只是墨国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够这么自得地在青楼这种地方呆着呢?所以,综合全部来看,寻砚是个女的,只不过是个习惯了男装的女子。
彩蝶肯定地说着,寻砚听后梗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咽了下去了。好吧,自己还是能够被看出来是个女的是吧?寻砚满意得有点无奈……
彩蝶见寻砚这么对这件事表现得如此的兴致高昂,好奇之下便将疑惑问出口。没想到这一个问题引发了寻砚强烈的反应!当然,所有的反应都是围绕姜鸣音这个呆呆的主子产生的……
寻砚絮絮叨叨地将在醉花楼门口产生的抱怨一个脑儿全都朝彩蝶倒了出来。她是对这儿很好奇,毕竟住了那么久的地方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寻砚在意的是姜鸣音把她带到了青楼来见风景。她是女的好不好!
为此,寻砚纠结烦恼。不告诉姜鸣音她是女的,姜鸣音就不会看吗?她对着彩蝶诉苦,把姜家主子贬得一文不值。彩蝶在一旁听着,嘴边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寻砚,你该不会是爱上你家主子了吧?”
彩蝶温柔地说着,寻砚却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愣在了当场。
爱上姜家主子?这怎么可能!先不说那种冷冰冰的性情,就是这个祖籍问题也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啊!寻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唯恐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存在。彩蝶看着她但笑不语。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谁能说得清楚的。
寻砚打从心底否认了这种可能。又拉着彩蝶扯着别的东西。兜兜转转之后,话题还是绕回了最初的那一个。
那个交代彩蝶做事的人究竟是谁?寻砚对此很好奇,毕竟来到这儿后明枪暗箭什么的,寻砚遇得多了去了。
为了悄悄瞧瞧看是谁这么有眼光竟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寻砚苦口婆心地央求彩蝶陪着她演戏!单单就其意义来说,这是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不过,他想要地真相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于是,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寻砚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又拉过了床上的棉被好好盖着。天晚了,有点凉。
忽然门口晃进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寻砚稍稍转过头望去,白衣白扇的墨天齐公子大大咧咧推门踏了进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寻砚,径自悠闲地走到了床边,就着床沿坐了下来。寻砚坐在床上与他对眼看着,想不出这位公子哥现在要干什么。
“小砚,这么有雅兴跑到花魁房里探花来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笑意,让寻砚一看就觉得他另有目的。
他是故意的吗?
寻砚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头发开始长长了,这也让她的小女儿娇态微微流露了出来。
呃……仅限没有说话的时候……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墨天齐,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把独角戏唱下去。不过墨天齐似乎并没有意愿去顺了她的意。
墨天齐见她不说话,突然间双手撑在寻砚身体两侧,整个人向前倾了过来。寻砚被迫将身子尽量往后靠去。
这不正常的家伙想干嘛?酒喝多了想来乱性了吗?寻砚心中嘀咕着,可慵懒的个性却适时发作。懒得动弹的她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墨天齐的双眸。
清澈的双眸明净如水,寻砚一脸天真地看着墨天齐,像是不解人事的小女孩子,眼中有着明晃晃的好奇在闪动着。
两人就那样相对而坐,敌不动我不动。只是那种姿势从门口望过去的确是暧昧了那么点……
不知过了多久,寻砚坐得腰酸背痛的双手也撑得无力了,墨天齐才幽幽叹了口气,像是很不甘心。
“你这人呐……真让人感到心虚。下不了手啊!”
他感慨地说着,寻砚毫不客气地一脚朝他踢去,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躺倒在床上。这样的对峙还真累……就只见墨天齐躲过飞来的那一脚,心情愉快地摇着扇子看她。
寻砚斜睨了他好一会儿,才记起问他过来有什么事情。墨天齐这才优雅地说道要打道回府了。寻砚瞪着他连生气都省了。这个人呆在这儿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她回去?他公子哥儿还真有闲情雅致!
屋外一片昏暗的惨淡黄色。早在墨天齐玩暧昧的时候,一个人影狠狠地徒手锤落了一角石柱,愤愤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