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李陌的筷子夹起一块糟鸡，放进嘴里大嚼了一番，丝毫不去看王墨林煞白的脸色，李陌大叹了一句这糟鸡块好吃之后，这才慢吞吞的对王墨林说：“王老板，兄弟的手段，想必你也见识了。大概你看我跟春六爷的关系，也能猜出我是什么人。”
“那是，那是！”王墨林抹去脑门上细密的汗珠子，忙不迭的说：“知道知道，春六爷乃是沪上好汉，李巡长想必也是英雄中的英雄。”王墨林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别人李陌弄得自己跟之前暴死的几个手下一般，哪里还顾及自己这辈分这么说话有多恶心！
李陌对王墨林的吹捧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买卖还是买卖，戏份总是要做的，要不然传出去，还是他李陌不懂规矩呢！李陌悠悠然的放下筷子，冲着穿上了厚棉袄的王墨林说道：“王老板，兄弟前几天也跟你说了，你这仙人居的买卖，我做定了，你看，是不是得把货源跟兄弟说一下？”
“好说，好说。”王墨林一听，李陌这是只要他仙人居的这一个场子，好运来还是自己的，于是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黑货，兄弟这边是从芮老板留下的李贤之李老板那进的，李老板那边兄弟可以替李巡长说下，价格自然公道。至于白货，那都是从意国人那弄的，说是科西嘉人联合会的，就是公共租界里，那个叫斯巴达的人，兄弟也可以替李巡长去寻他。”
“哦，李贤之老板那边，王老板还是替兄弟我打点一番吧，至于那个叫斯巴达的，王老板，还是劳烦问下斯巴达在这个科西嘉人联合会里，是个什么地位？”在李陌看来，这个斯巴达既然是跟王墨林直接打交道的，那么想必地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他？大概是意大利人那个组织在咱们公共租界做**的最底层吧，要不然，怎么会跟我个华人直接打交道呢！”听王墨林的口气，似乎也颇为看不起斯巴达。
“既然这样，斯巴达那边还是兄弟我自己来吧。”李陌听了听，斯巴达那边，还是不用让王墨林去费心力了，毕竟欠个人情总是不妥，即使是个让自己杀怕了的人的人情也是不好。
再者说，李陌有十成的把握斯巴达会主动找自己上门的。因为斯巴达只是个这个庞大的贩毒网的低层洋人，所以说，他必然也得为自家的生计谋算着，仙人居肯定能占上他生意的相当大的比例，所以，一旦斯巴达憋急了，自然会找上李陌的，这点根本不用担心。
“行了，酒足饭饱，兄弟也就不在王老板这叨扰了。”李陌站起身来，冲王墨林拱拱手说：“过些日子，王老板大可到巡捕房找我，把李老板那边的关系，就交给兄弟我吧。”
“好好好。”王墨林赶紧点头答应，恨不能眼前这个杀神立刻就消失了。
李陌把房契和一本账簿揣入风衣的口袋中，告了声辞就走入了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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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账簿看完了没有。”王锡纯正带着他的眼镜逐条逐条的看着账簿呢，那边的龚春蒲早就坐不住了，还在那嚷嚷：“书生，你好歹也是日本国明治大学经济科的学生，这几个小伙计做的账簿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理出个头绪呢！你也不嫌脸皮上臊得慌！”
“六爷，你别急，马上就好。”王锡纯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手上拿着钢笔一停不停的簌簌的写着。
“好了！”直到王锡纯这边一喊，顿时李陌、李扶风、龚春蒲、白步鳌他们几个就围了上来。
“我看了最近几个月的账单，仙人居啊，大约每个月能卖出去九到十斤的黑货，白货倒是不定，多则五六十克，少则二三十。没有个定数。这一两鸦片从李贤之那进货就是二十块银元，卖出去，那就成了二十二块钱，当然也是银元，不是法币。黑货获利更高，一克是就是二十一块入手，再出手就成了二十六块了！”王锡纯大致的算了算，说道：“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收入，大概有四百五十块到六百二十块左右的收入。”
“这么多！”几个人听了，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五六百块钱，着实是不少了，别看李陌之前上下行走的时候都是几千块几千块的送出去，可是那是法币，比银元这种硬货是差劲多了，更何况，李陌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知道在未来的几年中，法币将会贬值贬得吓人！
现在在上海，一石大米，也就是十块二银元，就是说，一块银元就能买十六斤大米，要是再细算的话，这一块银元，还能买五斤猪肉，六尺棉布。而且即使是过很多年，银元也不会贬值太多。可是法币就不同了，同样是一百元法币，去年还能买两头大牛，今年就只能买一大一小两头牛了，再到四三年，也就是买一只鸡，再往后，四七年的时候就只能买到一只煤球了！
就算是现在，法币也不怎么值钱，一斤中等的白米，要用法币去买，一斤都要八角钱。就是说，一块银元，能换来十二元八角的法币呢！所以说，光这个仙人居，一个月就能挣几千块钱，怎么不让李陌他们心动？！
如果李陌跟洋人打交道，人家要是不认法币的话，银元他们保管认！这会儿啊，一英镑大约能换五美元，也就是九块银元或者二十五法郎、十卢布呢！
“雨山，还有个问题，这个仙人居现在，大抵是收银元的，但是法币也收，上个月就收了七百多元法币，你看是不是？”王锡纯抚了抚镜框问道。
“银元银元，法币法币！不都是钱么，这里面还有门道不成？”龚春蒲嘀咕了声，仿佛是在嫌弃书生事情多。
“六爷，这你就不懂了。雨山在巡捕房看过一本书，说的是这钱币的贬值问题，我看时下的法币，跟书上说得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啊，简单点说，这法币将来肯定是越来越不值钱咯！”李陌笑着给龚春蒲解释说道。
“钱不值钱，雨山你这是笑话我没念过书么！”龚春蒲瞪着个大眼珠子问道。这也难怪，龚春蒲让人伺候惯了，什么时候顾及过茶米油盐酱醋茶的问题，就算是如今，也都是李扶风掏钱从馆子里订菜，或者李陌去买菜回来做罢了，他对钱没有个概念倒也应该。
“雨山说的不错。”王锡纯点点头，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很难给诸位解释，因为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那么，我们的仙人居？”
“只收银元和外汇！”李陌想也不想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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