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是隐瞒,陈丝诗那会儿跟欧阳铭律说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起那心思,要不是她诬蔑在前,莫云怂恿在后……
沈诺雅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猜想,大胆且可怕……
莫云和陈丝诗,这事会不会是,早有预谋的!?
将她这情绪当做是心虚,欧阳铭律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轻巧地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认识和奥斯?”之前陈丝诗出事,他来不及等她一起就先回国,过了两天也是奥斯打电话来通知的。那个时候,不得不说他心里有些不悦,自己的妻子什么时候都不需要一个外人好心帮忙护送。而且,这个坏人还是自己妻子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的男人。
现在看来,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不那么简单,单凭一点,沈诺雅资料里没有出游法国的记录,而奥斯则是七年前就继承了simon老总裁的酒庄。两人根本不可……
七年?
七年!
欧阳铭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诺雅缓缓开口,打算坦白从宽。因为从今晚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站在她这边。
“他就是蓝启年。”就是我骗你,说是我喜欢了近八年的蓝启年,是我用来得以和你结婚的借口,一个,真实却虚假的存在。
欧阳铭律脸色没什么不对劲,只是停顿了一下后,语气轻飘飘地让人有些慌恐,“那么也就是说……你早早就遇见了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这个词让沈诺雅汗颜。却不知道现在全部坦白可以了没有。假如她一承认,他就算不是因为陈丝诗的事情,也打算成全她和蓝启年那个可笑的谎言的话,未免太得不偿失。可是否认的话,他会不会对两人间的过去和她为什么说谎起疑心?他一向警觉,在商业上想要混出一番名堂,灵敏嗅觉必不可少。
几番斟酌后,她最后作释然状地笑笑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既不承认也不否定。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就可以不再追究,因为现在两人间的感情已经不一样。
“你不是坚持了这么久?”欧阳铭律好奇,心里那一丝难以名状的放松被压制在心里某个角落,竟然也忘了去探究思索她这话到底几分真假。
“也许吧……”沈诺雅陷入缅怀,“人就是这样,一直苦苦追求的,最后才发现,一直放不下的不过就是那个流年里,自己最不愿意忘掉,从未得到或轻易失去的一个念头、一份执着而已。我该谢谢他,不然,我可能还在自以为是地爱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我,我也永远不需要的男人。”
她的话音落后很久很久,欧阳铭律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约三分钟左右,薄唇轻吐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诺雅心口一跳,当即手心觅出汗。果然人不能说谎不能做亏心事甚至不能有一些非法的念头,不然这拷问,还真不是她一个小女人小律师可以承受得住的。
抱怨是一回事,付诸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在欧阳铭律冰凉无温度的眼里,那个女人只是寻常地笑笑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
“这样最好。”也不再追究,看了她一眼,欧阳铭律想了想,站起身回到书房。
大厅里徒留沈诺雅一个人,手里捧着冰过的牛奶,手里的汗几乎让她握不住杯子。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寻思着自己有什么地方被他看出破绽,或者什么地方让他不耐烦。难道,骗这个男人,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得不到善终吗?
沈诺雅左思右想,有些不安,捏着透明玻璃杯的手指发白。
却转眼看到欧阳铭律下了楼,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那文件单薄得很,眼熟到沈诺雅看过一眼就从未忘掉过。
她脸“刷——”一下褪去血色,苍白如纸。手中七分满的牛奶因为颤抖左右轻微摇晃。她站起身,死死捏着杯子强作镇定。即使那样并不能让她的脸色有太大的好转。
欧阳铭律看也不看她,只是将文件扔在沙发上,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份文件,许久才出声:“你那欧阳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已经做好了股份转让书,后天去趟办公司钱秘书会给你签字。法律顾问处的小怀会找你办理一下交接手续,至于有什么额外要求,你都可以提。至于房子,在区外我已经买了一幢,正在装修,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入住了,这半个月你可以暂时留在别墅,至于离婚协议,正在拟,只要你想好了要求,马上就可以打出来。”
“我都说了……”沈诺雅声音嘶哑,似乎有着垂死的挣扎。
“我知道。”截断她的话,欧阳铭律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可能没有杀害她的孩子,但这只是一码事,也就是说,即使她的孩子还安好,即使你什么事情都没有隐瞒我。她回来了,我的妻子就只想是她,我的坚持而已。”
“其实,也许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她。”张嘴,沈诺雅声音几不可闻。被抛弃的恐惧差点将她整个吞没,仅剩一丝理智支撑着她没让她倒下或者疯狂。
“我了不了解这是其次,主要的是,我不希望我们离婚之后,你会不幸福。毕竟你是我的妻子,我妈咪看好的儿媳妇。”欧阳铭律的声线没有起伏,平平淡淡地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好坏。
“我、是我哪里不够好,用一辈子都比不上你那过去五年吗?”沈诺雅抬头,眼神忽闪着期盼和祈求。
“不是你不够好,诺雅,你是聪明人。”说完这句话,欧阳铭律没有留恋地转身就要离开,而且还不是上楼,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你去哪里。”声音带了些足够撕裂喉咙的干涩。
“以后,你可以不用问了。”不过是涂添伤心。说着,脚下不停走出玄关。
手中的牛奶杯摔落在地上,落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是这声音打破了她原本极力遏制的泪意,又像是挽回了她差点分崩离析的理智。
她不能哭,现在还不能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