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夫人也看到了那小姐,只见一身素色浅荷色衣裳,未行笄礼,发辫仔细的编了垂在双肩上,在发辫上绑了白色的珍珠,便透出几分可爱,再加上姑娘眉目清秀,虽还是小孩子未曾张开,却也能一窥其长大之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对着自家丫鬟叱喝时,柳眉皱起,自有一番威严。
苏大夫人瞧了这少女行为举止自然地透露出大方来,不像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人,也知晓这临水镇里几年前有户庞姓人家在这里买房置地,但一直未曾有来往,听了她自称是庞家庄的人,便让一众小厮丫鬟让开,唤了那小姐到跟前来说话。
二夫人王氏(瞧着这小姐极为讨喜,便笑道:“是谁家的小姐,瞧着可真讨喜。”
大夫人曾氏也笑着对三夫人道:“是啊,小姑娘是个可人儿呢!”又问那庞姑娘道:“你是为什么事情来着,可是家里有什么不开眼的得罪着姐儿了。若是我知道了必定不饶他们。你且说来我听听,我好为你做主。”
那庞小姐听了,笑语晏晏的说道:“哪里当得夫人如此夸奖,只是底下人不晓事理,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一通指责,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家的丫鬟呢!”
大夫人曾氏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听了这话知道这是怪自家丫鬟跟她的丫鬟争执的事,也不生气,只想着是自家的不是,回去再严加管教就是。
那边的二夫人听了却心里暗想:“自家管教丫鬟那是自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个外人说道,但也未将心内的想法表露出来,只刚刚的好印象一下子就去了一半,想着这小姑娘说话可真是弯弯肠子绕几道,就变得那么热络,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看着。
那庞小姐美目流转间,便看到自家的风筝在一个小厮手里,便对着曾氏说:“是我在自家庄子外玩纸鸢,没曾想纸鸢线断了,就飘到这边来了,听人说,是落在这边了,便过来寻,不曾想却惊着各位夫人了。”
曾氏听了这话便向苏沐修问道:“你们可有看到庞姑娘的纸鸢飘过来?”一旁的苏沐修早知道秦安手里拿着的纸鸢想来就是这庞姑娘的,这时听到问,忙着从秦安手里将那题了诗的纸鸢拿过来,交由自己的庶母。
曾氏拿了纸鸢,细看纸面,见得有题诗,虽未读过多少书,但看诗句到也浅显易懂,又见字体工整,但是尚未写出自己的风格,工工整整的字体,显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未多加练习的缘由吧!便问道:“这纸鸢面上的诗句可是庞小姐所作?”
庞小姐听的曾氏问及自己题的诗句,不免内心雀跃,又见递了风筝的少年翩翩,容貌甚是俊美,自己还从未见过这般容颜的公子,比起自家的那两个哥哥,可一个天一个地了,不免脸上一红,更加低了头谦恭的说:“是小女闲时所作,未学的多少,到叫夫人见笑了。”
“哪里见笑了呢,诺,既然是掉在这里的,到正好被家里的人给拣着了,也算是缘分呢,我们家也是有个小姐的,只今天没有出来,你要是喜欢改天过来府上找她玩耍。”因曾氏存了结交这庞家的意思,言语间便极为客气,邀了她时常来家里耍,以便常常走动亲近。
庞小姐听了这话,又偷偷看了苏沐修一眼,想着自家正好以后可以看到这位公子便应了曾氏的话,答应改天定去府上叨扰,便从曾氏手里拿了纸鸢,携了自家的两个丫鬟施施然的走了。
远远的传来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小姐,您是不是病了,脸怎么这么红?”三人渐行渐远,也未听到那庞小姐说了什么!众人也不知是否听到了这话,林昭在一边一直注视着这主仆三人离去,因此听到小丫鬟的话,感到有些诧异,这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看到帅哥一枚,难道就春心萌动了?让林昭不禁怀疑那小姑娘的灵魂是否也如她般是个成年人?又或者古人都是这般早熟?
苏夫人曾氏看了看天空的日头(即太阳),便问跟在身边伺候的张婶:“我看这日头都快西斜了,看看是什么时辰了!”
张婶去看了铜壶滴漏,回了曾氏:“夫人,申时末了。”
曾氏听了,对着二夫人道:“弟妹,都申时末了,咱也回吧!这日头再多半个时辰就要落了呢!咱回去的时候也能跟从地里归家的庄户人家询问下地里翻耕的情况。”
听了曾氏的话,二夫人王氏也想看看这田里的状况,毕竟虽自家官人在外就职,家里一直由着老大家的做主,种多少地,收多少粮,有多少庄户,自个都是不知晓的?趁着此时也多看看,以免将来自家回来,对家里也多少了解些,不至于到时抓瞎。
如此,众人便收拾了带来的东西,孩子们也玩乏了,跟了各自的母亲坐上车,丫鬟小厮则在旁边随着,朝着田埂的方向行去,庄户们看到苏家的马车,便有人通知了里正,曾氏问了各庄户人口、田里翻耕情况等一应事务,又对着孩子们说教一番种地不宜,要多读书等话。
看天色已晚,便回了府上。
晚上用过饭,曾氏回了房,想起日间遇见的庞小姐,便向自家的老爷说起那庞小姐是个漂亮又知礼的姑娘,又询问自家老爷苏成风,那沙河西边的庞家是怎样的人家?和自家是否有交往?
苏老爷便详细的说起庞家来,原来庞家是京里前几年任命的的一位大理寺的少卿,在这里置了一份产业,以使宗族中人有个去处,又迁了祖宗的坟冢过来,想是要在这镇子里长久的住下去了,又闻不久前这个庞少卿的妻子不幸病逝,便在这里安葬了,那庞小姐想是过来守孝的。
听了这话,苏夫人的心思就动了,跟苏老爷说:“你看咱家修儿也该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况且老爷子生前在京里时的门生可是有很多如今都是大官了。”
苏老爷听了这话,心思也活络起来,想着那庞少卿也不过是个四品的官儿,自家老爷子当时可是正一品的大学士呢,门生遍地不说,老三成雷如今也是沾了老爷子的福分有了个从四品的将军之职。况自家的修儿是要去参加科考的,有自家老爷子的教导,修儿从仕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与这少卿家结亲事也未尝不可,况这大理寺少卿之职是实职,将来修儿在京也能多个帮衬之人。
将事情仔细想过,便与曾氏说:“这是你们妇道人家操心的事情,若是觉得那女孩子可以,能提早订下亲事,也好让修儿用功读书。”
曾氏听了,便应下了苏老爷的话,暗自想着如何促成这桩婚事,此事略过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