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离这里最近的镇子出发,走过刚才他们打斗的地方,林夕不禁毛骨悚然。这片林地里满地的毒蛇毒虫的残体,甚是骇人。林夕想起那会儿邢烟要邢遐收手。要么是怕这景象吓到自己,要么是怕一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可是他有这么好心吗,看看他那张欠揍的脸,肯定是假慈悲,对,就是假慈悲。
林夕四外一看,正巧子城走在离众人最远的地方。于是林夕就蹬蹬蹬跑到子城身边小声问道:“子城,刚才这里怎么了?”
“哦,是你啊,我们之前一直都在打听冷面毒生的下落,可是他们这帮人飘忽不定,时隐时显,行了很久都没遇到,前几天得到消息称他们在碧藻湖,于是我们就日夜兼程赶过来,说起来也奇怪,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这里,哦对了,你说你们是旧识,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其实他们在这里耽搁,多半是因为我在他们船上”
“哦?真没想到。”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到湖边游玩恰好遇到他们船靠岸,后来我就上了船,然后就在船上待了一天一夜”
“原来是这样,我们这林子里遇到他们,于世求他们救少爷,可是他们不但不出手,还说少爷中炽火散不会活这么久,然后就说我们诓骗他们,说我们居心不良,最后闹到要试我们的武功,可是那毒生并未出手,只是那个为首的牧生召唤了众多毒蛇毒虫,一时间我们真有些招架不住,还好他们及时收手,否则今天我们必定要命丧与此”
“刚才的情形很可怕吧”林夕想想毒涉毒虫漫天飞的景象也觉得骇人。
“嗯,自然是”林夕听到季由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竟然有些紧张。
“你怎么下山了”
“我”
“是因为他”
“他”
“我知道,我和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这样为我”
“不,我是,我是为我自己”
“为你自己?”
“呦,知心人,你这是背着我干嘛啊,有了新人就不要我这旧人了,奴家好是伤心哪”
又是那个厌恶的家伙。
“你—给—我—滚!”林夕不知道怎么就把心里压制的所有火气都撒在他一人身上了。
树林里回荡着林夕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以及随后而来的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你好讨厌,吓坏奴家了,奴家以后再不招惹你这母老虎”
母老虎?
“母老虎?”林夕不由得说出了声。
“奴家虽然痴心于你,可是奴家可不傻”邢烟说完,竟然还摆腰扭跨的离开。
这男人,哪里是个男人,那纤纤细腰,真是让林夕有些自愧不如。
众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现在的头等大事便是给季由看病,这个邢惠虽然是冷面,但是似乎还没坏了良心,竟然不用林夕催促就主动去把脉。
“怎么样?”林夕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跟你说了,你懂吗,多事!”
被人家一训斥,林夕自然就不敢吱声了。
“霍神医,请受晚辈一拜”邢惠竟然恭恭敬敬的朝着霍俊卿行礼。
这不单单是超出了众人所料,就连霍大夫本人也不曾料到。
“霍神医,不必惊异,晚辈早已仰慕前辈久已,只是一直都不能有机会请您当面赐教,今日比试武功,不单单是要试探三殿下中毒的虚实,更是想试探您的身份,刚才多有冒犯”
“哦,原来是这样,毒生请起,谈不上赐教,虽然我钻研医术多年,但是治病救人和你制毒并不相同,恐怕不能尝君所愿”
原来这太师叔说话也这般拐弯抹角,分明就是不屑于与他这毒物同路嘛。林夕心想着,嘴角竟然乐嘻嘻的牵了起来。
“知心人,可不可以告诉奴家什么事让你这般开心啊”
要死啊,这人怎么老盯着自己。林夕心里想着,面上理也不理他,依旧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哪。
二人的谈话被邢烟岔开就没再继续。
邢惠又放了点季由的血就离开了。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最后还是转过身来打量了林夕一番道:“过来”
“干嘛?”林夕本来不想答理他,可是又不好得罪。
“你管我要干嘛,你现在就等于卖给我了,知不知道,过来!”
“我”林夕还想狡辩,可是看到他手上端着季由的血,心下知道自己是不能得罪他的,于是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祝君,你留下”季由虚弱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奇吗”
“你说哪个”
“都有”
“我确实很好奇,你愿意照实告诉我?”
“告诉你又何方,假如我有命活到你我兵戎相见的那一刻,那必然是明刀明枪,鸡鸣狗盗不算本事”
“你如何知道是我”
“假如我连你都识不出,那我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殿下说笑了,你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些年没有回过西林吗”
“没有,准备过些日子回去”
“倒也难怪,这事我不说,你必然不知道缘由”
“你靠近点”
郑筠知道季由的意思,于是靠的近了些。
“拜五皇子所赐”
郑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僵在哪里,但是转念眼前浮现出当日冰上打斗的情形,心里也就了然。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你带她下山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只是她一个人很闷,带她出来转转,然后送她回去”
“是么,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不功利,那你带她下来然后有意散播你们二人的消息,故意带她到碧藻湖,这些该怎么解释,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我希望你已经选择利用她,但是不要再伤害她”
“你想太多了,再说,把她推向危险可不是我,不过我依旧会护她周全,这个你不必担心”
“我信你”
“我信我自己”
林夕不情愿的跟在毒生后面。
“你要带我去哪里”
“哼,有求于我还这么多话,看见楼下的台子了吗”
林夕顺着毒生的目光看向一楼。只见那边搭着个台子,想必是供艺妓弹奏歌舞用的。
“看到了,怎么了”
“现在去准备,盏茶功夫我要下楼听曲,听歌也行,看到这血了吗,我现在去给季由验毒药的成分,你若是不好好表现,休想知道答案!”
毒生甩下话就离开了。
“天哪,天哪,天哪!”林夕大喊了几个天哪,可是哪能有什么办法,依旧还是乖乖的回去准备了。
正在林夕盯着台子苦思冥想之际,只见一个头戴青纱,隐隐貌美之女在几人的拥护下朝她走来。
那女子一身同色的衣衫,周身散发清雅之气。林夕正想着这二楼不是已经被毒生他们包了,这几人到这里来干嘛,却无疑中瞥见了后面的随从怀里抱着个琵琶。
琵琶!一个标致女子到酒楼客栈带着琵琶,这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等等”眼瞅着几人已经目不斜视的走过她身边,林夕赶忙叫住她们。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吩咐,只是小女子有要事在身,今日恐怕要拨您的面子了”
“哦,我,那个”林夕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因为自己根本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们,可是潜意识里自己就认为要这么做。
“哦,那什么,没什么事,既然姑娘有事要忙,那就去忙吧”
带纱女子俯了俯身就离开了。
林夕好不自责,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叫住人家啊,叫住了又让人家走了,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
林夕想着,就假装在楼上游玩,慢腾腾的跟在人家后面走。
那女子仿佛也不在意,径直走向拐弯另一处屋子前站住。
只见那女子后面的一个随从上前叩门道:“公子,我是云儿,小姐前来探访”
也不知道那是谁的房间,这么美貌的女子要来登门拜访,难怪要包了这二楼。林夕在另一边饶有兴致的等着瞧瞧屋里究竟是何人。
“涟漪姑娘,今天有人唱曲,你请回吧”
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毒生竟然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公子,我们家小姐可不是那些俗脂艳粉,请您说话自重”云儿听到毒生的话竟然不高兴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算了,多说也无益,姑娘请吧”
涟漪站在那里顿了顿,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原路返了回来。
“涟漪姑娘请留步”林夕看着她们走来赶忙拦住。
“你又是何人,别以为你能”云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涟漪拦了下来。
“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是这样啊,姑娘是不是很想博屋里那人欢心啊”
“你”云儿又不忿起来。
但是涟漪拦她下拉,轻轻的点了点头。
“哈,那好办啊,实不相瞒,那毒生本想今天就此刁难我,既然小姐您是行家我自然就不好当众献丑了”
“姑娘,你的意思是?”
“姑娘?我”
“哼,你当真以为你扮成这样,我们就把你当成公子哥了”云儿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
“我,唉,是这样,我呢本不是弹奏的行家,但是对曲调的喜好比较特殊,所以我想请涟漪姑娘帮忙,我提供曲子,姑娘替在下弹奏可好”
涟漪犹豫了下问道:“那毒生可会怪罪姑娘?”
“啊,那个,我是公子不是姑娘,只是长得比较清秀而已,毒生只是吩咐我筹办,并没有具体要求,小姐你要是能加入那就是帮我大忙了”
涟漪想了想道:“好吧,公子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