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青儿被那贼人梁尚宾意外害死之后,青夏也就顺势离开了那个世界。上一刻还是花轿中的待嫁娇娘,下一秒就醒在宿舍的床上,这是何种心情啊。但是辜青夏此时无暇多顾眼下的心情,更重要的是找兔爷算账。原以为跟兔爷串通一气,能够有些福利,没想到这两遭真是回回都要她的命啊。
鞭打、溺水、借尸还魂、奇痒怪病、迷药致死,这是什么混乱的世界啊?为什么自己竟遇上这种事?就不能轻松一点,安全一点,就不能稳稳当当轻轻松松的穿过去,为什么要被撞一回,还要死一回?想到之前遭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青夏就想哭呀,只想做个安生的小人物,为什么还这般艰险?
还有,最重要的是,小白到底是怎样啊?到底是有没有这个人啊,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凄惨,眼下只怕田白正伤心吧,自己马上准备拜堂的妻子竟然死于非命。兔爷,给个交代嘛。辜青夏盯着手里的蓝纸,愤愤的想。
自己每次都被强烈的无助感包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知道事情会发生,但是却无力阻止,这种可悲你能想象吗,兔爷?还有,为什么要在蒋府待那么多年?那样身心俱疲的状态要维持这么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成了千年老妖?现在自己到底是几岁呢,那些在故事里的光阴算不算在自己头上呢?辜青夏有好多问题不明白,有好多事情不情愿,有好多感情割舍不下。只是那张蓝纸上却并无丝毫反应。
“你倒是很会躲啊!”青夏苦笑道,看来自己的命运是要这样多灾多难下去了,既然什么都不能预料,什么都改变不了,索性就当成冒险好了,兔爷你是希望我这么想吧。可是你说的倒简单,青夏起来喝杯水,看着方便的饮水机顿觉不满,要去冒险的人可是我呀,那些恐惧无助不舍难分你又体会到多少呢?不要想得那么简单。
罢了罢了,你这个胆小鬼看来是不会来了,还假扮个郎中,真是会给自己找乐子。青夏把蓝纸叠好,随手放在枕头下,决定好好睡一会,虽只是两个故事,她可是小心翼翼的过了好几年的日子,那样的环境里,到底有多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青夏你来。”
是谁在唤自己,青夏伸手去抓只抓了个空,却在稍微更远一点的地方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好生眼熟。
“你……是我吗?”青夏疑惑的问道,可是我在这里呀,但是眼前明明是小时候的自己呀,到底怎么了?
“我是你呀。”小姑娘“咯咯”的笑着,圆圆的脸上鼓起两个肉乎乎的丸子,她看着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青夏,“你在做梦呀。”
“做梦?”青夏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环顾四周,好大的树,这是小时候家旁边的树,是那颗树吧。
“嗯,这是你的梦里。兔爷说下一个故事会轻松一点,你就只去到他们的梦里就好了。”
“兔爷?她连你都……”
“你忘了吗?我们是一起的呀,兔爷,你,我,我们是一起的呢。咯咯……”
“别走,回来。”青夏用力去抓她再次扑了个空,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双腿乱蹬,在宿舍的床上从梦中惊醒。
“这是什么状况?去他们梦里吗?”青夏从床上坐起来,揉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是因为我抱怨太累太辛苦了,所以想着给我减减负吗?“但是是哪个故事?”想想这么一种新奇的穿越方式,竟然有些激动,刚才明明那么多抱怨的。果然,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打发了。
蓝纸上出现了第十七行:《新桥市韩五卖春情》。
“啊,是吴山那倒霉孩子啊!”青夏惊呼,莞尔笑开。
吴山何许人也?说这宋朝临安府出了城五里处的地方叫做新桥市,新桥市有个吴防御,是市上的富户,家里经营着丝绵铺,放债积谷,真真富裕。吴防御娶妻潘氏,只生得一个独子,唤作吴山,十分宝贝。吴山与妻子余氏,育有一子,年方四岁。吴老爷有意栽培儿子,所以在离新桥五里的灰桥市造了一片新屋,命儿子吴山在此开了一间铺子,家里铺中收的丝绵交与灰桥铺里,卖与当地机户,并拨了主管去帮扶。
吴山人生的聪明,又自小蒙爹爹教诲,生意的事做得极好。他从小在爹爹身边长大,并未曾被外面的无赖子弟勾搭鬼混过,不似别家纨绔子弟,所以吴防御对儿子颇为放心。吴山每日早上去灰桥铺里卖货,傍晚回家。
“吴山!吴山!”青夏初次进入别人的梦里,觉得异常欣喜,此时吴山正梦着娇妻幼子,天伦之乐,青夏兴奋地叫他。吴山看到青夏唤他,便向她走来。他过来,揖了一揖,见青夏只看着他笑,疑惑问道:“姑娘何人?如何认得吴山?”
“我唤作青儿。”这已经是青夏在故事里的标准名字了,“至于我如何认得你是吴山,你不必管,眼下我有件事要嘱咐你。”我好意提醒你,到底这祸躲不躲得过还是要看你的造化,青夏经过前两回折腾,已经看得开了许多,“明日你铺中会来一户人家,你莫要与那家的小娘子走得太近。”
“青儿姑娘何出此言?到我铺中的当都是我们的客人,我如何好不理他们?”吴山疑道。这吴山虽非生的十分俊美,但是自小生在富贵家里,又教育得当,颇为知礼,看上去亦是十分人才。
“我好意提醒你,你听便听了,不听便罢。”这梦里的人可是七情六欲都在的吗?青儿蛮想试着生回气的,奈何她只是假装生气,心下仍然沉浸在入梦的惊喜新鲜中。她也不管吴山,自己转身走了,想去逛一逛这吴山梦里的世界呢。现在的身份还真是有趣,怕是要过几日才得适应,不似这般胡乱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