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的是环境还是心?
将秋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镁光灯明亮异常,却让他有一种陌生感。他转头四下环顾,电脑,书柜,台灯,一切熟悉却又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缓缓的坐起身,一时茫然,直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忽然响起轻盈的旋律。
“HowdidIfallinlovewithyou?
WhatcanIdotomakeyousmile?
I‘malwayshereifyou‘rethinkingof
Thestoryofthetearisfromyoureyes
もしも愿(ねが)い事(こと)がひとつかなうなら
幸(しあわ)せくれた君(きみ)にもう一度会(いちどあ)いたい
Can‘tyouhearthevoicesofmyheart?
Iwasstayingherejustwannaseeyourhappiness
思(おも)い出(で)も秘密(ひみつ)も心(こころ)にしまうよ
いつの日(ひ)にか君(きみ)とまた巡(めぐ)り逢(あ)いたい
……”
空灵的声音吟唱了几遍,将秋茫然低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怎么了?他茫然,歌声却蓦然再次响起,将秋电光火石,立刻撩起被子翻找。
该死的,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么!
好不容易从枕头下翻出自己的万年劳保63,看到杨易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半晌,空白的脑子里不断冒出一些内容简介,于是,将秋终于想起来,杨易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兼铁哥们外加2B的富二代万恶的暴发户。摁了通话,将秋习惯性的将手机扯远,果然,那边已经狂吼上了。
“丫挺的装死啊,能耐了啊,不接老子电话!是不是要老子直奔过去修理一顿,你丫的才长记性啊。妈的,踢个球都能给老子晕倒,你他娘弱成这样你好意思啊!”
“额,那个,哥们儿对不住,对不住,一时贫血,恩,对,贫血!”将秋忽然找到了理由,坚定的开口。
“贫你妹,**是不是又天天啃方便面了。******不贫你贫谁,今天中午公司楼底下,给老子滚下来,**……”那边还是火山喷发似的吼着,将秋却一看表,尖叫一声,立刻扔了手机洗漱出门。
娘啊,上班要迟到了……
一路狂飙,将秋总算赶上了点,实习生么,工作也不是太麻烦,简单的应付了之后,将秋趴在桌上,看着大家忙老忙去,然后,忽然人都远离了自己,再然后都消失了。他纳闷,怎么现在都早退不成?恰在此时,63又开始唱歌,将秋低头,看到杨易的名字下意识接起。
“**的洗干净脖子,给老子麻溜儿利索的!妈的,你丫的公司人都走光了,老子也没瞅着你。不知道的,以为你丫胡是不是送120抢救去了,******……!”
在一路肆无忌惮的谩骂下,将秋瞄了一眼表,果然是过点了,这才苦逼苦逼的奔到楼下,就看到一身名牌西装的杨易就差摔手机了。看到气喘吁吁的将秋,杨易鼻子冷哼一声,一甩手,将秋立马低眉顺眼的滚进了车里。
“那个,我下午还上班呢。”
“上毛,老子给你请假了。”
“喂,就算公司你家开,你也不能这么嚣张的好不好。等等,你请假的理由是啥。”有着深刻前车之鉴的将秋,瞬时瞪大了眼。
“艾滋病复查。”杨易兴致极好,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脸上时刻洋溢一种猥琐的YD笑容。将秋瞬时想到那些忽然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同事,双手指节啪啪作响。
“**把手拿开,老子开车呢。”一声惨叫炸起,众人只见一辆宝马突然失控一般左拐右拐,终于靠边停下来了。
“妈的,让你给老子编,你他娘的再编啊!”将秋半跪在车座上,一双手死死的卡在杨易的脖子上。杨易满脸涨红,不断哀嚎:“娘的,老子的新发型,新西服,丫挺的……”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将秋坐回车座,杨易哼哼着谋财害命什么的把他拉进了医院。
“怎么,**还想再死一次!”将秋斜眼,杨易痛苦的捂脸,我给你挂号了,你去吧。
“妈的,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将秋想要摔桌子,杨易忽然恶狠狠的瞪着他:“体检一下你能死啊!”
于是一切敞亮,将秋终于了解了杨易的苦心,屁颠屁颠的滚去体检了,忽然想到体检不是不能吃饭么,然后一晃脑袋,自己好像就是没吃饭啊。思及此,蓦然看向杨易:“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阴险了。”
“阴险你妹,他娘的,你那一嗓子就知道你肯定不吃饭就跑上班了。正好,哥哥我闲的蛋疼就找人给你挂了。”
“啧啧,好哥们,好兄弟啊。”将秋傻乎乎的笑着,屁颠屁颠的跑了。再不跑,杨易估计下来就得揍他了。
哎呀,哎呀有个好哥们的感觉真好啊。只是,奔跑的脚步慢慢放了下来,他茫然四顾,看着医院白惨惨的墙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他下意识的攥紧胸口,为什么,感觉这里空荡荡的?
晃了晃脑袋,将秋又高兴起来。哎呀哎呀,想什么想啊,赶紧体检。
体检结果第二天才能拿到,反正请了一下午假,闲的蛋疼的杨易慷慨的请将秋吃大餐。
“我说你没事还是赶紧找个媳妇吧,我看你一个人混下去,迟早得饿死自己。那方便面吃多了可致癌啊。”
“切,我也想啊。但是你瞅我这条件,哪个女的能看上。”继续吃。
“切,还不是你小子抠门,舍不得给女的掏钱。”杨易鄙视,将秋却丝毫不介意,吞下一只生蚝:“我那是没遇到合适的。对了你这么闲晃,你爸不揍你?”狼吞虎咽的塞着,将秋嘴上不闲。
“还说呢,我爸听说你晕了,二话不说把我骂了一顿,赶我来看你。我都怀疑******,你是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杨易抱怨,搞不明白这小子哪里让他老爹刮目相看了。虽然说身世可怜点,养母也死得早。但是那么一保险金,他的生活还是很有保障的嘛。
“啧啧,这叫眼缘,你小子羡慕不来啊。不过也是,我貌似该去看看你爸了,他最近忙不。”
“忙个P,自打你上次送他那盆什么兰花,他老人家准备退居二线,养花种草去了。”
“是吗?”
“得,你也甭惦记了,挑日子不如撞日子,一会儿就跟我去吧。”
杨易那是火爆脾气,说风就雨,不管将秋没吃完就拉着彪了。杨爸爸倒还真在家养花种草的。
阳光挺好,将秋毛手毛脚的,一会儿工夫就不敢再上手,怕把杨爸爸的花给摧残死了,就默默的蹲在一旁看。杨爸爸五十有六,平日健身什么的,搞得还是很精神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缺耐心。”
“是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毛毛躁躁的老是静不下心。”将秋坦言,杨爸爸转头看着他,呵呵一笑:“还是你听话,杨易那小子你说他一句,他不顶的你犯心脏病就不甘心。”
“哈哈,叔叔真会开玩笑。”
“哈哈,唉,也是老了啊。岁月不饶人,小易也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也没人陪我,我就想退休后养养花草,就跟养儿子一样。”
“这个,这个,花花草草还是太脆弱了吧。”
“不怕它脆弱,只要用足了心思,再娇弱的东西也是能活过来的。所以要有耐心,更要有坚持啊,跟你们做人似的。”
“但是,也会有用尽了真心,却只换来欺骗的时候吧。”将秋下意识开口,脑海中隐隐有个人影,看不清长相,却知道一定是很好看的人,穿了古装,遥遥远远,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又心痛。
用尽了真心,只换来利用与背叛。
他的心这样说,然后泪水在心里奔涌,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欺骗?”杨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们,动不动就说欺骗啊背叛啊,你们真的知道什么要欺骗吗?你们在质疑别人欺骗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真的是人家欺骗了你呢,还是你在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将秋呐呐,杨爸爸来了说教精神,一边挖草,一边唾沫横飞。
“是啊,跟强买强卖一个道理嘛。你看……”
将秋却是没有在听。
用尽了真心,我觉得我用尽了真心,但是别人是否接受我的真心呢?
我觉得我付出了,那么他就该回报给我相应的情感。但是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理所应当?
那么其实他并没有错,那么错的反而是我吗?我擅自付出感情,擅自决定他的予取,然后落得今日下场,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吗?然而,他又是谁呢?我为什么要对他强买强卖呢?
“这,******是什么歪理!”将秋猛然爆喝出声,话一出口,只觉周遭空气僵硬,杨爸爸动作迟缓的推了推眼镜。
“那个,那个叔叔,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将秋慌忙辩解,冷不防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兔子蹦跶而过。
“丰月!”将秋下意识喊出声,那兔子蹦跶的脚步一顿,似乎听懂了一样转过头。乌黑的瞳孔仿佛有光,将秋只觉瞬间,光芒耀眼,脑袋一阵阵眩晕。
谁的眼冷漠不屑,谁的白衣流转而过,落下无尽飞花……
谁的脸绝世无匹,却孤单而冰冷,叫自己白痴。
谁又决然无情,在耳畔说,他是玩具,只是玩具……
不,我不是玩具,不是,不是……
那个他,到底是谁?
“将秋,将秋!”杨易连摇带晃,将秋咳嗽半天,睁眼就看到杨易关切的脸,整个人却如同梦中。良久,睁开杨易的手:“他娘的,不死也被你晃残废了!”
“你这样不行。”无视了将秋的抱怨,杨易收起了往日的嬉笑,而杨爸爸也扔了花铲。跑了过来,父子俩一致认为将秋该好好休息。杨爸爸无视了将秋的大逆不道,特意让杨易送他回家,还嘱咐他好好休息,这周都不用去上班了。
将秋一直推脱,却奈何两人态度比他坚决的多,他也就默认了。
“我说,自家兄弟,有事就招呼,别不吭不响的,我看你这一天都怪怪的。搞得我也浑身不舒服。”
回到家,杨易抽着烟看他,将秋心头一热,却还是咳嗽两声表示抗议之后,缓缓的垂下了头:“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什么事了。”
“切,就为这个?你小子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啊,赶紧找个女的吧,不然我看你自己真能憋出毛病。要不,这样,哥儿们明儿谈完事儿,带你去HAPPYHAPPY?”杨易再次露出那种猥琐的笑容,将秋觉得这哥们的误导能力不是盖的。
当下笑骂两句,杨易看他基本正常了,又嘱咐了两句,屁颠屁颠的跑去会女朋友了。
将秋乐得清闲,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怎么看都觉得白的不对劲儿。不该搞些流苏纱帐什么的吗。不该整些飞凤飞龙什么的吗?
他茫然,又觉得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烦躁的坐起身,一只兔子,黑白相间,正大睁着一双黑眼珠子直愣愣的瞅着自己。
“丰月!”将秋再次开口,继而捂住了自己的嘴。丰月是什么?是这只兔子的名字吗?那为什么自己又知道它的名字呢?
“丰月。”他试探着又叫了一声,那兔子蹦跶蹦跶的跳到了他的身边,将秋瞪大了眼,看着那只小小的兔子缓慢的抬起爪子,然后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挥下。
血一丝一丝渗出皮肤,血腥的气味充斥房间,将秋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掌心为什么忽然流出鲜红的血液,那么多,那么多,皮肤裂开,骨头露出,他惊恐的四顾,却发现牢狱一般的屋子,不知何时被关了灯,阴暗的环境,无尽的鲜血,自虐,痛楚,玩具,被丢弃……
有什么充斥着要跑出脑袋,他粗重的不断喘气,他知道的,他知道一旦这些记忆冲出,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他莫名的肯定着。
或许我一直都不属于这里。他这样想着,心却那样痛,痛的无法呼吸。不属于这里,我又属于哪里?
“貌似有什么执念在这里啊。”一个男声微有磁性,缓慢回荡。将秋一愣,那是兔子丰月在说话。而就在这话语陨落间,眼前影影绰绰,他看到了杨易,杨易满身是血,跌落高楼。
“杨易!”他大叫着睁眼,一切只是梦境,天光已然大亮,根本没有什么兔子丰月。他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座机响起,他接过,却是杨爸爸,问杨易去了哪里,今天有个重要的谈判,杨易却不在,所有人都着急。
将秋握着听筒,眼前全是杨易浑身鲜血,跌落高楼的场景,心忽然沸腾起来,他知道那高楼,他知道那是哪里。
“XX大厦,叔叔快带人去那里的顶楼!”将秋说完,扔了电话拔脚就跑。他忽然肯定,杨易一定被绑架,一定在那顶楼。
当将秋赶到时,天台的门却被锁的死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将秋死命捶着门,血哗啦啦的滴落,那些恶心烦人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将手绞在一起,嘴中念念有词,蓦然睁眼:“开!”门锁应声而裂,将秋顾不得诧异疑惑什么,直奔天台。
一群人,将杨易围在其中殴打。
“只要你敢签,哥几个就废了你!”为首的一人凶神恶煞,杨易吐出一口鲜血,冷笑。众人觉得被藐视了,当即要再打,冷不防一阵狂风刮过,众人躲闪,再睁眼,就看到杨易被一个男子死命的向楼下拉去。
“妈的!”一群人立刻扑了上去。
将秋挣扎,杨易挣扎,一群人大战,一时竟是僵持不下,撕扯着,众人不知怎的就闹到了栏杆边,有人暴躁的掏出了枪,对着杨易的后心开去。将秋一愣:“杨易!”大叫着,推开那些拦路的人,挡在了杨易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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