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别发呆了,跟咱家来吧,有一件事重要的事恰好遇上你们,也能有人给我搭把手。”性别有待考察的刀疤脸对秦歌和拓跋雄还算客气,瞥了一眼茫然无措的李书德,掩嘴一笑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秦歌不笨,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来自京城的大人物,他的身手比裴衍还要好,属于摘叶伤人的高手,而且那股浑然天成的威势非同一般,没个多年的熏陶决不可能练就。官差、衙役是民间最难缠的人物,但是在刀疤脸的面前全然没了脾气,就像温顺的绵羊一般,这就是赤裸裸的官威!
虽然偶尔会显露鲁莽,但拓跋雄也是个明白人,刀疤脸的非比寻常让他迅速收敛了锋芒,紧跟着刀疤脸和秦歌走进临月楼,留下呆若木鸡的李书德一人发愣。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手脚都给我麻利着点!”李书德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对方是一个惹不得的大人物。接连见识了三位身手超然的高手,李书德在向往京都繁华的同时心头涌上一阵紧张,他只是个凭借裙带关系努力上位的年轻人,如何在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生存下去?望向秦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复杂了几分。
华灯初上,美味佳肴,原本为了摆阔李书德腾空了临月楼三楼,不过这会儿看出刀疤脸明显有重要的事要吩咐,李书德不敢怠慢特地开了一个僻静的雅间,让下人把酒菜上好之后便一股脑轰了出去,陪了个笑脸紧跟着就要离开。
“小李公子,你不必回避,咱家正好也需要你帮忙,一起坐吧。”刀疤脸柔声柔气说话的时候脸上倒是不显的狰狞,但配合魁梧的块头外加这张江湖气十足的脸,实在是古怪的很,就像把狼头装在了一头老牛的身上。
“啊?啊。”秦歌暗中拉了拉李书德的衣角,这位还不算太笨的公子爷“啊”“啊”了两声立马坐下,手心里全是冷汗,挨着秦歌又近了一些。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管二姐在皇帝陛下面前多受宠,隔着千山万水她的威望可无法倒转乾坤。一念至此,李书德更加坚信须以真心结交秦歌,再不能傍着哥、姐余威。
注意到秦歌的小动作刀疤脸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走到窗边,望了一眼茫茫夜空中那一轮冷冽的明月,细细摩挲着手指,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各位,年轻不大,不过在咱家眼中都是值得托付的人。斗胆问一句,天子与富贵,给你们足够的筹码你们会选择哪一边?”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刀疤脸却说的十分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番话外泄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天子之怒,犹如雷霆霸道,不降则已,若是来到那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杀的人连骨头残渣也不剩。
好像是察觉到在座三人的紧张,刀疤脸回到位上坐下,脸上的笑意更胜,就像刚刚抱了大胖小子的人父。“你三人一人是云庭候补,一人是宣海卫候补,还有一人是当今贵妃的弟弟,我要你三人冒生命危险与我一同调查姑苏城的猫腻,你三人可敢?若是不敢早早说出,咱家也不勉强,不过对不对的起天子恩德,那就要问问你们自己了。”
说着刀疤脸指了指左胸,一瞬间他身上的柔气不见,其形象犹如一位忠君爱国的将领,一颗真心可昭日月。
秦歌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途经姑苏城竟然卷进了一场阴谋漩涡。“此人气度不凡,绝不会是个简单人物,看来是跑不掉了。”
拓跋雄的心思倒是简单的多,只要刀疤脸能够拿出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来,无论什么危险他不介意试试。草原上的汉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冒着狂风、骤雨,经历血与火的磨砺,不长眼的刀剑从不对他们仁慈。要想强大,就要挑战更强!
“这位。。。大人,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些,你是什么人,凭证是什么,来这里办的又是什么事?”中原人说话的客套拓跋雄还是有些学不来,所以难免有些磕磕巴巴,不过他那坦然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自己看吧。”刀疤脸把一个精巧的银牌扔到桌子上,这年头似乎都流行用信物说话,用言语解释一番的麻烦是省了不少。“咱家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们不傻的话都能看的出来,不过要想问咱家来这办是什么事,你们就要把脑袋勒紧裤腰带的觉悟,免得到时候反悔了咱家还要对你们出手,耽误了功夫不说还要得罪云庭、宣海卫的人。”
刀疤脸倒是直言不讳,一点也不忌讳这里头涉及的敏感成分。拓跋雄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牌,示意秦歌去检查一番,他是草原人虽然对中原的风俗文化有一些了解,但终究比不上秦歌这位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这一刻他们暂且放下了恩怨,单以朝廷之臣的身份共同进退。
秦歌小心翼翼的拿起银牌,不得不承认这银牌的质地一点也不比天云令和耀光宣海刃要来的差,触手传来的冰冷充分说明了它的非同寻常。一面是张牙舞爪的龙,虽是静止的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一股傲视天下的狰狞。另一面则刻着两个苍劲大字,西厂。
“西厂?我听姐姐提起过,你,你是西厂的人?”李书德的记忆里对云庭与宣海卫就像是同时出现天空的日月,而对于西厂,则是黑夜中无边无际的寒冷。这是一支绝对的死士,他们全部由从小入宫的太监组成,平日里与寻常太监没有差别,但需要用他们时他们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前赴后继冲向危险,捍卫皇家尊严。
“小李公子,留你在这帮咱家证身也是一个要点,先行谢过了。不错,咱家就是西厂副使,张得开”原来刀疤脸姓张名得开,乃是皇帝面前最受宠的大太监庞祥义子,早些年执行隐秘任务时脸上挨了一刀,这才变的现在这副模样。也因为这副长相张得开平日里多不在宫中走动,偶尔有要事才会入宫禀报。
秦歌与拓跋雄纷纷吸了一口冷气,云庭、宣海卫,西厂,皇帝还有多少隐秘的力量没有使出来?怪不得大成国的国运如此旺盛,历经这么多年也没有衰败的迹象,单是这三支力量的存在,就算有人买通了京都的守卫、禁军,同时逼供,也不见得就能攻的进皇宫内城。如此多的高手聚集在一起,那些个反叛之人半夜起来出恭丢了性命也不奇怪。如此的小心谨慎,倒是让人秦歌和拓跋雄大开眼界。
“我二人愿意为张大人效犬马之劳。”秦歌与拓跋雄对视一眼,虽然两人互相不服对方,但就眼下的形式来看也只能共同进退。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愿意。”李书德急忙出声,当习惯了纨绔子弟李书德更加在意生命,他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死了,姑苏城的暗潮汹涌他看不到却好像闻到了味,此刻只有跟紧了在座的三人才有希望保全一条小命。
张得开满意的看了三人一眼,年轻时他也是这般朝气,如今却即将不惑之年。“很好,你三人于姑苏城立下的功劳,咱家会一字不漏的上报朝廷。嘿嘿,有这份功劳在,三位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呐。”
先是给三人描绘了一副美好的蓝图,张得开这才开始解释这一次的任务,不愧是行走官场、江湖多年的老狐狸,都快成了精。字里行间溢着凶险,而张得开却始终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清冷的夜里只剩下他那柔声柔气的腔调。
姑苏城乃东洲第一大城,虽不及京都繁华却也算的上天下闻名的锦绣,才子佳人,龙舟花灯,似乎这里有的都是诗词大家所要的美好,阴谋与战争从来不会波及至此。不过就在两个月前,西厂收到的一条秘密的消息悄悄改变了这个城市美好的模样。
越王要反!只是四个字却牵连了自古以来皇帝最敏感的东西。谋反之罪抄家灭族,从来都是予以最严厉的惩罚,但还是有不少人前赴后继,愿意为他们眼中那壮丽的事业拼杀一把,搅得烽烟四起,满地狼藉。在平静了近百年之后,大成朝又一次露出了叛乱的前兆,而这幕后黑手就是当今皇上的堂弟,越王赵元治。
赵元治刚过而立之年,正当壮年,又被封了王爵本该春风得意,也受皇帝陛下谨慎对待才是。不过在西厂得到秘密消息之前,赵元治却是在姑苏城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其形象比李书德好不到哪去,完全就是一个风流王爷,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人物竟然会生了谋反之心。
起先皇帝陛下也不信,只是喝斥了这条消息的来源,但涉及谋反皇帝心中终究是埋下了一根悬在心头的刺,着灵跟前红人庞祥暗中调查。在西厂发动全部力量之后,一场算计天下的巨大阴谋也渐渐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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