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好酒量!”
“哪里哪里?”秦逸扬扬手,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杜。”梓剑恭顺地报上大名。又与其干了一大杯,我在一旁看的拼命吞口水,这些江湖人,怎么个个都像梁山好汉似的,喝白酒跟喝雪碧一样。
那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道,“季兄弟怎么不喝?”
“哦,我,我不会,不胜酒力,不胜酒力。”我赶紧摇头如拨浪鼓状,这个劲头就算只叫我喝上一碗,我也会立马滚到桌子低下去。
那秦逸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秦某么?”他将斟满的酒碗在我眼前一横,“喝!喝了它!”
就算是一大碗雪碧,叫我一口气喝完都有些费劲,何况,何况,我用一张异常苦瓜的脸求助般的望着梓剑,可他仿佛没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反而帮着秦逸道,“你就赏个面子,喝下便是。”
梓剑!我心里把这两字念得咬牙切齿,嘴上却默默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以一种视死如归如饮鸠毒的心情悲壮地干下了那碗酒。“咳咳咳……咳咳咳……”
“哎,季兄弟怎如此不善饮酒,这怎做好汉。”秦逸见我那副猪肝色的脸失望道,“不是我说,普天之下,非女子不善饮酒也。你这……”
“哈哈,兄台话说到点子上了,我这兄弟,性格还真像女子。”梓剑接过话茬,看着我那尴尬的脸哈哈大笑。
杜梓剑!居然让我在别人面前出丑!早晚我要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
梓剑假装没看见我充仇恨的目光,眼光反而落到秦逸的包裹里,问道,“秦兄,你那杯子可否请问是和由来?可否再拿出来给在下看看?”
“哦。”秦逸大方地将玉杯拿出,那杯盏晶莹剔透,细看下原来还有雕花的纹路,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雕工精美,神形具透,就算在亮堂堂的白昼,也仿佛熠熠生辉,犹如明珠。梓剑端在手上观察半日,道,“好东西,不知秦兄怎么会有如此宝贝?”
“哦,实不相瞒,再下受人之托奉命办事,这杯盏乃是那人所赠。”
这么贵的东西,肯随随便便送人,那会是什么人啊,又是托什么事才肯送这么贵的东西?我好奇心生,梓剑却不再继续问下去,只道,“即使如此,那便请兄弟好生收好才是。”说着,便吆呼小二再上两坛子酒。
我望着已经空了的两坛子酒,丝毫不怀疑他们的能力可以把这个小酒楼喝光,并且依旧直直地走出去。
喊了半日,却不见小二踪影,我侧过身,却见那小二原来就在柜台后,却和掌柜不知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丝毫没有听见我们的喊话。秦逸大吼道,“人呐!来酒!”
这大嗓门终于引来了小二的吆喝声,“好嘞好嘞,爷您稍等稍等!”说罢便匆匆往后房跑去,不路过掌柜处时,不知怎的我居然看见掌柜似乎和他使了个眼色。
四坛子酒下肚,天南地北我们聊了许多,也让我听到了不少江湖上的趣事轶事。此刻已是日落黄昏,秦逸终于有酒足饭饱的迹象,起身与我们匆匆拜别,依旧如进来时一样面不改色,只有我在旁边熏也快被熏晕了。话说我也真佩服这梓剑,真能陪喝到底,姿色又不错,到了现代,还真能成为一名称职的男公关。
这天我们都很累,回到住处又已经很晚了,沐轩应该已经睡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鞋袜也不想脱,直接倒头便睡。
直到深夜时分,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把我弄醒,仔细一看,居然有人在摇我胳膊?
我睡眼惺忪,恍恍惚惚,心里还在抱怨是谁大半夜弄醒人,一定是梓剑,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寒意。
“唔?”我用力揉了揉双眼,仔细看了看眼前,顿时清醒大半!未等下一秒,一只强劲的手已经堵上我的嘴。
夜色下的来人一袭黑衣人装束,蒙着面,只看见一双坚毅的双眼,不见容貌,身形却似乎有些熟悉。但我来不及多分析,因为此刻一柄宝剑已经横在我的脖子上。
“兄弟。”只听那人突然开了口,淡淡道,“对不起了。”
这声音,这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得大叫,“你是白天那个秦逸!?”
只可惜此时我的嘴被堵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哪怕我这幅身体会点武功,可如今刀架在我脖子上,谁还敢轻举妄动。幸好在我想办法之际,他似乎也没急着动手,只是叹口气道,“在下真的把你们当朋友,只可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刺客的信条。相信我,这绝非我所愿。”
我算明白过来了,这秦逸原来是托人之命来追杀我们的刺客!此刻我如板上鱼肉,只怕是要任他宰割了。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心念道,如今这时候,我只有以肉相搏,说不定还可以搏回一条命。想到这里,我便死死盯着他,只等他抬手之际,我便出手。
谁料就在那一瞬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门声,接着又是一个黑影一闪而入,说时迟那时快,秦逸的刀正要往我胸口而来,我和那黑影同时出手,我猛然扭住秦逸的左手,那人也同时打落了他右手的刀。“沐轩!”未等我兴奋地叫出口,就在一刹那,我的手又被挣脱了,秦逸一个纵身想反身往门外逃去,我暗叫不好,正欲拔腿而追,只听沉闷的打斗声又从屋外传来,我和沐轩同时冲出,借着走廊的月光,这才看见秦逸已经被梓剑反手摁在地上。
“说!为何这么做?”沐轩一个剑步冲到他面前,“是受人指使还是与我们有什么冤仇。”
秦逸不语。
“快说!”沐轩突然用一种极大的分贝怒吼道,甚至连我都未曾始料,这样的沐轩我从未见过,可秦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沐轩的拳头正要落下之时,梓剑还是比我先一步挡住了他。梓剑走到秦逸面前,慢慢蹲了下来,眼前的秦逸确实是白天赌场相遇的秦逸,连这酒味还未退去。梓剑似乎有些难过的神色,道,“秦兄,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找我兄弟的麻烦。”
那秦逸突然冷冷道,“我已说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何人?
“那么白天和我称兄道弟,都是演戏啊。”梓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谁知秦逸突然使劲瞪了一眼梓剑,却又低下头,“这非我所愿。”
梓剑似乎看出了秦逸的动摇,继而道,“非你所愿?”
“哈哈哈。”秦逸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不容易交到一个知心朋友,谁知却是要杀之人,哈哈,可笑!可笑之极!”
“秦兄……”我居然不知如何开口。
“谢谢你还认我这个秦兄!”秦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梓剑抓住他双肩,摇晃道,“只要你说出受谁所托,在下便不再计较此事。”月色下我见秦逸嘴唇似乎动了动,未等反应过来,突然沐轩一个剑步冲到梓剑前面双手抓住他的嘴使劲掰开,大声道,“吐出来!吐出来!”
秦逸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冲我一笑,嘴角渐渐流出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