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乱的脚步声穿了过来,“爷,少爷他,他…爷~”
是紫藤。不待她说完,自己就起身,疾步而去,本能,该死的本能,只要一听到他的任何有关消息,总是不由自己,边走边想,却停不下。去他的,不管那么多了,要乱就更乱一些吧,目前,我没选择!
天,他好多汗,满头,满脸,满脖……
而依旧闭着眼的他,手挥动挣扎着,身子扭曲着,嘴里叫嚷着,呜咽着,看着被梦魇折磨的他,心痛,很心痛,他这满脸满身的痛楚是直达内心的吧。
调查他身世的林二说过,他应该才十六岁,幼小就离家走南闯北的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那身,那心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承载的吗?
那一声声“还我,还我”,听在耳里,刻在心里,犹如刀割。
而林二的那一声少爷,却能把他从煎熬,生生拉回,厉声反抗。
这个渔,这个不给自己任何姓氏的渔,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敏感,又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执着。
这瘦弱的身躯,是怎样在那样的寒夜坚持的啊……
而那花,虞美人,现在还是那样吗?不敢看,不敢……
手里接过林二递上的毛巾,轻轻抚上他的额,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下巴,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他,好清秀,好俊,虽然过分消瘦,加上此时不安,但他的轮廓,他自然散发的气质,亦是病态也是一种美,不愧为团里的头角。
手缓缓移到了他的脖子上,这伤口好长,足有半手长,看深度,应该是利器从上而下伤到的。
这样的人儿,是什么让他如此决绝啊!
面对如此血性的他,我竟有一种珍宝的感觉。
很注意,很小心了,却还是让他给疼醒了。
他依旧冷眼,依旧无语,我极力忽视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对,他是病人,他是病人…
顺着他的脖子,越往下,汗越多,他的内衫已经湿透了,伸手欲解下他的领口,却不料引起了他更大的颤动,他的眼神凌厉而怨恨,像只受伤的刺猬,一面蜷缩,一面用刺扎着我。
我想干嘛!我能干嘛!
我就只是在给他擦身,怕他再受寒,怕他再流血,怕他再不安,怕他在惊恐。而在他眼里,我却仿如十足的坏人,登徒子,被他不耻着,不屑着。
尊严再次被践踏,在他的谴责中,我爆发了,此时的他犹如我战场上最仇视的敌人,被商界称做修罗的我第一次暴露在他眼前。
看着他的惊慌与不安,我却不像以往有任何的快感,而是更深的心痛。
他,在害怕,极度的害怕,不停的后退,退到脖子伤口再次被拉开也浑然不觉,那蜿蜒而下的血滴在他极白的里衣,那么触目,那么绝艳。而他看着我的眸子,空洞的好似在他眼前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梦魇中的梦魇。
再也不想管他是谁,是男是女,只想上前紧紧拥住他,告诉他,有我在。
而那一声声的绝情与谴责,痛苦与挣扎,却让我生生止步。看着他,心如一团熊熊大火在烧,我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林二,你究竟调查出了什么,你欠我的不仅仅是解释!
看着跪在前面的林二,这个亦仆亦友的人倔强地与我直视着,那里面有坚决,却也有一丝难言。
他到底是为什么,就算给我下跪,也不肯讲出实情。
这个自我十岁就跟在我身旁的男人,在这十五年里给了我多少帮助和支持,为何在这件事上独独如此固执。
好,既然你愿意,我也不勉强。起身朝向书房门口走去,再最后一步跨出时,他动口了,但却只是一个字:翔…
那眼神卸下了倔强,承上的却是满满的挣扎。轻叹口气,我跨了出去……
最后,是我赢了,却也是我输了。
他倒下了,倒下的那一刻眼里承载的是满满悲悯。我再一次,面对这样的眼神,却是陪我从小到大的他给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了,他,渔,从小的传言,长大的艰辛,强暴的不屈,以及对我的种种原因。他,很弱,身弱,体弱;他,也很强,心强,性强。他,更是神奇,神奇到我再也放不下他……
后来,我问他了,他的名字,他还是反抗着,无视着。
没办法,我只有逼他,我喜欢看他被我凶狠表象吓到的样子,有点可爱,当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找回点以往征服的成就感。而他以为我还是不知道,他说他叫无姬。
无姬~无,姬,是无虞姬,没有虞姬的意思吗?哈哈,有意思,我也不希望你是什么虞姬,但是渔,你怎么可以不要这个名字呢,你是想从新开始吗?在这里,在我的公馆吗?好~从今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少爷,不再是什么渔,也不是什么虞姬,你就是你,羽公馆的少爷。
而你,可以永远消失吗?
虞美人……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想起,涣散的神智渐渐集中在刚刚呵气的雾蒙蒙的玻璃上,哎~又晃神了。
侧身看着不待发话就闯进来的李秘书,刚想斥责的话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几句挡住了:“老板,请恕罪,实在是紧急,万龙商行的龙大,带人来闹场了,您看~”
哼,狗急跳墙!
“好,出去看看,看他还能怎样,这次能搬出警察厅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