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富丽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帷幔,一到这里,就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当爵士音乐抑扬地疾缓不同地响起来时,一群珠光宝气的艳装女士,在暗淡温柔的光线中,开始被搂在一群绅士先生们的胳膊上。酣歌妙舞,香风弥漫。
我静静地坐于羽公馆舞会大厅的一角,静静地欣赏着。
悠扬的旋律,完美的舞姿,左灵儿和李弦毓忘我地翩飞着,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旋律,让人忍不住的被迷惑。其他的舞者都不自觉的绕着他们,有的甚至停下来看着这一对璧人的美轮美奂。我禁不住被他们吸引,但我更多的却是将视线投在了我的对面,透过舞者舞动闪出的他和她。
他,依然那么冷酷,暗淡温柔的光线中夹杂着一丝神秘;而旁边娇小的她,时而看着旋转的人们,时而看着他,小脸上闪动着兴奋与期待。
音乐停止,掌声响起,男女互礼,双双散去。
我起身,走向对面。
渐渐空出来的舞台上面,只余我一人缓缓地走着。当我行至舞台最中央,最强的灯光打在我的身上,我不期然地听到一片吸气声,各种赞美纷至沓来。
今夜的我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合身的剪裁让我看起来无比优雅与尊贵,我知道现在的我就如左灵儿那么所说的很帅。
而出众与华丽,就是我今晚最想要的。
他注意到了我,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着。忽地,他抬手,林二俯身上前,他向他交代着,然后摆手。至始至终,他的双眸没离开我半分。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关于我抑或不关于我,我现在想做的能做的就是朝他们走去。他是今晚的焦点,而就这样径直走向他的我亦成为全场的焦点。
一步连着一步,我就这样在众人的议论与猜疑中走过去。
近了,他双眼微眯,我轻笑,却侧身,面对着她。
我微笑着对上她迷惑的眼神,微微俯身,伸出我的右手,“美丽的小姐,我能否邀你共舞一曲?”
嘶~周围不期然又是一片抽气声。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粗狂的音质,故作的细语,欧阳小姐~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怎么跟羽老板比?!”附和的除了李二小姐,不作他人。
呵~
现在的我岂是恶语能中伤的?
猜度与蔑视与我无关,现在我的眼里只有她。
我扬起笑脸,等着她。
她在犹豫。
“羽大哥~我?”她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还有一些喧哗的大厅此刻一片寂静,墙上钟摆的滴答声犹如心跳,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他们亦在等待。
我轻轻一笑,“绯琳小姐,能否与在下共舞一支?”
一次犹豫,再次邀请,李绯琳身为大家小姐已不能再拒绝。
她轻轻地搭上我的手。
华丽的巴洛克圆舞曲在在耳边缠绕,英俊的王子牵着美丽的公主步入舞池,回转,盘旋,掀起的裙角划出优雅的弧线,两人缠绕,若即若离,暧昧不已。
我低头注视着她,她抬头凝视着我。我们仿若进入一片虚无的空间,那里只有我和她,我们不断地跳跃,不断地翻腾,她教导者我,指挥着我,我看着她,傻傻地笑着,笨拙地挥舞着。我们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无忧。
我俯身,贴近她的耳畔:“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两个人只要在月圆之夜共舞一曲华尔兹,就能让各自残缺的地方恢复完整。”
她一怔。
我轻笑出声,带着她旋转起来。
“你可找到残缺的一半?”
不再是华尔兹,亦不是探戈,而是演绎着当年那最笨拙却最欢愉的舞蹈……
“还记得这支舞吗?”看着她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慌张的眼神,我停下来。
举起她的双手握在我的心口,看着她仿若凝固的表情,
“华丽的服饰,优美的舞曲,大大的舞台,这是你最想要的。”
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笑得无比欢快,“我的小姐姐呵~”
她仍旧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愣愣地,傻傻地,半天才微不可闻地问着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
小姐姐呵~
你忘了小渔了吗?你忘了这支舞吗?你忘了完美曾经因它的欢愉吗?
我笑得更大声了,但心里却酸意渐浓。
呵~小姐姐,你说我是谁?
“你是他吗?”忽地,她反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抓着。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惊惶的双眼紧紧逡巡着我的上下。
我任她看着,任她确定着,眼角渐渐有湿意。
一只小手慢慢抬起,靠近我的脸颊,隔空描绘着我的眉眼。
我握住那只颤抖的小手,将其贴上右颊,闭上双眼。
温柔的触碰,细细的抚摸,仿佛儿时的温暖,宽慰地叫人心疼。
虞美人,娇艳欲滴,花枝乱颤,你如期而至,逼着我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小渔~”哽咽,不成语……
恩~
“小渔~~”轻泣,泪先流……
嗯~
“小渔~~~”
唔~
“我的小渔?”摩挲着我的脸颊,小姐姐不住地确定着。
恩~,我是小渔。
“小渔~渔儿”
是,是我,我是渔儿……
“渔儿,你是我的渔儿,是小姐姐的渔儿。”低泣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我点头,不住地点头。
“小渔~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滚烫的泪水打在我的左颊上,抽噎的声音声声撞击着耳膜。
恩~我努力地点着头,不停地点头……
“小渔~~”一声呼喊,止不住的悲伤,小姐姐将我环抱。
不知道是一分钟还是十分钟,我至始至终都没睁开过双眼,只一味地将自己在小姐姐的怀里埋得更深……
汲取着她久违的温暖,就想这样一直暖下去。
小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姐姐,我终于抓住你了……
小姐姐,不要再把小渔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