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孩子们都乖乖的回去睡觉了。因为他们很穷,所以点不起蜡烛。就是一点点的灯油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奢侈的。好在上苍垂怜世人,这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明月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不论贫富贵贱,只要你肯迈出屋门一步,就可以享受到它柔和的光亮。
满怀郁结的苏雨晨慢慢的摸索出了那间阴暗的小屋,安静的站在破败的小院中,面向东方,远眺着那座大雪山,那座埋葬了她今生最珍贵感情的雪山,埋葬了她夫君冷秋言的那座雪山。此刻,正阴沉沉的屹立在东方,安静而沉默。
她不停的回想着,思索着,最令她感到疑惑不安的是,她究竟是怎样到了这里?她记得最后,自己确实是晕了过去的。可是,孩子们说,她是被雪熊送来的。真是很奇怪呢!既然自己已经昏了过去,那只熊,为什么没有将自己给裹腹了呢?难道它是不吃人肉的?还是因为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它没有心情?或是还没来的及享用?
还有,它是怎么样将自己带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样让自己这样毫发未伤的下了山?为什么人来人往的村子里,其它的人没有发现我?反而是雪婆婆带着这群孩子们捡到了我,并救了我?还有,自己刚刚醒来时,她说的话,究竟有什么含义呢?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说实在的,她的心中始终都对雪婆婆存有一点畏惧之心。可能是因为她实在太像动画片里的坏女巫了吧。不过,这个世上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呢!就像自己当初刚到这个世上时,所遇见的秋冷宣,他倒是长的人模六样的呢,可是一旦翻起脸来,完全就是一只恶狼!
还有,这个大陆真是奇怪呢,一年只有三季,偏偏却将整个冬天全赋予了大雪山,也只有在山上,才能感觉到冬天的存在。而山下的地方,不论是龙翼还是云彤,仍然只有三季,春、夏、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刚要转身回屋时。这蓦然的一回首,却吓的她的心,都差点蹦了出来。因为那个奇怪的雪婆婆,正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用充满诡异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她,满脸都是神经兮兮、若有所思的笑。
苏雨晨慢慢的向后退开了几步,谨慎、再谨慎,温柔、再温柔地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微微抿唇一笑,诚恳的说道:“小女子苏雨晨多谢婆婆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您找雨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指教呢?”
看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雪婆婆,苏雨晨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勉强了。就在她想偷偷走开时,雪婆婆忽然手舞足蹈的大声怪笑了起来:“桀…..是时候了,该走了,该走了,桀…..”
苏雨晨被她这么猛的一喊,吓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一个劲的狂跳着,妈呀,她怎么知道我想要走?她不会是想对我怎么样吧。
正在苏雨晨忐忑不安的时候,雪婆婆用她仅有的那只眼睛,灼灼的盯着她怪笑道:“向西方走,你会遇到你生命中的贵人,一步一步,安排好的,早就注定好了的,你必定会是这场纷挣的终止点,太平了,就快太平了,桀….”
苏雨晨被她笑的浑身不自在,由于她实在听不懂雪婆婆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所以她也不好贸然插嘴。正巧这时,屋子里的孩子们一轰都跑了出来,围在雪婆婆和苏雨晨吵嚷着。
婉儿紧紧的扯着雪婆婆的袖子,天真的问道:“婆婆,姐姐真的明天就会带我们离开这里吗?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孩子们欢喜的看着雪婆婆,七嘴八舌的问道:“婆婆跟我们一起走的,对不对?”“婆婆不会扔下我们的。”
雪婆婆一言不发的仰望着星空,久久之后叹息道:“不,不去了,婆婆老了,走不动了。那将是属于你们的天地,婆婆若是去了,必会给你们带来不便的。不吉利不吉利,而且你们的阳气太炽,我的阴气又太盛,两者相冲不是什么好事。婆婆哪里都不能去了,只能待在这里,永远的呆在这里,你们都回房去吧,婆婆还有话要跟你们姐姐说呢。”
雪婆婆静静的看着天空,神经兮兮的说道:“我老婆子眼睛虽瞎了,但是心却没瞎,清亮着呢。我知道你的来历,也知道你的结果,但是,我却不会说的,不会再泄露天机了。因为,有些事是人力不可以勉强的,也强求不得的。我就曾为此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和终生所爱,都没能改变。代价太大了,太大了,一切就由天意来主导吧,因为这是它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以更改,桀…..死老天,贼老天,我斗不过你,斗不过你,桀…..”
到了最后,雪婆婆的笑声既凄凉又痛苦,这样的怪笑声,刺激的秦素玉的心和耳朵都阵阵的发着麻。她僵直的站了半晌后,悄悄的转身离开了。她想把这份黑暗的夜空和宁静的夜晚,留给这个有故事的老婆婆,让她可以静静的怀想从前的一切,愉快的或者不愉快的,这毕竟都是你经历的一部分,也是组成你生命的一部分,即使它曾让你深深的遗憾过。
第二天清晨,苏雨晨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婉儿眼泪汪汪的站在她床边,一见苏雨晨看着她,她便立刻抽泣的哭道:“姐姐,婆婆不见了,她不见了,她要我们跟你走,如果我们都跟你走了,这里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舍不得她。”
苏雨晨柔柔的替她擦干了眼泪,轻声哄着她说道:“不哭,我们婉儿是最懂事的小公主、小宝贝了。雪婆婆走了是因为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呀,我们要给她一些时间,等我们以后有了更好的条件和生活时,我们再让你柳非哥哥,还有冬儿哥哥,回来将婆婆接去,跟我们一起住不好吗?如果一定要她现在跟着我们走,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多苦呀,婆婆年纪大了,我想,你也不忍心让她再受这样的苦吧。”
婉儿听后,想了想,便收住了眼泪,瞪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看着苏雨晨,半晌之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听姐姐的,以后再接雪婆婆。”秦素玉柔柔的摸着她的头笑道:“真乖!”
临行的时候,苏雨晨将金缕衣仔细的叠好绑在胳膊上,因为这件衣服实在是太招人眼了,所以还是藏起来为好。接着她又将头上的两支金钗还有一对蝴蝶,耳朵上的坠子也统统的取了下来,仔细的用手帕包好后揣在了怀中。
取下脖子上的珠子,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慢慢的解开排扣取下两颗珠子,余下的扣好后,仔细的放在了贴身的腰带中。她叫来柳非将两颗珠子递给他说道:“柳非,我也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和行情,你拿着这两颗珠子或卖或当弄些钱,先给你们每个人置办两套换洗的衣衫,再换些吃食,我们也好早些出发。记住,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或是窥视,否则,我们这一路可就不得安宁了。”
柳非慢慢的接过了珠子,然后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放心,这些,我都懂的。原来我们家也是经商的大户人家,只是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故才败了的。所以我才会流离失所这样窘迫,这些事情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时间上,可能要稍微长一些,我们下午再出发行吗?”
苏雨晨婉尔一笑说道:“你是我们这里在男子汉,我们听你的安排。”柳非闻听苏雨晨的话后,脸微微的一红,满面激动的点头而去。
苏雨晨见他为人虽然腼腆了些,但是性格还是非常稳重的,谈吐也甚文雅,又听他说,以前也是个大家子弟出身,便相信他应该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她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另:(苏雨晨泪满脸娇羞的对着左卫炎和秋冷宣说道:“你们俩个不是都很喜欢我,都要娶我么?为了表示诚心,就拿票票做彩礼吧!”
秋冷宣眼睛一眯,冷笑道:“哼,秦素玉,别以为你改了名字,就改的了自己的出身和命运,你,永远都只能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由我来操控你的命运,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乖巧些,听话些,才有糖吃。”
左卫炎妖邪的一笑,看着苏雨晨温柔的说道:“玉儿,你又不乖了。我已经允诺于你平妻的地位,有了这样的地位,要多少票票没有呢?何苦如此更名换姓的在异国他乡闯荡,受苦。你让我的心都疼了,乖,快回我身边吧!至于票票,我让左枫替你搞去。”
苏雨晨气个一个蹦高,阴沉着脸,大声吼道:“票票,票票啊!误我一生!上苍啊上苍,馅饼你老人家都能掉,为什么就不能撒些票票下来呀!上帝,阿门!您老就成全小女子一回吧!让我也尝尝什么叫感激涕零、热血沸腾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