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翼京城。
在买定楼阁并重新整修的过程中,三人商定,先让苏子威回乐凤郡报个平安信,然后再让苏雨晨看看,能不能将天然居原有的两位制做点心的大娘,派一个过来京城这边帮忙。
因为他们寻遍了京城里所有的点心铺子,也没有找到像天然居里的那种糕点,既美味又美观。三人商议定后,苏子威也顾不上吃中饭,便急忙欢欢喜喜的驾着马车而去。柳非让柳子夜在店铺里照看着些,自己出去办些事。在外面兜兜转转半天后,他,悄悄的谴回了自家的老宅。
看着大门上尘封已久的官府横条,看着衰败的门庭,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苦有涩有恨有痛。杨家灭门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以往繁华、富贵的杨府,如今已然成了一座废弃的荒宅。
就连刚开始时,那些重兵看守的兵丁们也早已撤走了。柳非慢慢的踱到一处院墙外,趁着傍晚没人注意的时候,一个轻身跃起,飞过高高的院墙,悄无声息的落入院内。
不错,他是会武功的!而且是家传的武功,内力已然有所小成。但是为了不连累到身边的人,他不敢轻易用武。又因为杨家的武功是传子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功夫,所以招式非常厉害,非常独特,很容易就会被有心的人认出来。而这种功夫,几乎是龙翼国内人尽皆知的了。他只想亲手报仇雪恨,让方耀武血债血偿!所以,他必须学会忍耐!忍常人不能忍的痛,受常人不能受的苦。只有隐忍,强大,才可能达成他最终的目的。这是他苟活到今天,唯一的目的。
默默的行走在杨府中,想像着昔日的门庭若闹、热闹嘈杂,再看看如今破落的厅堂,倒塌的楼榭,和荒芜的杂草,他不禁泪流满面。回想起杨府惨遭灭门的那一夜,他的心痛的几乎要死掉了。他恨,恨方耀威的恶意陷害,恨皇上的事非不分,恨身为贵妃的姑姑、身为二殿下的表哥杨庭基的袖手旁观。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想及母亲的死,想及姐姐的死,想起父亲最后的殷殷叮嘱,他双拳紧握,痛不欲生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手,一下一下重重的捶打着地面,一拳又一拳,直捶的右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他现在只能悲哀的用这种方法来宣泄自己心中的痛。方耀武,早晚有一天,我,杨易寒,必定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为我死去的爹娘和姐姐们报仇!还有这一家六十余口,被无辜枉送的性命!方耀武,你这个老匹夫,你等着吧!
“少爷,少爷,你可是寒少爷?你,你如今长的这么大了,少爷,少爷,可是你回来啦?”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哭腔从后面传了过来。
柳非闻听此言后,身体猛的一颤,继而“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后门疾去。身后那道苍老的声音,立刻哀凄的快速喊道:“少爷,我是管家福伯呀,少爷不认识老奴了吗?那个自小便将您扛在肩上玩耍的福伯啊!少爷,老奴知道是你,老奴知道!你为什么不认老奴了?难道你心里在怪老奴,没有以死殉主?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想到为老主报仇?”
柳非闻言后,身影微微一顿,脚步更加飞速的向前走去。心中却在无声的呐喊,福伯,福伯,不是寒儿不认你,实在是寒儿不敢认您呀!为了杨家,你已经屈就了大半生,我们杨家已经愧对于您了,寒儿怎么忍心认您!怎么忍心让您临老临老,还缠入这要命的事非中,毕竟,您已经老了,毕竟,您还有一独子,恩哥哥,他更需要您呀!
身后的老人气喘吁吁的紧追着,泪流满面的高声喊道:“少爷,您不要再跑了,老奴知道,您就是我的小主人。老奴之所以偷偷的住在这里,为的就是能有一天再见小主子一面,那样,老奴死而无憾了!老奴已经老了,没几天活头了,不怕主子连累,更不怕死,少爷为什么不认福伯呀!您如果再不停下来,今天晚上,老奴便孤身潜入方府行刺,向少爷表心明志!”
柳非听完这句话后,再也掩饰不住满心的疼痛与感动,他飞快的转过身去,一下子扑到老者的怀中,压抑的痛哭了起来。
“少爷,少爷,我可怜的孩子呀,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呀?可是受了不少罪?你让老奴的心都碎了!老奴找了你整整两年,从东到西,可就是没有找到您呐!您可不要怪罪老奴,老奴不是没尽心!也不是老奴贪生怕死,只是老奴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实在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呀!老奴死不为惜,但是老奴不能辜负老主子的期盼,不能让杨家就此败了,更不能让老主子就这样白白的枉送了性命呀!”
“福伯,福伯,寒儿懂,寒儿真的懂!如果您没有心,何必还要偷偷的居住在这已经衰败的杨府,只是寒儿不忍心,不忍心呀!”杨易寒低声的哽咽着。
“来,少爷,您来,老奴有话对您说!你先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杨家的未来,还指望着你振兴呢!您忘记了,小的时候,福伯是怎么对您说的,您今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像您父亲一样的英雄侠义人物!来,您跟老奴来,老奴有话要说。”福伯一边说,一边欣慰的拉着杨易寒向前走去。
最后,坐在杨府曾经的会客厅里,福伯慢慢的将过往一一讲述给他听。之后,福伯高傲的抬起头不屑的看着杨易寒说道:“少爷,他方耀威只不过是一介莽夫,哪里比得上我们老爷睿智!不过是仗着手中有些权势,欲夺取杨家的巨额财富,扶助自己的外甥登位而已。
他这样的蠢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先不说他外甥杨庭晓是不是个可以扶持的主儿,只说那太子与二殿下就不可能让他登上皇位,况且只要有少爷在,有杨家富可敌国的银子在,他想助外甥夺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柳非眉头微微一皱,满脸疑惑的看着福伯说道:“富可敌国的银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爹爹说起过?不是当年都被方耀武那个老匹夫搜罗走了么?”
福伯微微一笑,慈爱的看着柳非,得意洋洋的说道:“少爷还记不记得杨福出事前的两年?老朽不是带着恩儿告老还乡了吗?”
柳非认真思索了一下,最后恍然大悟般的点头说道:“是的,福伯这么一说,寒儿也想了起来。那时,我还很是奇怪呢,好好的,福伯为什么非要带着恩哥哥走,为此,我还和爹爹闹过好几回呢!”
福伯微笑着点了点头,满脸激动的说道:“昔日若不是老爷出手相救,我早就为仇家所害,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并且活的如此逍遥自在,娶妻生子?所以,你恩儿哥哥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记得你们杨家的大恩大德,所以我才让他改了杨姓。”
福伯微微一顿接着又说道:“当年,杨家的生意遍布整个龙翼,国人皆知我们杨家财大气粗,而方耀威当年抢去的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我们老爷没有瞧上眼的九牛一毛罢了。老爷很早以前就对这些财富做了妥善的安排,因为他怕这么多的财富将来会招惹事非,所以当宝库建好之后,便派老朽将这些东西转移了,这才有了我带你恩儿哥哥远走一事。
待到老奴将宝库打典好,并秘密的看守了一段时间后,便听到杨府的恶耗,老奴丢下你恩儿哥哥独自看守,自己便急忙乔装回京打听、察看。当老奴进得京城,远远的来到杨府对街,看着大门紧锁,雪白的封条,还有门口,周围的重兵,老奴的心,都快碎了。那时的我,几乎快要疯了,老奴真想当夜就去行刺那方耀武老匹夫。
但是,正当老奴要行动的时候,周围的围观之人中,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少爷没有被杀,而是失踪了时,老奴便只得咬着牙关,暂且放下了复仇的打算,派人四处寻找你,但是仍然没有一点线索。
不得以,老奴只得命你恩儿哥哥,在外积极的招幕能人异士,培养暗卫。而老奴自己则偷偷的住进了这里。老奴想,早晚有一天,只要少爷还在人世之间,就一定会回来祭拜老爷和夫人的。果然,今天终于让老奴盼来了。若是老爷和夫人泉下有志,一定会高兴的!杨家离报仇的日子,不远啦!”
柳非满脸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满心激动的叫了一声:“福伯,我…….”
而正沉浸在极度喜悦当中的福伯,早已兴奋的一把抓起柳非的手,急切的说道:“来,来,少爷,老奴告诉你,老主人将财宝……..”
驸马府中。
文英雷静静的坐在莲池旁的亭台中,望着满池摇曳生姿、亭亭静植的清莲,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绝美而苦命的女子身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了?可是寻得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定居了?身边是否也有了一个懂她、爱她的男人?即使没有,相信她也一定会过的自由自在吧!
云彤的内战已经开始,左卫炎与秋冷宣的强强联手,势必让那个昏君非常头疼吧!眼看着刘家的江山即将易主,皇兄,你是刘家的罪人,云彤的罪人!即使是死,你也弥补不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只是可怜了云彤的百姓,又要遭受战乱之苦,生离死别之痛!
“夫君果然在这里,丫环们都说没找到你,本宫一猜,夫君必定就在这里。天色晚了,我们用饭去吧!”说罢公主杨紫琼便一把拉起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夫君,向内厅走去。文英雷无耐的摇头笑了笑,起身随她而去。
其实说句心里话,他并不爱这个异国的公主,即使她生的也是千娇百媚。当年,他在好友林飞凡的帮助下,借助商队的掩护,一路来到了龙翼。因为人生地不熟,已然身无分文的他们也由于自己的伤势加重,而险入了窘迫之境。
习刚为了救得自己的性命,冒险谴入一户富贵人家偷药,因为对于环境不熟悉,故而惊动了暗中的守卫,苦战之中被几名高手围攻而擒。出乎意料的是,这家的主人问明祥情后,不但没有降罪,反而派人将他们一行人接到了府中医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