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清与梁天一道,左弯右绕,穿过层层宫观屋舍,这才抵达静乐宫。二人一路走来,花了将近半个时辰,足可见上清观之浩大。一路穿行而来,梁天见了沿途风光,更是对上清观大为赞赏。原本眺望上清观全景,只能看个大概,此时置身其中,更知其精妙之处。这上清观内设如同林园一般秀美精致,且饱含古朴素雅之气,很是惹人喜欢。
二人行了许久,贺子清说道:“前面便是静乐宫了。”
梁天一瞧,只见右首不远处一道两丈余高的瀑布自那半空中倾泻而下,而后形成一道宽二三丈的小河,自二人面前由左至右缓缓流过。摆在二人面前的,便是一道石质拱桥,拱桥另一端便是一扇大门,上挂“清心无念静乐宫”牌匾。二人来到静乐宫后,便朝西北方走去,最后停在一处房屋前。
此处甚是幽静,虽有三件瓦房,但似乎均无人居住。房屋右侧是一方小池塘,隐隐可见鱼儿游弋其中,左侧靠山,全无他物,北面有一个小庭院,种有树木花草。
贺子清说道:“梁师弟,这三件房屋均无人居住,你随便挑一件住下便是了。”
梁天点点头,环顾四周,觉得甚是满意。
贺子清接着道:“我倒是建议师弟住最南边的那间,其中奥妙,我暂且不言,你睡一晚便知道了。若无它事,我便先去了。”于是乎,贺子清便与梁天交待好了明日拜师典礼的位置以及时辰,并且提醒梁天切莫迟到,而后便离去了。
梁天见此,便别过了贺子清,朝南边那屋走去。推门进入,只见屋内陈设古朴素雅,应用之物也甚是周全,全然不像是久不居人之所。由于好奇,梁天便将三间屋子都一一查看了一番,但前后对比了三次,并未发现不同之处。可刚才贺子清却明明说了那样一番话,当真是吊人胃口。
当晚,梁天早早便已上床,准备就寝。可就在梁天刚准备入睡的时候,只见窗外隐隐照进一些光亮,甚是奇妙。梁天见此,便兴致骤起,难不成这就是贺子清口中的“奥妙”。于是乎,梁天便赶紧起身,奔至窗前。不开窗还不打紧,一开窗,梁天整个人霎时间便惊呆了。
只见眼前一片繁星闪烁,仿似触手可及一般。一轮明月也甚是皎洁,就停在前方不远处,仿佛只要往前跑几步,便可摘下那月亮。且这星海甚是广阔,自上至下,自左至右,目力可及之处,均在星海范围,均可看见那一颗颗闪耀星辰。想来,以前每至夏夜,梁天也都会躺在自家院子里的竹床上数那漫天繁星,但却从未见过这等奇景,怪不得贺子清说此屋最为奥妙。原来此屋地处上清观最南端,只要开窗,便是秀美奇景。而隔壁两屋却是不能,即便开窗,也只能见着院内景色。
梁天望着窗外星海,久久不肯离去。此时置身星海,如同游弋于碧蓝汪洋之中一般,而那些变幻莫测的星辰,就像是大海之中的虾蟹鱼儿。观此星海,梁天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淋漓畅快自由之感。
然举头望明月,低头怎能不思家。窗外虽是一片奇景,可久而久之,一股愁苦却在此时涌上心头。恍惚中,那茫茫星海之间似乎出现了两人,仔细一瞧,不是梁天父母还能是谁?至此,梁天再也把持不住,双眼一模糊,竟是饱含泪水。
许久过后,梁天这才安定下来心神,缓了缓心中悲痛之气,擦去满脸泪水回过头来再一瞧,屋外依旧是茫茫星海,哪里会有家人?于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赶紧合上窗户,倒头睡去。
第二日,梁天早早便已起床。一来,是由于静乐宫距上清观大殿较远,怕耽误时辰。二来,此屋光亮着实太过充足了些。此时虽是卯初时分,但屋内却已是通透大亮,仿似到了巳时一般。
梁天来到大殿,虽说人未到齐,但三代弟子以及俗家弟子却已全部到场,放眼一望,竟有一千余人。上清观大殿也甚是宽敞,这一千余人分为数十个方阵,整齐划一排列于大殿内,却丝毫不显拥挤。此时掌门虽然未到,但人群之中梁天还是瞧见了贺子清。
梁天见此,便赶紧朝贺子清那边走了过去。此时贺子清正在打理事项,见梁天已到,便向梁天介绍了一下拜师仪式的大致流程以及注意事项,未有多久,掌门梁丘然飘然而至。
拜师仪式颇为简单,无非是让梁天给梁丘然磕几个头,然后敬了一杯茶,此为拜师仪式必要之流程。而拜师仪式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让上清观弟子认识梁天,也让梁天认识一下上清观弟子。虽说上清观三代弟子以及俗家弟子约有千余人,但二代弟子却极少,加起来也才十二人,一代弟子更不消提了,仅仅只有掌门梁丘然一人。
虽说梁天前些时日从陆九通口中得知,上清观一脉青黄不接,但时至今日,众弟子齐聚一堂,梁天这才发现上清观门人弟子青黄不接到如此程度。三代弟子就不必说了,二代弟子贺子清也一一向梁天作了介绍,依次为大师兄林易峰,二师兄郭宗阳,三师兄邹鸣涛,四师兄曹冬元,五师兄柏良,六师兄李瑜书,七师兄贺子清,以及何彦风、孙博、谢铭、赵鸿松、韩毅,共十二人。此十二人中,有七人是梁丘然弟子,余下的五位弟子,均是梁丘然师兄以及师弟的徒弟。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拜师典礼结束,众弟子纷纷散去,三代弟子以及俗家弟子皆前往纯阳宫,修习早课。梁天见人已散去,便拉着贺子清,将心中疑问说了一番,贺子清听后,也是微微叹气,作了一番解释。
原本上清观是人才济济的,单就掌门梁丘然那一辈来说就有二十余位弟子,且个个均是当世一等一的顶尖高手。在他们之上,更有八位长老以及本门师祖紫阳真人。与此同时,贺子清这一辈也是人才辈出,三百余位弟子个个均是资质不凡修为深厚的高手。以当年上清观的实力,当真是称霸中原,位居五大派之首。
想来,这等盛世也持续了二百余年。但怎奈近二十年,上清观却遭遇了两大变故。起先,紫阳真人羽化仙逝,掌门之位迟迟不能定夺,一时间群龙无首,颇有一盘散沙之感;数年之后,五大派联手西征,上清观高手尽出,但惨遭埋伏,十之八九均命丧当场,余下的仅仅只有十余人。经此一役,上清观便一蹶不振,仅余下梁丘然一人苦苦支撑。所幸三代弟子并未出动多少,所以根基还是保存了下来,但想要靠这些三代弟子重振上清观,怕是还要很长的时日。
贺子清将这一番话说完,梁天也感觉颇为失落,虽说心中疑问已然解开,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