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易朔已经以他平生最快车速赶到了目的地。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所以他才能在几个小时内骑着那辆摩托车中的“极品”从一个偏僻的小村赶到长二街23号。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用金漆写着“司古居”几个苍劲大字的红漆木牌匾,伸手扣了扣门上的铁环。
经过一路的狂奔,他的思想终于平静了一些。这几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城市尸变,鬼笔森林,猛鬼学校,金翅蝼蜂。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有一定的联系,可是,却没有丝毫头绪。加上易理那几乎击碎他所有心里防线的“7日寿命”,让他觉得天昏地暗。他不知道如果易理真死了会怎么样,或许,自己会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保住他的魂魄,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让给他。
古色古香的木门打开,辛伯苍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小子,终于回来啦!”辛伯有一瞬间的喜悦,随即又转为担忧和疑惑,因为他眼中一向处变不惊的易朔浑身竟散发着浓浓的哀伤和困惑。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辛伯,我有事找你帮忙。我知道你一定能帮上忙!”,易朔闪身进入,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他打开小木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有什么用处吗?”
辛伯带好眼睛,凑过头一看。突然,他脸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过来,好似捧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么珍贵的金翅蝼蜂你从哪里弄来的?!”他惊讶的叫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能帮我!”易朔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感觉压抑的心情终于释放了一些,他真不知道如果辛伯也不认识这种怪虫的话自己还能求助谁,“你知道中了它的毒会怎么样呢?”
辛伯仔细端详这件比珍品还珍品的标本,历经沧桑的双眼掠过一道精光,眼神开始复杂起来。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易朔的双眼,他焦急:“辛伯你快一点,易理等我回去救他!”
辛伯一惊,“你说是易理中了这蝼蜂的毒?”见易朔肯定地点了点头后,他长叹一声,“你听过‘降头’吗?”
“您是说,这是人下的降头?”易朔迅速反应过来,“这果然是人为的!”,说罢,他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虽然他还在怀疑面前这个深不可测却一直在伪装的老人,可是他也信任他,这是一种莫名地信任和亲切,他相信,如果让辛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对他们解除困境是绝对有益的。
辛伯点头,开始为他讲述。原来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喜欢四处游历还到过其它的国家。其中包括泰国。而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在泰国的一些城市和边远地区还很盛行一种巫术,那就是“降头”术,它类似于我国的苗疆蛊术,其实二者本就是同宗。降头有很多种,虫降和蛊降,易理所中的就是降头中的虫降。
将所要下降头的人的毛发等相关物品收集,并且知道此人所在的方位等等便可以实施这可怕的巫术。这种金翅蝼蜂是虫降中一种十分古老和罕见的巫术,而且因为现代化都市的发展,本就稀少的物种几近灭绝,所以除了一些造诣很深的降头师,一般人是绝对不知晓的。
“那中了这种虫降要怎么化解?”易朔忙问。
“很简单!”辛伯打了一个响指,“找到下降头的人,让他帮你解。一般来说,由于降头这种巫术的需求,降头师的家里会非常非常非常干净。你仔细想一想那个想陷害你们的会是谁?!”
易朔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他们遭到金翅蝼蜂的袭击就绝对是人为的陷害。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招惹过谁,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仇恨?
突然,他想到了易理的林中奇遇。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秀秀和那一群冤死的孩子?这么一想,倒是能串联起来。而且能够拿到他们的毛发和相关物品,知晓他们行程,家里又十分干净,那么,这个人就是……
“不好!”他暗叫一声糟糕,迅速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找易理!”
电话那头,初月正在阿珠的房间内,因为仡佬村的无线信号有问题,所以一直都用的有线座机,“易朔吗?我是初月,易理估计睡着了!”
“阿元村长在不在家?”易朔的声音焦急万分。
“还没有回来!”
“你们三个人马上离开阿元村长的房子,然后躲起来,否则有生命危险!那两个笨蛋男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能信任你吗?!”
“能……可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那好,等我!”
还不等初月发问,他就匆忙挂断了电话,跑出了司古居。早在第一次去阿元村长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一个普通人家的房屋怎么可能如此一尘不染。而且,还记得他装作好奇拿来把玩的摆在壁橱的饰物,那种金属质地和风格,明显就不是国内所有的。而是泰国特有的民俗工艺品。
再联想起易理所说的猛鬼学校,秀秀和孩童们的死状,废弃的村庄。线索串联在一起,他完全明白了。
“臭小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辛伯在身后追着。
易朔一回头拉住这个跑的气喘吁吁的老头子,正巧路边正好停靠着一辆小轿车,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车窗砸了去,顿时鲜血直流。
“乒—碰—”
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矫捷的翻身钻了进去,然后打开车门把目瞪口呆的老人也一把扯了进来。完全无视响彻夜空的警鸣,施法启动,狂呼而去。
“好小子,这是犯法的!”辛伯在车里颠的东倒西歪。
“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给你的疾风符呢?”
“还有一张,不过没带在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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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初月还一头雾水。
不过,她向来信任易朔,于是抛下兴致勃勃的阿珠,跑回了房间。可是,却没有易理的影子,而且他的一些装备物品也不见了。
初月心里大急,这么晚了,他一个还有伤在身的大男人会跑到哪里去呢?加上易朔那奇怪又焦急的言语,真的让她十分不解。现在易理不见了。难道,他遇到了危险?
她慌忙跑到隔壁房间一阵胡乱拍打,拍了好一阵,某睡得和猪没有两样的白痴警察才开了门。
“大姐,你饶了我吧,我才睡了三个小时!”,石挡双眼浮肿,一脸不满。没有穿着上衣的身子露出健壮发达的胸肌。
不过现在初月可没有心情欣赏,“易理不见了。你快帮我找!”她一阵快言快语,顺便把易朔在电话里交代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石挡猛一哆嗦,瞬间清醒,然后慌忙穿衣服。经过地下迷城的事件后,他表面上对易朔还是不屑一顾,可是心里却是十分佩服和信任他的。既然易朔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
二人准备完毕,便打算出门寻找。可是,他们刚走到门口,却看见易理回来了。他一头汗水,喘着粗气,似乎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再仔细一看,他背后还背着一个东西。
“啪—”
他一进门就累得不行了,将背后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在两个瞠目结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的四道目光中很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冰凉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心里清楚,这些汗水,一部分是累出来的,一部分是吓出来的。
“你白痴啊,半夜出去挖稻草人?害我瞎担心!”石挡一脸不爽。
易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没有常识么?稻草人会这么沉?”
二人反应过来,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一身长满茅草的人形物体。密密麻麻的黄色干草整齐排列,粗细不一。恐怕没有人能把稻草人扎到这种精妙的地步。
“艺术?”石挡伸手想抚摸一下面前奇怪的物体。初月一把拍掉他的狼爪,“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想碰。去,找根棍子来!”
后者不满,指指易理,“那他还是背着这个东西回来的呢!”不过说完,他还是乖乖地去找木棍了。
“不用了,没事的!”易理叫住石挡,“你们一定猜不到……”说完,他伸手扒开了“稻草人”的头部。
骇人的一幕出现,伴随着浓密的干草被扒开,露出一张已经千疮百孔的脸庞。七孔中均浓密地长满干草。草根处浸透了鲜红的血液,这些干草,犹如是以血液为生的嗜血恶魔,从这个死相惨烈的人身体的每一处钻透而出。
初月感觉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她最不忍心看见尸体。尤其是面前这种死相极其残忍可怖地类型。不过,更让她恐惧的还在后面,因为,透过那些干草,她依稀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真实面容。
“阿元村长!!!”她诧异地大叫,感觉浑身发麻。
“真是阿元村长!”石挡也大惊,“他不是去了申屠村找我们去了吗?怎么会死?你从哪里找到他的?”他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警察,此刻,正一边做着尸检,一边发问。
易理一把拉过浑身有些发颤的初月,让她的头枕靠在自己的肩上,用身体温暖来让她安定一些,然后开口说道:“在端公祥三的家里发现的尸体!”接着,他一字不漏地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这么说,祥三杀死了阿元村长,然后畏罪潜逃!”石挡分析。
易理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还没有等他说完,一个身影就疯狂地奔跑了出来,是阿珠,她一下子扑到尸体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初月见状,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大声地说话引得阿珠出来。这种噩耗应该晚一点、委婉一点告诉她才好。她看见阿珠伏在不成人形的阿元身上,哭的悲惨无比。心里同情万分,阿珠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膝下无子,又中年丧夫,从此无依无靠,怎会不令人悲痛欲绝。
感觉到阿珠剧烈的颤抖,她把手轻轻放在背上,柔声安慰。身旁的两个大男人也不免动容。
“阿元……怎么会这样?”哭了良久,阿珠才抽噎着问道。
三人均摇头,因为这种死法他们谁也没见过。易理又对着阿珠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就是沉默、压抑的沉默。阿珠不说话,一直在不停地抽噎,初月在一旁一脸担忧之色地望着她。易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一派景象,突然觉得今晚的这一切太巧合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每一件都是十分神秘诡异。
一旁的石挡也同样陷入了深思,因为目前除了思考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他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11点50分。再过十分钟又是新的一天了。现在他因该做些什么呢?报警!对,要报警,自己是一个正直的执法人员,出了命案一定要报警。
他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扫视周围,准备用座机报警。当目光扫过玻璃窗户的时候,突然,他呆住不动了。觉得心脏猛然只见“扑通”一跳。那是什么?他看见一个白白地东西一晃而过,好像是……一张人脸。
石挡觉得他此刻能够感觉到那种瞳孔骤缩的微妙感觉,然后很不争气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幻觉,幻觉”他赶忙闭上眼,嘴里念叨着“我没睡好,我没睡好!”他安慰自己,但那种发麻透凉地感觉还是刺透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他拿下手,又小心翼翼地又朝窗外看去,祈祷这一切都是幻觉。
人脸!果然有一张人脸!
他大骇。窗外,一张白惨惨的人脸悬在窗棂上,看不清脸的表情和面容,只能看见那张脸上张大的嘴巴,猩红猩红地,虽然不大,但依旧能用“血盆”二字形容,如同无底深渊。
它在笑!这张脸居然在笑!而且在不停地笑!
石挡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不能动弹。因为,让他感到惊恐的不仅仅是这一张凶恶无比的脸庞,而是这张鬼脸下居然没有身子。也就是说,一颗光杆头颅此刻正悬吊在他们所在屋内的窗外,张着似乎能咬噬下一切的大口盯着他们笑。
也许,它已经来了好半天了,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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