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轻飘飘的,我睁不开眼睛,却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是浮在半空中的。
完了完了,那我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我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只知道一个活着的“人”应该不会像我这样身体轻飘飘的吧?
那,我是灵魂出窍了?才想着就自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啊······”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灵魂出窍······
呸呸呸,什么灵魂出窍,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啊,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说到底,我还是怕自己变成了正宗的“鬼”了。
睁开眼,我努力的睁开眼······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还得跟自己的一双眼皮战斗,真是非一般的郁闷啊!我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睁开眼,我努力的睁开眼······
“呼······”深深吐出一口积郁在胸口许久的闷气。
我努力了三十次,终于在第三十一次睁眼革命的失败中果断决定退居二线静待转机。
好吧,人生不是你努力奋斗了就能一帆风顺的,眼皮不是你想睁开了就一定能睁得开的。
难道是变成灵魂了,连大脑都不在控制范围内了?
“啊!姐姐你要亡我啊!”我悲戚,我哀嚎,我想砸锅摔碗啃盆。
好吧,这没有锅砸没有碗摔没有盆啃,这只有我一个不知是人还是灵魂的未知生命体,而这些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有对手的戏是演不下去的,所以神啊,请给我一个对手吧!
“牛头马面啊,撒旦啊,阎罗啊,姐姐啊,随便出现一个也好啊,至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的吧!拜托!”
“童乐乐!别吵了,烦!”神圣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
幻觉?这是幻觉吗?我耳边竟出现了恶魔姐姐的声音。
这曾经的恶魔之音,现在听起来却好像是天使的靡靡之音般动听。
“哇······”
别说我幼稚得像小朋友,这回我是真的被吓哭了。
我短短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无论是不是幻觉,听到自己熟悉声音的一瞬间还是让我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而恐惧也在此时趁虚而入冒出了尖尖的小头,像是杰克的神奇的小豆子般,有愈长愈大,愈长愈快之势。
“姐,姐,是你吗?你在哪里?我好怕啊!”我停止不了的抽泣,回应我的只有四周的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我再怎么在心底呐喊,姐姐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像是等公交车的郁闷感觉一般,你越是想它快些出现的时候,它越是久久不见踪影,就放你一个人在那儿干着急,大有“不来,不来,我就是不来”的傲娇之气。
是幻听么?是幻听罢。
恐惧的尽头是什么呢?是绝望?是无奈?好吧,实践经验告诉我,都不是!
婴儿哭闹够了是会睡的。我绝望了,也是会睡的!自己都很不好意思承认,的确像是姐姐常挂在嘴边的:“烦恼是个什么东西?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吃有睡又一天,到你没吃没睡的时候再来考虑怎么烦吧!”汗颜。
闹够了,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时候我就把脑子整个放空了,进入了“无”的状态。我发现即便是自己成为了未知生命体亦或是灵魂也是抵抗不了周公的诱惑的。
别问我“灵魂也会睡觉?”这种非常识性问题。
别的灵魂我是不知道啦,我只知道,在后来的不知多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灵魂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隐约的哭声给吵醒的。
我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指,虽然只是轻微的感觉,却还是有重量的啊!
“呜~有身体的感觉真好啊,神啊,撒旦啊,姐姐啊我爱你们!”
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是有身体的感觉啊!果然灵魂要与身体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我”啊!
“姐,我重生了,要虐待我尽管放马过来吧!”
活着是多么的美好啊!我又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
我努力的试着睁开眼睛,眼皮眨啊眨的,虽然沉重,却是实实在在有睁开的感觉了。
要不是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我还真想面朝大海背朝天的大喊一声:“亲爱的们,我革命成功了!”
心里的兴奋归兴奋,却完全没办法表现在身体上,这也算是一件值得郁闷的事。
我发现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眼睛睁开了,眼前的东西却依然有些迷蒙。
现在,第一眼出现在我眼的是红色的······纱帐?
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讲究的东西了?
这,也不可能是医院吧,因为我们家的恶魔老姐是出了名的吝啬主义者,生个病什么的“小事“是绝对不会让我住进医院的豪华病房的。
困惑放在心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决定既然说不了话,那就发出点什么声音引起注意吧,我醒了呵,我醒了呀!
“喂······”
窘,完全出乎预料,心里是活蹦乱跳的,身体状况却是力不从心。本想引人注目,发出的声音却是犹如蚂蚁叫一般完全没有吸引力。
好在身边的人观察细致入微,就连小小的呼叫声都没有漏过,一听到我醒来的小小动静立刻召来了大夫。
大夫?怎么是这么“古老”的用词?
为了证明自己没听错,我还特地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
只听得一妇人的声音道:“醒了醒了,赶紧唤大夫过来!”接着便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我的房间里。
脚步声渐渐不剩下几个,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依旧处于迷糊的状态。
眼神悄悄瞥向一边,只见床边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不知是跟谁说着话,邻床的?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接着便是一阵抽泣声。
“是是是,你女儿真命苦,真命苦,但是你非得在我床边诉说哭泣你命苦的女儿么?我还是病人啊喂!”
不带这样用眼泪虐待病人的!我跟你女儿不熟啊!
终于旁边的一个好心女生也听不下去了,发出了正义之声:“夫人,您别哭了,姑娘看着也会难过的。现在醒过来了,总归会好起来的,先让大夫看看吧。”
磨人的哭声因为这个正义之声也终于停止了,我松了口气,好像力气也因为噪音停止而恢复了个三五成,动了动脑袋,也动了动手,顺便左右看了看。高级病房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这个健康宝宝都还没见过呢。
脑袋转过左边,再转过右边。不,不对,这哪里来的邻床?我旁边除了这个妇人另一面就是墙壁。
这这这,她是在跟我说话?
不会吧,我们不熟啊!再说我妈可不是长您这副柔弱样,她彪悍多了。
没等我的脑内小剧场演完,妇人就退去一边了,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身形貌似老人,头发白白的,好像还长着白白的胡子,我眼晕晕看不清长相,只见得一片白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拿什么刺到我了,我差点没弹跳起来。
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针这类的尖状物,拿在自己手里事小,拿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就一定要避走个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了,就连小时候看医生,不到万不得已都打死不做注射治疗。
现在倒好,我躺着不能动分毫,给人逮着机会往肉里刺个够本了。
“呼······”我睡,睡着了就不怕了,睡着了就不痛了,等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找姐姐哭个够本,“你这是哪里找来的蒙古大夫啊,真是把我当成荷包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