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堵钢门正正挡住了电梯出口。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侧立在旁的女工作人员请他们让开，掏出一张磁卡，插入钢门下方插槽。
嘟，红灯变换，绿灯亮起，门无声滑向两旁。
随着钢门打开，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吸入胸腔，顿时让人精神为之一畅。
可没等众人起步，苏航又是一愣，钢门打开以后，面前出现的是一条极短的通道，不过四五米，通道尽头又是一扇钢门！
“请大家进来，关闭第一扇钢门以后，我再开下一道门。”年轻女工作人员柔声说道。
贺强、谢清，以及那个洋娃娃般女孩子的教练，似乎早有准备，立即走入甬道。但看他们东张西望，大概也是第一次进来。
那个洋娃娃般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便跟在教练身后，也进入通道。
苏航却有些迟疑。
这场面总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
“林小姐，这就是分部的灵力感应室了吧？”谢清看了看年轻女工作人员胸牌上的名字，感叹道，“果然是名不虚传，才打开第一道门，就感觉到这么强烈的灵气。可惜我们以前推荐上来的幼苗，没有一个能够通过第一关，我们也无缘能够进入这间灵力感应室一观。”
说完，他看了苏航一眼。
原来如此。
苏航上前一步，踏进这条短短的甬道。
钢门无声滑向中央。
苏航看了一眼，这扇钢门足有十五公分厚，边缘处呈弧形突起，正好和门框上的半圆形凹槽契合。为了隔绝内外气流，凹槽内还衬垫了一层橡胶。
钢门关闭，弧形突出部与凹槽对接，彻底隔绝了内外气流交换。
他看看前后两道钢门，心中仍有少许不安。
两道钢门都有隔绝气流的作用，他们身处在这条短道之内，呼吸的钢门打开时对流进来的空气。万一出现故障，钢门无法打开，那通道中的人，岂不是只有被活活憋死……
工作人员林小姐打开第二扇钢门，不出所料，前方又是一条短短的甬道，甬道尽头，又一扇银光闪闪的钢门堵住去路。
苏航这次不用谢清解释，走入甬道。
林小姐返身抽出磁卡，身后钢门再次缓缓关闭，等到门彻底关死，她才继续开下一道门。
连续通过六道钢门，前方出现的仍然是又一条甬道。
每通过一道钢门，甬道中的空气就越加清新一分，到打开第七扇钢门，甬道内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苏航深深地吸了一口，发觉这气在胸腔内缓缓散开，一股舒适的感觉随之传遍全身，当扩散到大脑，他感觉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溶解一般。
仿佛是堵赛在大脑经脉血管中的某些杂质，被这股清新之气所融化，思路立即变得飞快。
“这就是灵气？”
他震惊地又猛吸了一口，呼吸着这清新之气，就好像从淤泥潭中突然挣脱出来，从身体到内心都得到了一次全面洗涤。
各种烦忧杂念，一时间都消散而去。
心中一片空灵寂静。
“这就是灵气，长期身处这样的环境，对人有极大好处。如果是习武的人，在这种环境下锻炼，对于突破自身屏障更是效果明显。如果不是托你的福，我和贺教练也没有机会进入这个地方。你别东张西望，抓紧时间多吸几口，要是这轮测试被淘汰，就没有机会再吸到了。”谢清看甬道内所有人都静声不说话，凑在苏航耳边快速说道。
苏航哑然一笑：“多吸几口少吸几口有什么分别？出去以后不还是要呼吸城市里的空气。就算有效果，这么短一点时间，又能有多大用？”
他声音很小，但在这密闭空间，所有人都能听到。
那个女孩子的一个教练哼了一声：“这灵气会进入胸腔，会融入血液，传遍全身，被细胞所吸收。哪怕身体素质已经达到极限，也能获得再次突破。如此珍贵的机会，你居然不知道珍惜，真当这是路边寻常氧吧不成！”
苏航恍然大悟。
他看其他人，果然都是在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甬道内的清新之气，就连带他们进来的女工作人员也不例外。
他连忙朝谢清和那位教练感激地点点头，也沉下心来，呼吸着清新之气，体会其中的感受。
林姓女工作人员估计也没有多少机会进来，虽然开门关门，再开下一道门，动作连贯，中间并无明显停顿，但动作都很缓慢，大概也是尽量延长在甬道中的时间，以多吸一口清新之气。
甬道不知有多深，一层一层，笔直向前。
苏航在心中默默估算，格斗大厦长宽是一般大厦的两倍，长约一百五十米，宽大约一百米。
他们是从侧面电梯上来。
把甬道首尾钢门的厚度也加上，每段甬道长约五米。由此判断，从这一头到另外一头，共有三十段甬道。
但既然需要分段密封，说明清新之气很容易逸散。
那清新之气最浓郁的地方绝不可能是在另外一层，而应该在中心位置。
嘟！
林姓工作人员插入磁卡，嘟一声响，红灯转换为绿灯，钢门向两旁缓缓移开。
这已经是第十二段甬道。
苏航跟随在众人身后，无意间一瞟，目光看到某个淡淡的白色光晕在眼前闪过。他愣了一下，迅速追着那淡淡的白色光晕看过去，惊讶地拉了拉谢清：“谢教练，你看他光脑底壳在发光。”
他在拉谢清之前，还怕打搅对方，但话刚出口，所有在甬道中的人都立刻向他看过来，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向散发着淡淡光晕的方向看去。
光脑底壳散发淡淡白色光晕的，是那个女孩子的教练，约三十上下。
他刚才一直沉浸在清新之气中，听到苏航惊叫，顺着他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左腕，看到光脑底壳透露出来的淡淡光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确认这淡淡光晕确实从自己光脑底壳发出。
刹那间，他狂喜之极，激动得几乎无法自已。
“进阶了？”谢清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手腕，用耳语一般的声音喃喃说道。
“进阶了！”贺强点点头，确认道。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腕式光脑，眼睛中流露出极为羡慕的神情。其他人和他一样，看着那名教练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腕式光脑，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恭喜杨教练，您的法阵已经激活，在这里灵气催化下进阶为第二品下阶。虽然你无法长期待在这里吸收灵气，但有法阵辅助，也能帮您加速转化大气中的灵气，滋养身体，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林姓工作人员惊喜地向他恭喜道。
“哈哈哈哈！”杨教练狂喜不已，抓着左腕上光脑，兴奋得大笑不止，连客气话都说不出来。
“杨教练，这就是进阶吗？”他的学生，那个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女孩子拉着他的手，凑到他手腕前仔细观看。
“哈哈哈哈！这就是进阶！我从十一岁成为格斗联合会正式会员，领到这支腕式光脑，第二年就将法阵激活。然后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靠身体逸散的生命力滋养，到今天整整十八年，终于让法阵吸够了能量，在灵力激发下进阶成功！我回去就把这支光脑传给我儿子！有了这支光脑，他再也不用像我一样，蹉跎一生，无所成就！”杨教练抓着光脑，眼中泪花散动，脸上表情扭曲，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看到他这番激动的话语，没有人笑话他，反而是默默点头。
“已经进阶到第二阶的法阵，哪怕是二阶下品，也足以成为传家宝了。以后你儿子成就无限啊！再经过你儿子一辈滋养，如果把法阵再次进阶到二阶中品，那足以保证你们家以后，代代都成为真正的武者，而不用在这红尘中挣扎！”与他同来的另外一名教练羡慕道。
“哈哈哈哈！”
杨教练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笑个不停。
苏航技为惊讶。
他看对方所戴的腕式光脑，式样比他这支还要陈旧一些，应该是更早的型号。可看对方表情，就算有人拿真金柏引出来换他这支光脑，他也不会答应。
法阵……
他心中一动，摘下自己的光脑，向杨教练询问道：“杨教练，您腕式光脑底壳上的法阵，和我这支是一样的吗？”
“哈哈哈哈！当然是一样的！天下所有格斗联合会正式会员手上的腕式光脑，除了型号随时代更新，底壳上的法阵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戴上去，法阵紧贴着皮肤，就会慢慢吸收你身体逸散出来的生命能量。当吸收的生命能量达到一定程度，法阵就能激活。以后，它就能够转化空气中的灵气，传递到你体内，滋养细胞。
激活法阵容易，只要你长期戴着它，就算不是习武之人，十二十年也能激活。可那样的话，你一辈子也别想让它进阶成功了。
只有刻苦锻炼，不断提高自身实力，生命力越旺盛，逸散出体外的生命能量才会越充足，从而达到法阵进阶的基本条件。
然后，还要经由充分的灵力激化，才有可能让它进阶。”
杨教练光脑进阶，兴奋得难以自已，正希望与人分享他这份欣喜。见苏航询问，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笑呵呵地详细解答道。
“进阶很难吗？”
苏航这支腕式光脑是他入队时所得，当时贺强他们随便就发给他，他也不觉珍贵，但此刻看起来，这光脑底壳上的法阵既然如此重要，为何格斗联合会又能够大批制造，随便派发？
唯一的解释，就是法阵制造容易，让它进阶难。
“难！非常之难！
小兄弟，你知道格斗联合会共有多少正式会员？”杨教练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不等苏航回答，就自问自答道，“最新人数是二百多万！每年新增正式会员十几二十万。成功激活法阵的有多少？也有两百多万，只要你领到光脑，勤于练习，不断提高自身身体素质，生命力旺盛，法阵就能顺利激活。
可进阶到第二阶的有多少？
最多三十几万！”
他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只光脑，就像是在抚摸情人一样，珍惜之意溢于言表。
三十几万！
不算少了吧，差不多达到了七分之一，这个数量还少吗？苏航肚子里暗自腹诽，还是作出一幅惊喜的表情，恭喜他进阶成功。
杨教练看他言不由衷的表情，一笑置之，他轻拂着光脑，语重心长道：“小兄弟，我知道，你觉得有三十几万法阵都能进阶，这东西也没什么好珍贵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看破心思，苏航不好意思想要解释。
“呵呵，你不用在意。已经进阶的法阵有三十几万，对比格斗联合会两百多万会员，似乎比例达到了七比一。
可你要知道，这三十几万不是一次达到的，而是自从格斗联合会成立以来，七八十年间逐渐积累，才达到这个数字的！
平均每年进阶的法阵，还不到五千只。
另外，法阵进阶吸收的是佩戴者逸散出来的生命能量，而人类的生命巅峰期是四十七八岁。但在我们中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四十以前不进阶，终生无望’！
在四十岁以前，这法阵还无法进阶，那这辈子就别想进阶成功了。”
“为什么？虽然佩戴着身体走下坡路了，可不能交给其他人戴吗？这样一代一代积累，不是所有的法阵最终都能进阶吗？”
听到他的话，甬道中的人都笑起来。
“小兄弟，这是不可能的！据说这法阵传自远古，尽管现代科技已经非常发达，我们想尽办法，也只能将其复原，但根本没有能力对其进行修正。
所有腕式光脑上的法阵，在第一次激活以后，就识别了佩戴者。
别的人戴上光脑，也无法再为法阵提供生命能量，而原本法阵吸收的能量也会逐渐消散。只有当法阵进阶以后，这支光脑才由普通白板进阶为成长性法器，能交给别的人佩戴，并不断吸收能量，慢慢滋养进化。”
原来是这样。
苏航这才明白，当初他说跟孙羲交换光脑，对方会如此生气。孙羲用了几年时间，才把法阵激活，自己与他交换，等于他那几年都在作无用功，他又是个急性子，不揍他都是好的了。
他摸着自己的腕式光脑，心中思索。
这支光脑，说实话他并没有多么重视。为了怕家人询问来历，他回家之前就会将其摘下，放在书包里，到家就藏在床铺下。
只有晚上家里人都睡了，他才会在睡前戴上，天亮醒来又立刻摘下。
不知道这样摘摘戴戴，会不会影响到法阵的吸收效率。
他心思活动，众人羡慕一阵，又恢复到原来的沉默，所有人都在努力吸收着清新灵气，希望能够促进身体素质进一步成长，为法阵提供更多生命能量，争取让他们的法阵，也进阶成功。
嘀。
随着第十四层甬道钢门打开，一个长宽都不足五米的狭小斗室，出现在众人眼前。
灵力感应室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