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唯唯诺诺地应着,声音也不甚清晰,想必是累坏了。然而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说:“小姐,我给你准备了点汤,就在厨房里。”
纱绫吃了一惊,连忙道谢。小也一夜没睡,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居然不但处理了家务,还为她准备食物,这让她大为感动,心想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
此刻她刚刚从外面归来,正口渴着,这碗甜汤简直犹如甘霖。纱绫将汤一饮而尽,神清气爽,便准备去看书了。
然而坐下不久,她忽然意识到,那个无名守卫,居然不在家中?
虽然一早纱绫便请他外出寻找小也,可眼看一天过去了,就算一无所获,他也该回来了呀。
可一低头,纱绫便看到眼前一大堆的公式,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暂且忍住心中的疑惑,先把明天要上交的作业给解决好。
终于到了入睡的时间,护卫依然没有回来。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失踪”事件让纱绫心中惶惑不已,然而自己力量有限,除了等待便别无他法……纱绫照着书上的指示准备了一些防卫性质的魔法阵,在门口更是画上了两重结界,然后放了一堆易拉罐,却也不知道这些原始的防御能否发挥实际功效。
其实她始终明白,自己徒有一点儿医师的技巧,然而手无缚鸡之力,明明身处危机之中,却总是要靠他人来拯救。可每当她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时,却又无计可施。
纱绫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里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可如同隔着水流般,出了摇曳波动的点点灯火,便什么也看不清。在这模糊的幻影里,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的本名,顾纱绫。
最后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周围还是黑的,便只好继续再睡。可是,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这个梦,似曾相识……正是她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看到的景象。她记得当她睁开双眼之时,眼前掠过无数个幻影。那些人的面容此刻在她眼前重现,如此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或许这些都是东仪的记忆?可这些记忆是如何被唤醒的呢?
纱绫头昏脑涨地翻了个身,终于又睡了过去。
次日回到学校,夜阑不知为何问起了她昨日的睡眠情况。
“啊……还行吧。”纱绫随口道,“怎么了?”
“看你气色不好,像是熬夜了。”夜阑道,“做噩梦了吗?”
“算、算是吧……”纱绫挑眉。
夜阑咧嘴一笑:“中午去我寝室睡觉吧?”
“不必了。还得赶实验报告呢。”纱绫连忙推辞了。
夜阑倒也没有强求,两人就一块儿去上课。如往常一样,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时间,纱绫早已疲惫不堪。走出校园的时候,夜阑忽然拉住纱绫的手,说:“好好保重!”
纱绫吓了一跳,几乎要把手抽回来,好不容易忍住了,又不免疑惑起来:“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看你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嘛!”夜阑撅起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愉快,还是感慨,同时指尖轻轻用力,语气真诚,“那,再见啦!”
“嗯,再见……”纱绫下意识地应答着,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等夜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纱绫才忽然意识到,两人之间,此前从来没有如此正式的告别。她今天确实不在状态,可夜阑看起来似乎也怪怪的。
莫非是自己这几人提心吊胆疑神疑鬼,所以产生了错觉吗?
眼看还有两周就要期末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无法应付考试。纱绫呆立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惊叫——是夜阑的声音。
周围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声异响,面面相觑之间,有几个男生已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纱绫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去。
可到底她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跟在人群中,挤了上去。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居然没有人让她太过吃惊。夜阑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血液正从指缝间渗出。虽然周围人头攒动,然而一瞬间她便捕捉到了纱绫的视线。纱绫愣了几秒,心中不安,便准备走到前面去。然而夜阑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
纱绫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夜阑点点头,用口型道:“不要过来。”
“为什么……”纱绫无声问。
夜阑僵硬地笑了笑,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垂下目光。纱绫将实现移到她的指尖,便看到她左手正指出了一个方向。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纱绫看到了校门口的值班亭。
四周都是围墙和道路,只有这么一座建筑,相比夜阑指的就是这里。纱绫还想问些什么,却听到夜阑出声道:“快走……”
她一开口,唇边就渗出了血液。她的内脏已经受损了,纱绫绝望地想,再不治疗就会很快死去。周围已经有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然而那样也来不及了吧。
纱绫后退了一步,目光却没有从夜阑身上移开。
“快走。”夜阑又说了一声,音量不高,嘶哑而疲惫。
纱绫知道这短短的两字已经让夜阑竭尽全力。她捏紧拳头,猛地眨了眨眼睛,低头钻入了人群。周围的人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他们都被夜阑这突兀而莫名的话语吸引了,可无人上前救助,却在一旁议论纷纷。
纱绫忍住没有回头,勉强控制住步伐,向值班亭走去。
如果那里真的藏着秘密,那么近日来的谜题,便能够被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