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在牢房里风平浪静的呆了三日,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倒也能过,唯独让她混身不爽的就是吃的差了点,衣服脏了点,生物多了点,无聊了点……
她无聊时甚至还把脚下的枯草都数了一遍,牢里一天十二个时辰皆是由油灯照亮,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每次都是从送饭的狱卒那里打听来的。
她被关押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室建成的四间牢房,这些牢房主要关押的成员都是即将在秋后被处斩的重犯,不过,现在正值初夏,去年关押的犯人早已被处斩。今年轮到她在重镇监狱来抢个沙发的位置坐坐,好看着后面坐板凳、蒲团的被私下审讯的惨烈模样。所以,现在这里除了她这个不算重犯的疑似重犯外,还真没有一个作伴的人。
对于阿芷而言,能在有生之年吃上几顿牢饭不说,还非常荣幸的被按上重犯头衔,是一件多么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蓦然,她想起一首与她现在场景十分相似的歌《铁窗泪》。
为了打发这发霉的寂寥日子,她只得想方设法给自己解闷。由此,她便在这不足五平米的牢笼里展开了她自己的各项处女作,自编自导自演自唱的个人演唱带表演会……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圆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
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月儿啊弯弯照我心
儿在牢中想母亲
悔恨未听娘的话呀
而今我成了狱中人
月儿啊弯弯照娘心
儿在牢中细思寻
不要只是悔和恨
洗心革面重做人
慈母啊眼中泪水流
儿为娘亲添忧愁
如果有那回头日
甘洒热血报春秋
妈妈呀儿给娘磕个头
月儿啊圆圆照我心
我在狱中想一人
不知你是否相信我呀
脱胎换骨变新人
月儿啊圆圆照我心
盼望你早出监狱的大门
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等你回来不变心
假如明天来临
………
…………
跑到母亲河长江的怀抱……
阿芷卖力的演唱着最后一句歌词,深情的舞动着最后一个舞步……
“啪啪啪”
因为她过于投入的演出,舞完最后一个动作后,便朝着鼓掌源处深深的鞠躬道:“谢谢,谢谢各……”怎么会事?
惊觉过来的阿芷暗窥到牢房外一个黑影斜靠着墙而站,微抬头睨视他。而且依然是那枚金箔面具黑色夜行衣,此人不正是她自认为是同行却让她背黑锅的人么。她此刻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寒莫言回到蜀城便听闻到她被抓的消息,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的见过一面,相互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是像她这样惊艳的一个女子恐怕不易找寻到第二个,还是在蜀城这样一个不算大的地方。
在来的路上他还担心她是不是被残害,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才会无法脱身,以她的武功逃出这里应该是轻而易举。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不过他不些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会如此轻易就被抓住,而且人人惧怕想要逃离的地方她却没有逃离的意思,还如此清闲的自我取乐?还有一个武功如此了得的女子怎么会隐身在蜀城?
寒莫言疑云众生皆得不到诠释,只觉得她周身是迷,稍不注意便会深陷其中。寒莫言收回心神道:“不想走吗?”
阿芷只得把自己的脸挂到皇帝他娘那里去,一路被他牵着不敢看脚下横七八竖躺着的尸体。一路急驰飞奔逃至城外。跳下城楼之迹,寒莫言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径直离去……
阿芷觉得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能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让这个不算恩人的恩人就这么走了,便急步上前拦住他道:“大晚上的,你怎么能把我一个柔弱女子扔在此处不管不顾?”
寒莫言沉吟一会,道:“我,倒没看出来。”
阿芷听他此言话中带话顿感不悦,这不是摆明说她没有女儿家的姿态,如戏班的小丑一样在大牢里戏耍么。原本真心想不计前嫌,原谅他知悔能改的把她救出来之迹再顺便感谢他然后成为朋友的阿芷,此刻恨不能把那枚金箔面具撕下来,拿去兑坊当了,看他还能不能嗤笑她是跳梁小丑。遂虚与委蛇道:“公子,您不顾自身安危与官府为敌,救小女子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是乃有恩必报之人。”也有一颗有仇必还之心……
寒莫言的君子之腹没能渡得阿芷的小人之心,道:“救下你,不过是觉得你是无辜之人罢了,用不着报恩。”
自以为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的寒莫言走出没两步,便又被阿芷给拦了下来。看来他是高估她的智商了,道:“姑娘还有何事?”
阿芷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道:“既然公子都说小女子乃无辜之人,如果小女子没记错的话,害我入狱受刑的应该是公子在下吧。小女子为公子入狱受刑,公子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她的悭贪又让寒莫言想起了山野间的那名女子也有相同的爱好,嗜钱,只要逮着机会总不忘往银子方面带,两人皆是喜欢素白衣……他自已也不知为何,只要一见着她,就能把两人有着天渊之别的容貌合为一体,像是眼前的女子真就是山野间救过他的那名的女子似……
阿芷见他怔然半晌都不曾有回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寒莫言方回过神来,道:“我从不带银子。”
“……”
阿芷顿感憋屈,这些古人怎么一个二个都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难道,都是吃霸王餐长大的?憋屈归憋屈,她还是要继续争取的。上次就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好不容易又遇上一个能敲诈的人,她怎么能被他如此一句话就击退了呢。遂躬去撕裙摆上面的布,边道:“没关系,我借你一块布,你在这上面打上欠条吧,如是没有墨也没关系,我再借你一点血,到时我就拿着这个去你府上取,你觉……”
待阿芷终于撕下一块布递给他时,哪还见着他的影子。
阿芷心里悲慨无比,暗暗立誓下次最好别让她再遇到他,否则就是化成烟灰她也要追到他家去,把银子要回来不可……什么人嘛这是。
就这样,阿芷便把疑犯升级成了杀人在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