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才是这里的的知县夫人。
可是许歆注意的,却与云伶不同。纵使在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之间,她却似一株白莲一般卓尔不群。一身雪白的白群,不算国色天香但却清新脱俗的容貌,闲淡的表情。便连执着杯的手指,也是纤长得似白玉一样完美无暇。不禁让许歆疑惑能取得如此美眷的知县又是何人呢?
尤其她身边的丫鬟,全都是淡妆素颜,均是身着白裙,一个个极有气质,情丽脱俗得如仙子一般。知县夫人处于嘈杂的环境之中,却是连望那些庸脂俗粉半眼也不曾,只是啜着杯中的香茗,双眼若有所思地望向某个虚无的空间。
似乎周围的喧嚣,都未影响她半分,也未侵蚀她的思绪。
也让许歆在那刻明白,什么是传说中的,世外佳人,没想竟在这种地方见着了。
情不自禁,许歆便提脚朝她走去。云伶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急急说:“小姐小姐,听闻知县夫人脾气可怪了,我们还是莫要去打扰她了。”
“是么?”许歆双眉一蹙,旋即又展开。将云伶的手掰开,继续向那边走去。
一般不喜与世人接触的绝大多数都不是俗人,而即使不喜但也能如约前来这种场合的必也是体恤夫婿的聪慧女子。
许歆渐渐走近她的身边。她旁边的那些丫鬟,觉察到有人靠近,抬起眼看了一眼,看见是之前进场引起骚动的女子后,又一齐垂下眼去。
真是有怎样清心寡欲的主人就有怎样从容不迫的仆人,看见许歆,竟露出如此淡定自若的眼神。
那雪衣女子更是一如既往的凝神深思,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朝她来的方向看过。
许歆抑制对这个谜一般女子的好奇,淡然处之的望着她,微笑着说:“这位夫人,你好!”她依然沉思着,依然不看许歆。
而她身边的那些女子,眼中都掠过一丝视若无睹的笑意,想是不止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出丑了。
许歆也不动气,只是将说话对象由他移向她身边的那些丫鬟。笑脸盈盈,她说:“各位姐姐,虽说是侍从,但却气质非凡,容貌雅丽,当真是如傲雪白梅一般出尘脱俗。如此仙姿,也许只能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真让叶竹自惭形秽。”
她们眼睛里,总算有了一点焦距,望着许歆,一脸讶异。而那雪衣女子执着杯的手,也是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许歆心里冷笑,表面却是彬彬有礼:“叶竹知晓自己才疏学浅,所以从来不敢外人多加来往,怕世人会因此而瞧不起叶竹。但叶竹今日一见夫人,偏又被夫人的超凡脱俗所吸引。刚才我的随侍和我说传闻知县夫人是为冰美人,叶竹思索再三,自认不是一个愿与世俗为伍的人,故而有冒昧上前欲与夫人结识,不想夫人还是对叶竹不屑一顾,真是令叶竹有些心伤。”
许歆的神情,随着她的语气,变得黯然起来。这番迷途知返的肺腑之言,应该可以让雪衣女子动容些许吧?
果然,雪衣女子终于将注意力从自己的遐思之中,转移到许歆的身上,却是面无表情,说:“民妇只是喜清静,不擅待客之道,所以刚才有所失礼了。”
“无碍,无碍!平时我也甚少见客,若是有人如此唐突拜访,我也会不习惯的。”许歆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为她填满了茶,说,“人谓百花好,我称茶独王。一杯清肺腑,入梦亦留香。”她没有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一点温暖的弧度。将酒杯接过,淡淡地道:“好诗,看来叶三小姐也是位爱茶之人。”“略懂皮毛罢了!”看来引用古人的诗词果然是有些作用,这个知县夫人是个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出生,闻不得一定点世俗的气味。对于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的人,借鉴古人的一些诗词,品茶论曲是最易让她感到自己亲近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