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竑冷冷的道。
“没有。”尹妃只一句,很平淡。多说还有什么意义,他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你不能留在王府里了。”他缓缓的道,语气无波无澜,极其平静。
尹妃俯拜磕头。“谢王爷。”
正在此时,忽听堂外一声惊叫:“殿下!”随后又是几声慌乱。
李竑微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梅方到堂外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回来回话:“王爷,郡王爷在昏倒了。“
“什么!“李竑霍地起身。赶到堂外,在堂角看到了昏倒的李茂还有一群手足无措的太监婢女。
那些太监婢女看到李竑过来,呼拉拉跪地。
尹妃走到李茂身旁,将他抱在怀里,着急的流泪:“茂儿,你怎么了?”
李竑看了一眼孩子,斥问道:“你们这些人怎么看的孩子,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小主子说要玩捉迷藏,藏到了这里,小的一时不查,惊吓到了小主子,小的该死。“回话的是李茂的贴身太监王全,李茂身边的太监婢女都是由他总领,照顾李茂也是由他负责,眼见着闯了大货,一壁回话,一壁不住的磕头。
“茂儿来这有多久了?”李竑问。
“一盏茶的功夫。”太监答道。
李竑心中一紧,那他不是都听见看见了,眼见着母亲被赶走,这对孩子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速传了太医。太医院派来了院使安吉。李茂昏迷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流泪。
李竑守着孩子,问道:“太医,茂儿这是怎么了?”
尹妃在一旁不住的掉眼泪。
安吉道:“郡王爷这是惊吓忧虑过多。敢问王爷郡王爷是否受了什么打击?”
李竑看了尹妃一眼,不答反问:“能治吗?“
安吉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不能解开心解,那即使服了药暂时控制住病情,治标不治本,只怕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有性命之虞。”
李竑摆摆手:“你先给茂儿开方煎药吧。”
安吉领命退了出去。
李茂服了药,仍还昏迷着,直到夜半才醒过来。不过,神志仍是不情,半昏半醒的。
李竑一直守着,见着他有些清醒了,就同他说说话:“茂儿,好点了没有。”
李茂抓住李竑的衣袖,哀求道:“父王,求你不要赶母亲走。”说着,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他全都听到了,当时,他看到那面目全非的“尹妃“吓坏了,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再后来,看到母亲平安无事稍稍放下心,可听着听着听到父亲说要赶走母亲,惊急交加,才昏了过去。他听到他们的话,知道错在母亲,可那是她的母亲啊!无论母亲是怎样的,他舍不得她走。
尹妃不说话,这个时候说多错多。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如此冷静的思考,不是对李茂不在意,她流的眼泪也是真的,只是,眼下这是她能留下来的唯一机会,她若失去这次机会,既要失去权势地位又要失去儿子,她一定要冷静作出判断,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王爷即使对她已经失望可绝不会不管茂儿。
李竑睇了她一眼,看明白她心中所想,觉得她此刻还在利用李茂,实在太过冷血,顿生厌恶。”你还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她……“
“王爷。”仪华知道李竑要说尹妃利用李茂生病来对付容妃的事,立即阻止。
李竑也只是一时气氛,气消了些,也就没把后半截那句话说出口。
李茂见李竑半天不说话,又哀求道:“父王,求求你不要赶走母亲。“
李竑不置可否。若不惩处尹妃,又失公允,难以服众,对仪华也不公。
仪华道:“没人要赶尹妃走,茂儿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仪华代李竑答应了下来了,眼下李茂病着,当先宽他的心才是。
尹妃吃惊地看着她,奇怪仪华为何要帮她。转念一想,又不以为然,只当仪华是看出李茂在李竑心中的地位,顺应形式捡现成的好人罢了。又恨恨的想:这次的事情背后肯定是她搞的鬼,还在这里装好人,如此会妖买人心,难怪王爷对她深信不疑,这个张仪华不好对付啊。
李茂不确定的问:“真的吗?王妃娘娘,母亲真的不会走?“
仪华含笑道:“当然,不信你问王爷。“
李茂问李竑:“父王,真的吗?”
李竑看着儿子殷切的盼望,只得点点头。
李茂展颜,牵起李竑的手又牵起母亲的手,撒娇道:“茂儿想和父王母妃一起睡。“
尹妃心喜,却不表露。
李竑面露难色,看了看仪华。
仪华起身告退:“臣妾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李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是如此善解人意。
仪华淡然一笑,退了出去。
尹妃当她是故作大方,心里为自己的胜利而得意,只要有李茂在,谁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她看向李竑。
李竑却不看她一眼,哄着李茂道:“茂儿先睡吧!”
李茂不放心的抓住李竑的手:“父王不会走吧!”
李竑轻轻的拍拍李茂的脸,慈和的道:“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茂这才放心,放开了手。
李竑进了外间更衣,尹妃也跟随着。
李竑转身看到她,冷冷的又转过身对她视而不见。
尹妃不以为意,走到李竑身前婉言道:“宾妾伺候王爷更衣。“
李竑退了一步,自己换上寝衣,丢下她径直走了。尹妃讪讪的发了回呆,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换上自己的寝衣,脸上保持着笑容回去。
李竑坐在李茂的右侧,冷冷的看着她,像在看陌生人。回想起往昔的恩爱,她心里一阵酸楚,都是因为李玉容和张仪华,没有她们她和李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貌合神离。她恨死了。
李茂看她呆着不动,问道:“母亲,你在想什么?”
尹妃摇摇头:“没什么。”
躺上床,睡在李茂的左侧。
掌灯的婢女息了灯。
李茂牵起李竑的手又牵起尹妃的手让他们牵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安心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