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华书店。
一名清秀帅气的男生轻轻的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女生。
“梓涵,起来了,我要下班了。”
夏梓涵抬起朦胧的双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细碎的洒在他们身上,如同微风吹起白色的梧桐花落英缤纷的样子。
“你要下班了吗?我睡了多久?”她半睁半闭的双眼,宛如夜空中那些闪烁的星星。至少,在陈墨眼中是这样。
“一个小时三十六分五十九秒。”陈墨一秒不差的说出口。
“呵呵……”夏梓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是的,记这么清楚。“来接你班的人到了吗?”
“到了啊!人家早就来了。你为什么每次来这里都能睡着?”陈墨责备地问。他真的很怀疑夏梓涵到底是来这里看书的还是睡觉的。
因为夏梓涵是这家书店的会员,所以每个周末她都会到这里来打发时间。
同样每次,她都会在这里睡着。
也是每次,她都会从这里卷走一本她想要的书,从现代文学到古典文学,从法律到心理学,从绘画到摄影,从服装搭配到饮食……
有时陈墨会问:梓涵你买这么多书做什么?
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什么爱读书的人。一个每次来书店都趴在桌上睡觉的人,陈墨实在很难将她与爱读书划上等号。
夏梓涵挥舞着拳头对他嚷嚷:“什么梓涵?不许叫梓涵,要叫姐姐!”
说着很得意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买这么些书摆在家里很有成就感吗?若干年后,我就可以指着满满一书架的书对我的儿子说,看看,这就是你老妈当年读过的书。你老妈我可是受过熏陶的人。
陈墨无奈的翻白眼:“真不知道你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脑子里才装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夏梓涵不悦的对她哼哼。“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是是是!我还真得感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陈墨翻白眼。
每当这时夏梓涵就乐得咯咯直笑。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来这里都会睡觉。”书店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居然让她用来睡觉了。
“因为这里环境好啊,既安静又有空调,不用来睡觉真是太浪费了。”夏梓涵揉了揉腥松的眼睛。睡觉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她都还没睡过瘾呢。
“你和倩倩姐还真是越来越像了。”陈墨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说?”
“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嘛!倩倩姐一天能睡二十四个小时,你都快赶上她了。”
“天呐!近墨者黑!还真是这么回事。难怪我最近黑了这么多,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夏梓涵夸张的大叫起来。
陈墨无奈的翻白眼,“拜托,此墨非彼墨好吧。你那黑是被太阳给晒的,跟我没关系。还有,这是书店,你能不能小声点,会影响到别人的。”
“呵呵。”夏梓涵干笑两声。好吧,在书店这么大声说话就算是她的错好了。“那个……我要的那本摄影展还没到吗?”
“还没呢,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你要这些书干嘛?你不会真的想要再考大学吧?”要知道,她离开学校已经三年了。
“是啊!人家都说大学无忧呢。看到你们这些在校园里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无忧无虑的学生就叫人心生羡慕呢。”说这话时,夏梓涵的眼里绽放出明亮和光芒。
夏梓涵闪烁的眼神,像纷纷扬扬的樱花,落在陈墨的脑海里。
有时,她是真的很羡慕那些青春飞扬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每当她这样说时,陆倩倩就会鄙视的看着她说:你羡慕的是青春,不是大学生。
夏梓涵就会揪着她的头发说:呀!什么叫我羡慕青春?我本来就很青春好吧?
“其实,大学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无忧呢。”陈墨眼神黯淡的低下头。比如说现在的他,还要靠一边工作来维持自己的大学生活。
这些,夏梓涵都是知道的,她轻轻的拍了拍陈墨的肩膀:“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你学成以后,大学毕业以后,会有那么一天,天上的钱都纷纷扬扬的向着你落下来的。”
陈墨笑了。“天上的钱都纷纷扬扬的向我落下来?我怕我还没来得及花就让钱给砸死了。”
“呵呵……”陈墨明朗的笑容让夏梓涵有些愣神。
“好了,走了,我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吧。”陈墨伸手拉她起来。
“还是我请你吧,你的钱还得留着交学费呢!”夏梓涵很自然的握住他伸出来的手。
“放心,请你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真的?”夏梓涵不信任的眨眨眼睛,“你该不会是请我吃你中午的剩饭吧?”
“什么啊?”陈墨伸手敲她的头。“我是这样的人吗?”
“真的很难说啊……”夏梓涵一脸苦恼的样子。
“废话这么多。走不走啊你?”
“走走走,马上走!”夏梓涵马上起身。
——————————————
夏梓涵后来才知道,所谓的请她吃饭就是在他们大学食堂吃那些传说中可以看见苍蝇蟑螂的加荤的饭菜。
那顿饭吃的夏梓涵直翻白眼,欲哭无泪。
陈墨却在一旁乐的见牙不见眼。
吃完饭陈墨还好心的用自行车载着夏梓涵在校园里游荡。
“让你这个对大学崇拜的无体投地的人过过大学瘾。”这是陈墨的原话。说完他还对夏梓涵露出一脸仁慈。
“看,我很好吧。”
夏梓涵再次翻白眼。
偶尔会遇到青春靓丽的大学女生,她们指着夏梓涵问:陈墨,这是你女朋友啊?
陈墨摇头:这是我姐!
也会遇见高大帅气的男生他们同样指着夏梓涵问:陈墨,你姐啊?
陈墨摇头:不是,这是我女朋友。
坐在车后座的夏梓涵狠狠的掐他的腰。
“为什么对那些女生你就说我是你姐,而对男生却说我是女朋友?你小子自己的烂桃花不斩,在这里挡我的桃花运是吧?你不知道刚刚那个男生很帅吗?你说我是你女朋友人家哪里还敢来追我?你这不是挡我的桃花吗?”夏梓涵说的咬牙切齿。
陈墨刚刚对着那些女孩说自己是她姐姐的时候,她很明显地看到那些女生马上露出放心的甜甜的灿烂的可以把太阳比下去的笑容。
而对男生说的“这是我女朋友”时,夏梓涵明显看到他们失望懊恼的表情。
陈墨不以为意的哼哼两声。“我这不是怕你残害国家幼苗吗?”
“我残害谁也没残害你啊,你担心什么?”
“我这也是为祖国的将来着想啊。你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呢,总不能让你把栋梁都给毁了吧?哎哟,你轻点掐,皮都快被你掐掉了。”
夏梓涵非但没轻点,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结果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撞上一旁的梧桐树。夏梓涵的腿光荣的撞上后车架。
“喂,你会不会骑车啊?”夏梓涵痛的呲牙咧嘴。
“还不是你,你不知道我怕痒的吗?”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早说。”夏梓涵在尝试了几次站起来失败后干脆直接躺在了树下。唉!不管了,先躺下再说。
“喂!你没事吧梓涵?”陈墨紧张了起来。
“没事!”夏梓涵朝他扬了扬手,树底下特别的凉快。“你也到这躺着吧。”
陈墨在她旁边躺下。
偶尔有阳光从树叶的细缝中洒下来,落在他们年轻美好的脸上。
夏梓涵对陈墨讲她的高中时代,讲那个秃顶的班主任,讲那个被他们气哭的英语实习老师,讲没完没了的梅雨季节一直湿漉漉的路面,讲那些不敢表白的女生在厕所门上、在墙壁上写下的某某我喜欢你,某某我讨厌你之类的话。
“那你有没有写过你喜欢谁之类的话呢?”陈墨侧着头问。他脸上的表情在绿色的树叶下格外的清晰。
“我?我才不会傻到做这样的事呢!我把这些话写在女厕所他又看不见,而且我也没有勇气跑到男厕所把这些话写下来。就算我有,我也不敢确定他在看见这些话的时候会不会以为是某个gay的男生写下来的。”
“哈哈……”陈墨在大笑了一阵又问:“那你是怎么做的?直接跑到他面前告诉他你喜欢他?”
“拜托,我没那么不矜持好吧?是不是有女生跑到你面前跟你说她喜欢你?”“
那是当然,我的魅力向来无人能敌。”
夏梓涵翻了个大白眼。“你不要脸!”
“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真的不要脸。”
“什么呀……”
“那你有没有在厕所写下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你那个年代都不会这样的傻事,我这个年代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傻事?”
夏梓涵再次翻白眼。什么她们那个年代?他们可是同一年的,她比他只不过是大几个月而已好吧?现在被他一说敢情自己像是恐龙时代的人一样。
………………
那个下午,他们踩着的单车穿过林荫大道,在那些枝茂叶盛的梧桐树下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