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独孤风澜突然失力,夜月灵眼疾手快,顿时一把将其扶了住,“喂!”
“怎么办,宝儿。”豆大的冷汗溢在他的额头,刚还透着微红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色,速度快的仿佛这只是一个瞬间的错觉,但是,从嘴角慢慢流出来的鲜红血丝却是那么的夺目狰狞与现实。
“本王饿的快没力气了。”
眸光微震,待听的那最后一句话,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夜月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上已经在开始褪下他身上的衣服,忽而,骤然一停,生生地被震慑在眼前满目的血色荼毒,那原本的雪白绸缎早已被吞噬的一干二净,他到底忍了多久?
“你是傻瓜吗?”眉梢横挑,她脱口而出。
“宝儿可是心疼了?”他笑了笑,嘴角扬起,却引来一脸痛色。
夜月灵没有回应,自顾拆下那染尽血红的白绫,裂开的怖人伤口顿时曝露在眼前。她掏出那日两份准备的药草,准备换药。
“宝儿说句谎话哄哄本王都不成吗?真小气。”
“裂开的伤口动了筋骨,上了这些药后,如果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静养,看来你不能逍遥了。”
“你是说本王要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像个深闺小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会吗?”
独孤风澜不置可否,撇了瞥嘴,任由着夜月灵打理着他身上的伤口。却是突然,独孤王爷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顿然勾起三分弧度,一颗汗珠从他的颊骨霎那滑逝,“如果本王做的到,宝儿可是会在身边照料?”
“做梦的时候。”
“就知道会这样,宝儿真坏。”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娴熟地卸下旧药泥,夜月灵顺口接道,好像他们此时进行的只是一场无所谓的聊天。
而显然,独孤王爷并不怎么认同那句话,“本王怎么没有听过?”
“还有一句话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静默的三秒。
“扑哧——呵呵——嘶——”抑制不住的笑声扯动了伤口,撕裂感痛彻心扉,让独孤风澜弯曲了高傲的脊背,他不自禁地立即伸手向那裂开血溢的伤口处。可是,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夜月灵一手轻巧地压在伤口处,怒喝道:“你想死吗,别笑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受的伤到底有多重!
“可是,是宝儿让本王笑的,呵——”
“没人叫你笑,还有,这哪里好笑了!”
话音刚落,却在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紧贴着小二的声音,“公子,你的酒菜来了。”
夜月灵猛然转头,透着房门,一双明眸一震,她自然明白,独孤风澜的伤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迅速反应,她刚想叫小二将东西放在门口,可是,房门却是已经被推开——来不及了!
吱呀的声音,沉重,缓慢,却是让夜月灵瞬间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目光扫过地上独孤风澜脱下的衣服,手已经先脑动了起来,一把抓住宽大的锦袍,刚想扯来披在独孤风澜的身上,可是——
扯不动了!
她怔怔地看着,片刻恍惚——
风驰电掣间,独孤风澜一手拖在她的脑后,一手搂住她的腰,翻转压了上来。她重重地被压倒在地上,大脑突然空白。
隔着寸尺间的惨白脸上一闪痛楚,却是随即朝着她扬起了一道放心笑容,可分明僵硬的很。然后,只见宽大的锦袍从半空落下,准确地盖在了他的身上,搂在腰上的手顷刻被抽离,肩膀上的衣服却突然被半扯而下,撩人锁骨,香肩半遮,同一时刻,房门大打了开。
千钧之际,她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
刚一步踏进,小二顿时被震在原地傻了眼。这——“公,公子——?”看着地上姿势暧昧无比的两个人,小二近乎完全呆滞。
独孤风澜撑在夜月灵的身上,夜月灵能清晰地看到他汗如细雨布散,还有那煞白的脸,此刻,似乎更惨色了几分。
“小,小的,送,送酒菜,来了。”小二话不成句,艰难地说完,顿是吞咽了一下,却是依然未有所动,纯粹地不知该如何。
夜月灵顷刻侧首,冲着他厉色喊道:“放在地上,走!”
一个激灵,视线对视的那一刻,小二只觉得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明明是黑色的瞳孔,他却仿佛看到了红色的火焰,不敢再耽搁一分,他立马放下手上的酒菜,飞也似地走出房间,将门带了上。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独孤风澜失力,离开夜月灵的上面,摔倒在了一侧,再也没有坐起来。
“大白天的干这事,这两位真是——果然是世风日下,越人模人样的越不正经。还有那夫人——”小二揉着自己的心窝,想起刚才那一下,顿时又是一个打颤,“真可怕。”
“小二,这加水。”
“诶,好嘞,这,这就来。”偷偷瞄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小二心虚地立即朝着大堂里的客人跑了去。
房间里,夜月灵再不敢耽误——而此时,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合上了那狡猾的双眼,嘴角却扬着三分春暖的笑,如此招人,如此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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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夜物嘉年华,万家灯火齐斗艳,将这一色夜幕点缀的如星辉银河。昼夜更迭,夜总是如约而至,从不迟到。
月光淡淡地洒落,高雅,梦幻,连烛火也自惭形秽,颤巍巍地摇晃了几下,很快,便就此熄灭,一缕青烟升腾而起,袅袅状,夜风吹袭,散去终无影。
青烟的味道,夜的味道,交织,相融,以夜风为剂——
窗前,女子娉婷,阴影分明,半靠坐在窗棂上,仰头望着天际的那抹新月,眸如星辉,分外的专注。忽而,她抬起左手抚在了自己的左眼上,暗下眼帘,却是散发出一道浓浓的质疑。
怎么回事?
明明是黑夜,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还是黑色的?
喜还是忧?
薄凉的唇角微微扯了扯,不知是笑,还是失笑,明明那日——脑海精芒如流星划过,却是迅速清明,抚在左眼上的手忽然无重力滑落,明明那日,红的似火,明明那日,妖冶森冷,明明那日——
睁开双眸,失神地看向那如牙新月,原来那日——
是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