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连,你还是和我讲讲洗心池的妙义吧。”林北漠收回了思绪,既然能够认清命数天定的道理,那自然,也能够勉强接受洗心池独特的奥秘吧。
“丫头,这有点玄。”凤祈连看着林北漠,叹了口气。“这的确不能被认为是常理。”凤祈连稍作停顿,讲开了去。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洗心池的时候,我不安分地跑前跑后。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长期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什么休闲的地方,洗心池反倒成了消遣解闷的最佳去处。之后,便常常央求师父带我进来这儿。记得师父还夸过我说:“孺子可教也。”当时心头涌上一阵欣喜。的确,要让医仙夸人还是有些难度的。虽然小的时候,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却不知道为何,有时候对上师父看我的眼神,那不是一种赞许,带着一种很深很深的忧愁。小的时候,碰到这种想不通的事情,也就懒得管了,自己玩得兴起,也就抛之脑后了。
后来,才知道师父为何那样一直看着我。就是在师父临终的时候,她告诉我说,我是末代医仙。换句话说,我是让一切复归原样的那一个。复归原样。能真的让一切恢复么?亦或是又一个新的王朝占领这里,有一个新的纠葛产生,逼迫王室继续封一个其他的称号,归隐一方?凤祈连说到这儿,不住地摇了摇头。
“祈连,祈连。讲正题儿啊,别开洋船啊。”林北漠看祈连的情绪稍稍有些不对,忙让他转移话题,“你应该要告诉我这洗心池的秘密吧,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林北漠作势与扭头甩手走人,这才让凤祈连跳脱出了哀伤的泥沼,回过神来。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目睹了师父的师父,与殒镰山融为一体。当时的我,看到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完全消失,连尸骨灰烬都不曾遗留,震惊的程度,相较之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个劲地拉着师父的衣角,问她:“师父,九黎去哪里了?九黎师祖呢?”只是想想,师祖能让我叫他九黎,就觉得挺激动的。丫头,就像我师父也让你唤她尘音。真是想不通,这些个老古董们都喜欢让别人这样直呼其名。
我之前也说过,洗心池是圣地,且是极其隐蔽的地方。入口只有一个,而且不断变化,出口也只有一个,并且也是不断地变化着。以前不知为何,从来不像今次这样,会经过那个殿堂。以前师父带我进来的时候,一直是径直就到洗心池了的。这次这殿堂让你看到,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尔后,自从九黎师祖走了以后,我就天天在师父面前念叨,一直嚷嚷着要九黎师祖。他油尽灯枯之前回殒镰的那段时间,一直就在陪我玩。他给了我很多的指导,包括是如何揣测动物的心思,并且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得到他们的帮助。他还给我变了一些戏法,那些都是师父不太会教或是一语带过或是让我自己顿悟的东西。毕竟他们俩的性格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别了。
凤九黎这位医仙,在我眼里,可以算是一个奇葩。这儿完全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褒奖。他像一个老顽童一样,和师父对我的态度很不一样。尘音在我的面前总是很严肃,尤其是我小的时候,但是我越长大,她便对我也越好,神色也越缓和。到后来,本性暴露,果然是继承了九黎的玩性。
但是那个时候,九黎对我就像尘音对你一样。也只是认识了那么几天,却觉得关系那么好,忘年之交一般。所以,当我目睹了他灰飞烟灭的时候,我竟然一直哭着缠着师父带我去看看九黎。尘音实在是拗不过我,便说要带我去了洗心池。我当初以为她是要用洗心池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没想到——
师父带我去了那个殿堂。我第一次到那儿,第一次被镇住了。尘音指着最后的两个空的地方对我说,这是我们以后要待的地方了。我惊诧地看了看她:“师父,你说什么?”尘音并没有理会我的提问,只是带着我往里面走去。一个冰筑成的宫殿——为了存放历代的医仙。
刚一踏入,我自己都能听到脚下与冰粒仅有的一些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尘音转过头来,指着一个模样很年轻的男子,问我:“这是谁?”我当时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不知道。但我越是看他越是觉得熟悉,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继续瞅了瞅,我终于能肯定,他就是凤九黎。
“师父,是九黎师祖。”我指着放着九黎的冰墓穴,对师父说。是九黎诶,原来师祖是跑到这地方来了,被冰困住了啊。“师父,我们能把冰块敲碎,让九黎出来陪我玩么?”
师父瞪了我一眼,让我噤声。我一吓,也不敢在这殿堂造次了。之前嚷嚷的要敲碎这些个大冰块的念头,也被师父吓回去了。师父看我这样子,便拉起我的手,带我向前走去。
除了有九黎以外,还有好多人,师父一个一个地指着跟我说,这是谁这是谁。她所有的介绍都是直呼其名,除了介绍到初代医仙凤墨离的时候,她稍微提了一下,说这是墨离师祖。她也曾经说过,九黎师祖带着她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一个直呼其名的。医仙不用太多的规矩。这是墨离师祖遗留的一句祖训,代代相传。
之后,我问了师父,为什么九黎变年轻了。师父说:“这是洗心池的秘密。”尔后,就跟我说了这其中的奥秘。
洗心池原本就是墨离师祖创建的一个圣坛,它不能允许不相干的人的进入。它有自己运行的规则。所有的医仙,都是通过一种很奇妙的方式选择出来的,只有有缘分,才能被选中。而所有被选中的人,都能够被洗心池所接受。洗心池,就像一个分身一样,让历代医仙都能够再回归它的怀抱。洗心池贮藏着的,都是医仙的魂魄,最纯的。洗心池对医仙来说,就是我们的极乐之地。
我之所以发现了那个跟踪者,还放他进来,是因为在洗心池这地儿消失不见的人,那就是真的完全不见了,这样才能避免那个人回去通风报信。而且上面也不会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