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礼物,又和老夫人话了些家常,因为考虑到薛乙峰还有事情交代,便起身告辞。
返回的途中已经没见薛少爷的身影。我加快步子赶到东院,就见三人都在院中。秦一站在旁边,薛乙峰和表小姐正在拉扯,好似争论什么。见我过来,表小姐将手缩了回去,一脸幽怨的看着薛乙峰。我上前将刚刚办妥的事情简单交代一番,瞥头看见表小姐的眼睛红红的,一副似要落泪的楚楚可怜模样。
哎,好一个痴情女子,可是面对这座冰山,一江春水可能要付诸东流喽。我摇摇头,微微惋惜。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薛乙峰斩钉截铁的说,拂袖转身朝房里走去。
表小姐看着那个背影,眼神更加忧郁黯淡,那么单薄的身子,我真怕她承受不住倒地,连忙伸手准备扶她进房,却被她制止,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用理我。说完转身踉跄着离开。
我站在那有些犹豫的要跟上去,手臂却被一旁的秦一按住制止。我抬头看着他,一脸迷惑。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秦一看着表小姐离开的方向,平淡的说。然后转身也朝房里走去。
我也朝着表小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甩甩头,转身追上秦一,问道,秦一,怎么没见无风大师啊?
他下山了。秦一平静的回答。
老和尚走得这么快?他怎么都不和我告别啊?我纳纳地抱怨。
秦一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像在看一个白痴,又像有点高深莫测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慌忙解释,其实我那个不是骂他的意思,我那是,那是——,那是二字拖了半天我才挤出下句,那是表示关系好的称呼。说完我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秦一没有理睬,转过头直接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我也顺势坐在旁边,狗腿的倒了被茶递给他,凑身过去,一脸八卦地细声问道,刚刚少爷也表小姐在吵什么呀?
我和少爷下午下山。秦一接过茶,顿了顿,神情严肃的说。
哦。我拉回身子,有些无趣的应道。然后转念一想,问道,他们吵架是因为少爷不答应表小姐同往?
秦一放下茶杯,不回答,表示默认。
那可不可以带上我呀?突然脑子里冒出那些江湖卖艺,歌舞升平的精彩画面,忍不住兴奋的问。
秦一转头看向我,很是惊奇,似乎在问,带上你干嘛?
我连忙讨好的拉住他胳膊,说了一大堆带上我的好处,比如我可以给他们端茶倒水,照顾生活起居,还可以给他们解闷等等。
秦一仍是看着我不言语。
我真的会任劳任怨,会很安静。于是我继续着说,说完还怕他不相信我的话,连忙举手作发誓状。(外场:安静?某人似乎忘记她此刻正在喋喋不休)
决定权在于少爷。某人实在被我缠得太紧,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继续悠闲的喝着茶。
提到少爷,刚刚那般斩钉截铁的画面在脑子里晃动,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脑袋却没有停止思索:我该怎么去说服那座冰山呢?表小姐那般痴情的恳求都被拒绝,软磨硬泡显然行不通?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免死金牌”的事件浮现,我激动的一拍手掌,终于有办法了,对付非常人就该采取非常手段,想着,阴阴一笑。
宝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我看着有点吃定了的意味?秦一被我的阴笑弄得瑟缩一下。
哈哈,因为我想到可以说服少爷的方法啦。秦一,你就等着我陪你们一起下山吧。我在秦一肩膀上拍了两下,爽朗的笑着说。
秦一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朝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迈开轻快的步子朝里屋走去。
走到门口,我礼貌的敲了敲门。没见动静,就径自推门进去。
薛乙峰正坐着,一手拿书,桌上躺着一封半开的信函。见门推开,他抬头看来,瞧见是我,神情马上转冷,斥责道,我没叫你进来,你擅自进来做什么?出去。
因为进门时目标明确,所以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呵斥生气。将门带上,满脸堆笑的走上前,从桌上拿过茶杯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出去!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他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他被我的无视惹怒,眼神凌厉的盯着我,斥责声明显增大。
少爷,您先听我说,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说完我立马出去。我站在对面没动,语气温和的说。
他也没动,仍是盯着我,没有说话。
面对如此凌厉而专注的目光,我吞了吞口水,不容置疑地说道,请带我一起下山。
哦?我倒是想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带上你呢?这回他的目光收回了一些,神情变得有些嘲讽,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我是少爷的丫鬟。带我在身边就可以好好地照顾少爷。我直视他,语气不带半点感情,理直气壮的答道。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带上你呢?我看见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眼睛变得更加浓郁,隐约散发着一丝怒气。
凭老夫人。我咬牙说道。
果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恢复,几乎让人怀疑刚刚看到的只是一时错觉。
好,很好。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他语气深沉的问,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他问这话时,声音更冷,似千年寒冰。不禁有丝颤栗,而且我也猛然意识到,刚刚来得匆忙,自己果确实忽略了这点。思及此,背后一阵发寒。脸上所有表情都瞬间消失。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颤抖的说,身子也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话语好似只为安慰自己,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看着我的反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冷笑。我不得不说,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柔弱病残的小鸟被他捏在手心,任由摆布。我冷静下来思考:与其装可怜,不如傲气到底,反正结果都一样。说不定死了我的灵魂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能见到养父养母,还有可爱的妹妹林玲。这样想着果然绝望没了,对视他的眼神多了一份凛然。
好,我答应带你一起下山。正在我从容接受小命即将不保这个现实时,头顶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
我愕然看着不知啥时走到我面前的人,表情凝固在那,好似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来得突然,一时未能消受。
赶紧先去准备,下午动身。说完他没再看我,转身坐回原处,拿书继续看了起来。
我回过神,拖着仿如置身梦中的步子出门。秦一走过来看见我一脸凝重的表情,有些同情的在我肩上拍了几下。
哇,我成功了。秦一,我可以和你一起下山啦。我突然兴奋的跳起来,抓住秦一的手激动地告诉他,笑若花雨。
秦一看见我情绪上的一百八十度转变,一脸茫然,一脸不敢置信。
赶紧啦,还愣着干嘛,我们要赶紧去收拾行李。说着,我兴奋的拉着还呈发愣状态的秦一收拾行李。
整理完毕,秦一将包裹牢牢打了个结放在桌上,看着在衣柜里翻找的我,问道,你是怎么说服少爷的?少爷从来不带外人在身边的。
你还在想呢。这是秘密。我转头看他一眼,冲他神秘一笑,然后继续忙着在衣柜里翻。
你在找什么?秦一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好奇我翻箱倒柜的动作。
我在找衣服啊。怎么就没一套小一点的呢?我纳纳道。
要小点的衣服做什么?秦一更疑惑了。
我将整个衣柜翻遍了也没找到一套小的,只得沮丧的放弃,走到桌边坐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小一点的衣服做什么?秦一也坐了下来,凑近我,继续追问道。
当然是我穿啊。我愤愤道。
你穿男装做什么?
你笨呀。你和少爷都是男的,为了方便我当然也要化男装啊。我抬头,一副看白痴的神情。其实内心知道自己这么懊恼的真正原因那也是自己女扮男妆的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罢了。(外场:某人中小说电视剧毒太深,汗!)
秦一点头赞许的表示认同。转而说道,我那里有小的男装,你要不要?
要,要,要。我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眼冒星光。迫不及待地拉着他领我去取。
从秦一那里弄来两套衣服,选了件灰白青衣换上。料子稍显粗糙,大小合适,系上腰带,对着铜镜打量,还真有点玉树林风的味道。我暗自陶醉一番,隐隐有闻到江湖的味道。
换好衣服将包袱背好出门,秦一看见我时,明显一震,转而微笑着点头。我冲他甜甜一笑。考虑到要开始行走江湖,不可再如此嬉皮笑脸,立马止笑,认真的整了整衣服。
不一会薛乙峰也从内屋出来了,看见男装打扮的我,只是迟疑了一秒,没有秦一看见时显出的震惊。
走吧。他说,不带任何表情。他在前,我和秦一紧跟在后。
秦一,江湖好不好玩啊?我凑近秦一,低声问道,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
秦一朝我递了个白眼,没有答话,继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