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登上马车,放下帘子。当紫燕握住少布的手、感觉到手上的冰凉时,紫燕害怕得放开这只手,心中迷茫:“少布已经断气,舍利子可以起死回生吗?”
事已至此,紫燕只有碰运气了,她壮胆以左手握住少布的手,闭上眼睛,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暗暗地祈求:“舍利子,舍利子,请重新赋予少布生命,让他恢复健康的身体。”
祈祷过后,紫燕一手握住少布的手,一手按位自己的胸口,静静地等候着。
车厢外的人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钟消逝,都让他们觉得很漫长。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低垂的车帘,盼望奇迹出现。
塔娜王妃踱来踱去,在绝望与希冀中徘徊的她,精神差点要崩溃。塔娜王妃再也等不下去了,走近马车:“不行,我要看看,公主是否真的救醒了少布。”
巴雅尔拦在塔娜王妃的跟前,阻止她靠近马车,劝阻说:“母妃,紫燕公主刚才说,不许任何人打扰。要是因为你观看,影响了公主给少布诊治,事情就糟了。”
塔娜王妃听了,点点头,重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终于,马车里传出紫燕惊喜的声音:“少布王子,你醒了。”
塔娜王妃与巴雅尔不能置信地掀开帘子,看到紫燕盘膝坐在车厢里,欣喜地看躺在车厢中的少布。
“王妃,太子,少布王子苏醒过来了。”紫燕欢喜地看探头看的人。
看到塔娜王妃和巴雅尔,少布眼中一片茫然,就像是在看突然冒出来的两个陌生人。
原来,舍利子真的可以救人。
紫燕欢乐地下马车,两脚落地时,蓦然发现身体疲惫不堪,就似刚刚结束一次体力透支的劳动,全身困乏酸楚,紫燕身体摇晃几下,差点要栽倒。
巴雅尔伸手扶持紫燕,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紫燕困乏地靠在巴雅尔身体上,半晌才恢复体力,离开巴雅尔独自站立,疲惫地说:“没事,就是觉得困乏。”
少布走下马车,以陌生的眼光打量周围的一切。
“二哥哥,你醒来了,太好了。”
斯琴和白音欢喜若狂地迎上来,一左一右拉住少布的手。少布沉默一会,抽回了手,他随意走动,不时打量四周的情况。
塔娜王妃惊喜地看到少布行动如常,她走上去掀开少布的衣服观看,刚刚被几匹野马踏过的身体上,竟然找不到一点伤痕,只有衣服上的血痕斑斑可证明,刚才此人受过重伤。塔娜王妃瞪大眼睛,高兴地叫喊:“紫燕公主,你怎么可以做到?这怎么可以做到?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人围上来要观看,少布用力拉下衣服,不悦地瞪众人一眼。
紫燕猜测,少布的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没有套上那匹白马,她在春吉的搀扶下,走到少布跟前,疲倦地说:“少布王子,你不必再费心为我套马了,我不会骑马,要马来干什么?何况还是一匹野性十足的马。”
少布困惑地看紫燕,含糊地点头,就观看远处的人套马。
大家对少布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塔娜王妃看到紫燕不自在地退到一边去,走来安慰紫燕说:“公主,你不必理会少布。刚才这一意外,一定把少布吓坏了。过几天他就会恢复了。”
“巴雅尔,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快去套马吧。小心让别人抢先套去了那匹白马。紫燕公主,那匹白马很可爱,是不是?”
“嗯,那匹白马确实很吸引人。”
紫燕远远观看这匹白马,已经有两个小伙子开始对这匹白马感兴趣,他们紧紧追随着这匹白马。
巴雅尔深深地看紫燕,跃上马背,握紧套马杆,向远处的野马奔驰而去。巴雅尔很快套中了那匹白马,他追随白马奔跑一段路程,飞身跃上马背,任凭白马腾跳、打转、狂奔,巴雅尔都稳稳地骑在马背上。白马折腾很久,没能把巴雅尔掀下来,气馁地放慢了速度。
乌云远远看到,兴奋地拍手叫嚷:“巴雅尔套住白马了,白马是我的了。”乌云走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布跟前,戏笑地说:“少布王子,那匹白马已经成为我的了,你要是再送马给紫燕公主,只有另选其他的马匹了。”
少布惊异地看乌云,又看看四周的人,不置可否。
紫燕以为少布为不能送白马给自己而难过,走去再次安慰少布说:“少布王子,你不必再送马给我。我不会骑马,根本就不需要马匹。”
塔娜王妃也走近,拉起少布的手,高兴地看紫燕说:“紫燕公主是个宽容的人,她是不会在意你有没有送马给她的。少布,紫燕公主真是你命中的福星,刚才御医已经说你无法救治了,多亏了紫燕公主出手相救。”
少布心烦地抽回手,对塔娜王妃显得很疏离,却意味深长地看紫燕。
紫燕也留意观察少布,乍一看,少布的面貌没有任何改变,可他眼中的阴郁是陌生的,完全没有过去少布的活泼开朗、随意可亲。看着这刚刚苏醒过来的少布,紫燕感觉到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少布会变成这样?”紫燕苦苦思索,将这种变化归结为,少布被刚才的意外吓倒了,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这少布的眼神是沉稳的,并没有受到惊吓后的恍惚与呆滞。
身旁的人,都察觉到少布的变化,大家心里都忐忑不安。塔娜王妃再也没有心情观看驯马,下令回云中城。
少布的表现,再次让人不安。当侍从牵马到少布身边的时候,少布接过缰绳一筹莫展,不敢跃上马背。侍从要帮助少布翻上马背,惊得少布连连后退。
十岁的白音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给少布鼓劲:“加油,二哥哥。我们草原上的男子,没有一个不会骑马的。不会骑马的人,不是我们大草原上的男子汉。”
也许白音的鼓励起了作用,少布接过侍从手中的缰绳,在侍从的帮助下勉强翻上马背。当马嘶叫向前奔跑时,少布吓得伏在马背上,不敢直起腰。
紫燕看得满心疑问,这少布骑马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骑马人该有的动作。紫燕清楚地记得,就在五天前的萨仁湖边,少布显而易举地跃上受惊的马背。
仅仅是受惊,会让一个人变化这样大?
塔娜王妃看得心惊胆战,叫人扶少布下马,来跟自己和紫燕同乘一辆马车回城。塔娜王妃伤感地看少布:“孩子,你怎么连骑马都不会了?你过去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母亲,我是想到刚才的事,感到害怕。”少布轻声回答,这是他苏醒过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看到儿子开口说话了,塔娜王妃松了一口气,继续安慰少布。塔娜王妃是温柔地安慰受惊的儿子,少布专注聆听,很久才回答一句。
紫燕坐在旁边,留意塔娜王妃和少布的对话,她心中有些不安:但愿少布能早日摆脱坠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