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什么呢?”我拍拍他圆鼓鼓的小肚子,想这孩子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
“哈哈哈”他爬起来扒在我半边肩膀上,拿着肉脸蹭我:“姑姑,我可以去凡间啦!”
“嗯”我点头,不就是去趟凡间吗,至于乐成这样?
“姑姑最好了,要不是姑姑在,笼子肯定不会让我去,爷爷最坏了,我一要去凡间他就揍我一顿,还专打包包的屁屁”说着就委屈极了,连眼眶都红了:“包包以为去不了呢,凡间那么多漂亮的小妹妹,包包都见不到了。”
我惊到了,一把扯过他:“你去凡间是想看漂亮的小妹妹?谁告诉你凡间有漂亮的小妹妹的?”
“三叔啊”包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还有书上也说呢,三叔告诉我,凡间有很多漂亮的小妹妹跟包子一样,从小就被关在家里,也没人和她们玩,好可怜的哦。”
我无语的按着额头,三哥都是这样教育小孩子的吗,他不知道小孩子是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玩笑话得吗?
“你说的书...又是什么书?”我皱眉问道。
包子呵呵乐着,从床上爬下来,两只小粗腿左摇右晃的跑出去,一刻钟跑回来,怀里真的多了几本书。
我接过随便拿出一本,却委实不知该用哪种表情去看那书面上大大的楷体字:追女秘籍!
翻开第一页,内容就够惊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还要什么自尊!越贱越快乐!
深呼吸平静下心情,仍不可置信的看向包子:“你看过这个?”
“嗯”包子乖乖点头,还有一丝得意洋洋:“这可是三叔的私藏,给我找到了。”
我扶额,尤不可置信:“笼子不知道?”
以笼子对包子的爱护程度,怎么可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看这些不正经的书籍,可包子能做到在笼子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番大举动?
“知道啊,他说我看看也无妨,有利于以后找个好仙子,笼子还说现在天界的男女比例失调,将来很多仙人找不到仙子做老婆的,所以我要从小努力”包子回忆着,随即笑得鬼鬼祟祟的:“呵呵,我这次去凡间要好好试试书上说的,三叔说那些说的很有道理的哦。”
我正准备开口,包子居然又加了一句:“我还给太子看过呢,他也说写得很对的。”
无语忘苍天,垂死挣扎的看向包子亮晶晶的眼眸:“你...还跟他说什么了吗?”
包子诚实交待:“我说,姑姑的脸皮很薄的,要多捅捅!”说着鼓起小嘴,做出一个戳脸的动作,终于在我冷冷的注视下慢慢放下爪子,缩着脖子,却仍不死心的嘀咕:“...太子说包子说的很对的...说姑姑就是...外强中干...”
我拼命克制自己听完包子的话,咬牙切齿问:“他真这么说的?”
“是啊”包子点头:“姑姑,你是喜欢太子的,你知道吗?”。他一双晶莹的眼睛写满诚恳,这倒是我第一次在这孩子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不禁有些诧异。
我本能的抗拒,急忙反驳:“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哦”他撅着红彤彤的小嘴唇:“姑姑你的心告诉包包,你是喜欢太子的”说着皱起眉头:“可是你不知道哎,好奇怪!”
“是啊,好奇怪”我没好气道:“我喜欢他我却不知道,而你却知道我喜欢他而且知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他,请问包包先生,这是为什么呢?”
他怔怔的看着我,眨巴眨巴水润润的眼睛,忽的一笑:“姑姑,我听懂啦!”
我被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揉揉他肉墩墩的小脸:“好啦,念在你年幼无知,不识人心险恶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但不许再跟那个太子串通一气,明白吗,不明白也不要紧,只要牢牢记住我的话,不然...以后你就自力更生吧!”
他听完楞了半天才苦着脸,软着嗓子求我:“不要,包包要吃姑姑做的饭,姑姑不能虐待包包。”
“那你就老实听话”我满意的拍拍他的脑袋:“下次姑姑再带你下凡。”
“哇,姑姑最好了”他立刻兴高采烈的搂住我,“吧嗒”,响亮的亲了我一下。
次日一早,我们正吃着早餐,子言就驾云来了,说是好不容易从司命星君那儿请到三天假,还是威胁星君说不给他假,火莲姑娘就要直接找上门了,星君一听火莲的大名,立刻摇着花白的胡子不住的点头。
我很好奇火莲为什么不拜孙悟空做师父,这样趣味相投的两个人不搭在一起真是太可惜了。
子言来后,包子就不肯再老实吃饭了,一手抓着一个包子直嚷着火莲和子言快走。我在子言殷切的注视中摇摇头,说自己有事要办,不能下凡。笼子不放心包子,便也跟了去,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去,我心也瞬间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看着院中的桂花树,风姿飘逸,碧枝绿叶,柠檬黄淡的点点花苞,飘香怡人,应是快要开花了吧。
呆呆的望到眼睛开始酸痛,一片白云由远及近,上面一人一身金光,缓缓降落在院子里。知天命的年纪,雍容华贵,一身明黄的外袍,紫金冠、白玉带,头发微白,嘴角噙了丝和善的笑纹,一望便知是个不怒自威的极贵之人。
“你是青菁?”他看着我,语气温和,目中含笑,却流露一丝丝的怅然和悲伤。
我起身请他进屋就坐,斟了一杯茶:“我是,请问您是?”
他接过茶,品了一口,点点头,那姿态让人觉得能得到他一个点头已是莫大的荣幸。
放下茶盏,他专注的看看我,笑道:“呵呵,我是你爹的一个旧友,很多年没见了,来看看他。”
“哦,那可真不巧,阿爹现在不在,来信说去东明帝君处下棋了,二个月后归来”我站在一旁答道。
“这样啊”他随意道,指着身旁的位子:“你不用站着,坐。”
我依言坐下,微低着头倾听他接下来的话。虽不确定他的身份,但看得出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谈到阿爹应该只是一个引子。
“我听说你昏睡了一百多年?”他似是不经意的开口,目光神情里没有任何疑惑好奇。
“是”我点头:“最近刚醒来。”
“呵呵,丫头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来看看你...”他笑得爽朗,像个和晚辈谈笑的长辈,“上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就会哭,一转身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很像你娘亲。”
他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不由得想让他多说点:“你认得我阿娘?”
“嗯,是啊”他脸上的表情沉下来,流露出淡淡的伤感,而这丝伤感也是他愿意露给你看的。
我见他不想接着说下去,便斟酌着开口试探:“他们都说阿娘很是美丽,是天界第一美女。”
“嗯”他点头,随即看向我:“你就很像你娘年轻时候,不过你似是比她要沉郁一些,我听司命那老头子说你去凡间历了十世情劫,真有此事?”
我表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叹这人城府之深,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被他绕回来了,他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确有此事,我被封印了记忆,受罚去凡间历经十世情劫,所以才昏睡了一百多年。”我据实以告,既没有表现得怨恨也没显得委屈,平淡的像说着别人的事。
他的目光雍容中含着直透人心的锐利,似是对我表现出得反应尚算满意,透出丝丝慈爱,点点头叹道:“丫头受苦了,可这也不一定是责罚,仙人本就要历经凡世疾苦方可修成正果,不知丫头此行有何所得?”
我微微一笑,直视对面人的目光,缓缓道:“我不知因何受罚,但既然罚我经受十世情劫,世世为情所苦,为情所伤,应是要让我因此忘情却爱,由此看来,我应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对吗?”
“呵呵”他听完只是笑笑,含着一丝无可奈何:“那丫头是否真的因此而忘情却爱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院中那株我为一个名叫莫言的散仙良人种的桂花树,良久淡淡回道:“若是您,您会吗?”
“我?”他闻言一怔,随即失笑:“呵呵,丫头比我想得还要聪慧啊,只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年轻时都以为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你情我愿即可,可往往并不如此,丫头应该明白这一点。”
听完心中一沉,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压着,半晌喘不过气,只得点点头:“嗯。”
他看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丫头应该学学你娘,她是个懂得知足的女子,更清楚什么求得,什么求不得。”说完便起身离去,来时挺拔健硕的身影走时却有些佝偻无力。
一位刚走,另一位随后便至,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看到元华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处,神色焦急的盯着我:“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一愣,皱眉看着他还穿着昨晚那件外衫,漆黑眼眸中满是焦躁仓皇,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