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陈家的计划也被打乱了,杨懿轩回到客栈中,刚刚走进大堂,店里的伙计便惊喜的说道:“客官回来了,县衙的何县尉亲自来找您,小的打开了甲字房,请他们在里面稍等着呢。”
知道红警在房里,杨懿轩已经交代了伙计不要进去,所以伙计才另开了房间,正想过去,突然心里一动,问道:“就何县尉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裘捕头和赵捕快两位官爷一起来的,已经等您好一会了,您快过去吧。”
走进甲字房里,就看见了何力的一脸阴沉,看到杨懿轩进来,不由分说,张口就问道:“关于汤郎中和紫烟的事情,先生是听谁说的,为何衙门一点也不知情?”
被弄得莫名其妙,转眼看看赵捕快,却见他像个没事的人一般在那里用左手挠着头皮,知道肯定被其推诿给了自己,自己该怎么说。
片刻,很冷静的回道:“司马派在下过来协助县衙查察案情,似乎有些事不能乱说的。”
这句话说的很是隐晦,也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将原因推给了房州司马。他不明白何力为什么如此光火,一大早不去衙门,反而有来此问罪的架势。
裘挺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走了一步,打圆场道:“其实先生应该支会衙门一声,否则司马还以为我们房陵县衙都是在应付了事,会引起上官的不满,这样也与规矩不合,很容易出事的。”
杨懿轩欠欠身,道:“在下也想事先说一声的,不过消息尚未证实,空惹何县尉笑话,故想等事情清楚以后再行禀报,如此说来,倒是在下不对了。”
在说到“禀报”两个字的时候,杨懿轩故意将字眼咬的重了一些,示意自己不是其的下属,并没有向他随时汇报的义务。
谁知何力听到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不敢,杨先生是司马遣来的人,何某岂敢如此,不过有句话想请问一下先生,那就是昨晚不知先生可在客栈之中,或者出去了,可否告知先生去向吗?”
“没有出去,昨晚回来之后,在下一直在客栈中休息,一直到了清晨才出去逛了一圈。”杨懿轩当然不会说今天早上自己去了柳枝里附近,因为赵捕快也在一边,自己私下了去,明显的就是对于赵捕快不太信任。
“先生要想清楚啊,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何县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一夜的功夫,在下能忘记什么吗?”
还是裘挺,走上来拉住何力,而赵捕快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做任何动作,裘挺拉住何县尉之后,转过头来对杨懿轩歉意的一笑,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衙门就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家中遭到强盗的打劫,而且将人掳走了。杨先生可知是那一家吗?”
“不知道,还要请问裘捕头。”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懿轩的态度有些缓和,反问道。
“是那西城百草堂遭劫,而被掳走的正是百草堂的汤郎中。其家人报称,劫财掳人之强盗有两人,其中一人是外地口音,而另一人则一言未发,虽然全身用黑布包裹,但是却偶尔有红色的毛发飘出……。”
杨懿轩一听,心里一跳,脸上立即也严肃了起来,眼光直接转向赵捕快,却问道:“那裘捕头怎么会来找在下呢,这些与某何干?”
裘挺陪笑道:“这不正好知道昨天杨先生和赵捕快一起去过柳枝里,还盘问过一个算命的老头,才牵出百草堂的汤郎中吗?”
何力在旁边闷哼一声道:“虽然司马派遣先生过来,但是要是有所作为,至少要支会衙门一声,如此擅闯民居,似乎对于司马的名誉有损啊。”
看来已经认定了是自己做的了,这是谁栽赃嫁祸,居然连红警的特征都用上了,心里有些怀疑赵捕快,因为昨夜的事情,也就他们两个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么肯定和赵捕快脱不了关系。
但是赵捕快会有这么笨?他不怕惹上嫌疑,也不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摇摇头,杨懿轩强调道:“从昨晚回来,我一直在客栈之中,一直到今日卯时过后才出去,这一点店小二可以为我证明,何况,没有司马的认可,没有呈报县衙,在下不会破坏这规矩的。”
何力沉声说道:“我们问过了,伙计是看见先生今早出门,但是谁也没有看见昨晚先生是否出门,所以还要向先生讨个说法。”
“某不想再重复了,此事要问就问赵捕快,某一点也知道,还想请问昨日到底是何情况,希望裘捕头能为在下说明。”
裘挺叹了一口气,将汤郎中家人今日在衙门里说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原来昨日子时过,百草堂早已经关门休息了,可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外面有人称遇到了急病,马上就要不治,希望汤郎中能够开门相救,他们愿意以重金酬谢,并同时从门缝里塞进来几贯钱。
也是汤郎中见财心动,于是又重新穿了起来打开门,谁知道门一开,外面的人立即就抢过刚才塞进来的铜钱,并且在药房中搜罗财物。
汤郎中家中还算富裕,也养了几个健硕的家奴,听到声响后出来看见主人被掳,连忙上前制止,不料歹徒看见人多恐怕不敌,竟然将利刃架在汤郎中的脖子上,然后离去。
关心到主人的安危,所以那些家奴未敢追踪,只好用心保护好夫人与公子。谁知过了好久依旧不见汤郎中回来,心知不妙,所以一大早就陪着主母一起到了衙门报案了。
接待他们的,正是赵捕快,联想到昨夜那算命老头的供述,再联想到汤郎中家奴所叙述之歹徒的行装、特征,于是就匆匆禀明何县尉等,大家商议之后,决定先去客栈看看,谁知杨懿轩果然不在客栈之内。
虽然店小二声称是今晨出门,但是过于凑巧,所以何县尉一上来就基本认定了是杨懿轩所为,说不定是房州司马授意,心里顿时就有了不满。
房州司马府虽然在级别上高于县衙,但是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如此不知会一声就要拿人,而且用的是非常手段,这本来就是一种逾越,很不合制度,更何况房州司马已经派人协助,如此跳过县衙,是什么道理,是以,何县尉的语气才这么不善。
但是杨懿轩听过裘挺的说明之后,才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百草堂汤郎中的事情,自己也是昨天晚上刚刚知道呢,连性质还来不及判断,根本就没有贸然上门的打算。
更何况,今天在张记衣铺的消息中可以判断出,这紫烟是刘清在外面的相好,可能与陈秾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陈秾和刘清在烟花之地共用一个姘头的可能性不是太大。所以大大降低了紫烟和汤郎中关系的可疑。
至少在杨懿轩心里,汤郎中不是重点怀疑对象,可偏偏就这个不是重点的怀疑对象,自己刚刚知道,便失踪了,而且好像是有人冒充自己掳走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想错了,汤郎中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是自己忽略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忙道:“此事绝非在下所为,而且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柳枝里,找另外一个人,就是含烟楼的紫烟姑娘,去的晚了,恐怕紫烟也会遇到意外……。”
看着何力、裘挺的狐疑,杨懿轩不再犹豫,打了个招呼,就去自己房间喊红警,想到,既然对方敢冒充自己的身份,那么就证明自己已经产生威胁了,这个时段,还是带着红警,为自己的安危未雨绸缪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