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像是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晨风兄?我三哥……
我神色一暗,将在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小四默默的听着。比起南宫燚那个大笨蛋,他果然是我的好朋友,果然听完后就皱着眉说:你在乎的是门不当户不对这六个字是不是?
我低下头: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么?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以后只能是悲剧。
一向嘻皮笑脸没有正形儿的小四,好像也没有多大学问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和我一样的泼皮无赖,不想他这个时候却说了一句超有哲理的话:一辈子的路是自己走的,是悲剧是喜剧也由自己主演,你想演成悲剧,他才是悲剧,你想演成喜剧,他就是喜剧。
第四十章40
我几乎就要哭出来:可是我的路不是我能选择的,你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现在不过是个奴才,命都捏在别人手里……
小四急急地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的命。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你愿意!
看着他那副肯定的样子,我只摇头。小四见我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到我面前:你最经验丰富的不就是逃婚么?我给你准备好了银两,你怀里不是有一把短剑么?这里还有马,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暖暖的湿气又涌上了眼底,我看着小四已经没有话可说了。他说:你现在只身一人,就算逃了,父皇也无法怪罪任何人,顶多怪三哥看管不力而已。
一刹那间,逃婚的心的确死灰复燃,而听到南宫燚,心就沉了下去:那你爹会怎么样罚他?
小四说:能怎么罚?他毕竟是父皇最得力的儿子,顶多训斥几句,罚些傣录。
我苦笑:那你二哥呢?会放过这么好的弹劾他的机会吗?
小四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他着想什么?你这次若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就必须得嫁给晨风兄。
顿了顿他说:当然,我不是说晨风兄不好,他待你是一往情深,但是安大人和王太师不会放过你的,那个时候你嫁进了安家,我们想帮你,也得避讳了。
我感动于小四为我着想得周道,但是他不明白,我不可能让南宫燚因为我逃婚而获罪。小四以为我现在家里没有人了就没有了牵绊,他不知道,南宫燚现在就是我的牵绊!
但是我却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皇帝所说的,我的“姐夫”家里!小四让我跟着他回府,我笑着说:算了吧,你现在是成了家的人了,哪还能跟我一起疯?再说高姬公主本身就怀疑咱们有一腿腿,若我再住到你们家,她估计又要生气了。接着我跟小四说:你可否送我进皇宫?
小四问我进宫做什么,我说上次进宫,在宫里遇上了一个杭州籍的嫫嫫,两人十分投缘,她说我心情不好时可以去她那里住几天散心。
小四将我送进了皇宫后,就听到侍卫说南宫燚刚刚过来求见了皇帝,请求皇帝改圣旨,不要把我指给安晨风,引起皇帝大怒,现在他正跪在承前殿前淋雨。
小四看着我,我摇摇头说:你去劝劝他吧,他会明白的,我先走了。说着忍着眼泪转身而去。小四在后边叹息:你放心吧,我会帮你们向父皇求情的,若他不同意,我也跪在雨里。
不敢转过头看小四的脸,我满面眼泪的向知返林的方向走去。
进了密林深处,我已经分不清楚方向了,只好拿起上回白发姑姑给我的哨子,用力的吹了起来,三声吹过,就听见远处豹子的呼啸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好久不见的小威就从林子深处奔跃了过来。虽然头一次见它,它对我不怎么友好,但是现在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它还在我脸上舔了几下。
我抱着它的头说:小威,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哦,你和姑姑可不可以收留我?
小威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驮起我就向密林深处奔去,一直把我带到了白发姑姑的木屋前,看到我来,一直愁眉不展的姑姑竟然扯起了一点微笑:我还在念叨,你几时能过来看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她,就像看见了自己家里人,眼泪忍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姑姑见我这样,慌了神,连忙将我拥入怀里: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告诉姑姑。
抽抽咽咽中,我把这一年多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全部将她说了出来,说到全家被斩首的时候,我几乎要哭得昏死过去,姑姑也陪着我落了不少眼泪。
后来我告诉她,我与南宫燚怎么样相遇,怎么样许了终身,又怎么样被皇帝指婚。我是多么痛苦的说出了我愿意这三个字,而南宫燚又怎么样在雨里跪着求皇帝改圣旨。
听到这里,我竟然没有发现,白发姑姑哭得比我更伤心,只觉得压抑了很久的心事终于有了人倾听,心里好受多了,也许是哭累了,最终慢慢睡去。却不知道,白发姑姑盯着我熟睡的脸哭了很久很久,最后才与小威一起出了林子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竟然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是南宫燚的府上,我的那个小院子里。我大吃一惊,叫来小雨,问小雨我怎么会在这里。小雨说:昨日夜里,有人在府外门口发现了你,你睡在门前的屋檐下,还好雨停了,不然定要生病的。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从皇宫的知返林里移到了南宫燚家的门外?
这也太神奇了吧,那林子里只住了姑姑一个人啊,不过还有小威,难道是它背着我来的?可是姑姑明明很欢迎我的啊,她还说我想在那里住多久都住多久,为什么我才去就将我送了出来呢?小雨看着我说:小姐,我刚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一封信……
我连忙说:拿来。
小雨将信拿来,我展开看到,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孩子,是我着小威将你送回的,千难万险,终究须面对,你若不见了,三皇子怕是心急如焚。我与当今圣上曾有数面之缘,你们之事,他定允我,你且回府等待消息,只盼你定不负三皇子相思之意,愿你二人白头共好。姑姑笔。
我将这封救命一样的信紧紧的贴在胸口,没有想这个姑姑竟然是我和南宫燚的贵人,她竟然和皇帝认识,而且她说她会帮我们求情,皇帝一定会答应她。我连忙冲小雨到:王爷呢?他在府里不在?
小雨说:听说昨日王爷进宫后,就没有回来了。
就在这里,外有人通报,说是王氏、杨氏、田氏和几个侍妾都过来看我了。
我自然不想见,但是杨氏依仗着有王氏撑腰,直接就闯了进来,还说我这个未过门的状元夫人架子大,住在人家家里,连主母亲自来看我,我也不见。
而田氏也在一边帮腔:说我入府里这些时间来,她们都可怜我全家都死光了,孤女一个,格外的对我照顾,没想到我一飞上枝头当凤凰,竟然连她们也不认了。
听着她们聒吵的你一句我一句编排我,本来烦躁的心里更加烦了,只好大吼一句:你们有完没完?这间屋子毕竟是我的地盘吧?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这句话刚落音,就听见有女人惊叫的声音:王爷……
我这时还坐在床上被这一群女人围观,就看见这群女人中自动分出一条道来,南宫燚黑着脸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所有的女人都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而王氏则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给南宫燚行了礼:爷,九姑娘淋了些雨,怕是病了,姐妹们关心她,过来瞧瞧,谁晓得正撞上九姑娘心情不好。
南宫燚的脸色稍缓和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众人说:你们有心了,九姑娘年幼,你们也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且回吧。
我又缩回被子里,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这人怎么回来就听了那么一句话,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下了定夺了,好像我真的年幼无知,让他的那群老婆受了委屈?
不过想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却又什么也怪不出来,只好说:听说你又进宫了?
他看着我说:本来昨日里是出去找你的,但是没有找到,就想着再进宫求求父皇,让他收回圣旨。
我也望着他:何必呢,圣旨又不是儿戏,怎么说改就改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想着以他那急性子,应该早都火得跳起来或是直接把我掐死了,他却有心情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这些话。
换了衣服后,他像是有话要说,却几次没有说出口,我早都等着他说什么就说到: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他却说:你睡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就不过来了。你早些休息吧!
放开他的手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过去,虽然想开口叫他,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迷迷糊糊的就这样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小雨就大叫着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