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风在身后扯住了我的衣袖:九童,不要生气,以后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我转过头,深吸了两口气,很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平静的语气说:安晨风,我告诉你,你是文武双状元出身,你也是有学识的人,我希望有时间你可以静下心来看看南风集,这是一本伟大的著作,是夫子一生的心血。这里面用公平公正的语气记录了前朝的兴衰荣辱,以警示后来,正说历史。夫子没有谋反,我爹也没有帮助谋反。你也在朝廷,你应该明白,王太师为什么这样做。最后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和南宫燚在一起,而不是你?因为他不会冤枉我爹,他相信我爹,也相信我。
说着这几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安晨风呆呆的立在河边。
转过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很想笑。只能说,幸亏。
看着我这样一副样子回去,早已等在屋里的南宫燚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摇摇头,直接靠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他在耳边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他怀里靠了很久才说:刚我去见安晨风了。
他身子一僵,问:怎么说的?
我说: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就说我们的确在一起,现在,以后,永远。
南宫燚推我起身,欣喜的看着我的眼睛:真的?
我微笑着点点头,便被他开心的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差点窒息。
他和我说,那天在月老庙和我打架后,高姬就进了宫,就开始缠着小四不放,小四躲也躲不及。那丫头还不是一味的表现温柔,而是找各种理由去找小四的麻烦,跟小四吵架,差点动手。
今日南国国主到了,高姬公主更是不得了了,直接跟皇上告状,说小四和我这个罪臣的女儿在一起,还给我买衣服,而且那衣服是从她身上抢的。皇上在南国国主面前挂不住面子,勃然大怒,大骂小四,不让小四再与我来往,并力证小四是绝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的。
小四大怒,大骂高姬公主颠倒是非,但是皇上护着她,小四一气便跑出宫了。
南宫燚笑着说:你肯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
我也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他双手挠到了我的腰间:说不说?
我被挠得直笑: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他便欺身上来,一个劲儿的往我的腰间,腋下挠痒痒,我左闪右躲,一直被他按倒在了床上。
每天他白日里除了进宫去陪南国国主,处理朝中,回来就在我屋里,晚上也都在这里过夜。杨氏和田氏又来了几次,不阴不阳的说些闲话。而小雨则兴奋得每天进进出出都哼着家乡的小曲儿,她说南宫燚从来没有连续一个月歇在一个女人屋里。我听了心里不滋味儿,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想到,很久以后,也许会再有一个女人代替今天的我,而我也会被锁在深宫里像杨氏、田氏那样心理失去平衡到变态。
有一天,南宫燚下朝后一脸笑意的来到我的房里,摒退了众人,硬是要我猜他送我了一个什么好礼物,我怎么也猜不出来。他便拉着我出了府,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园里,远远的我便看到一个少年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逗着一条猎狗。看不清楚小孩子的模样,我却认得那个少年就是天华,那小的呢?我不待南宫燚停马就要往下扑,南宫燚连忙翻身下马将我接了住,示意我不要慌,我怎么能不慌呢?我跌跌撞撞的扑向他们,大叫一声:天华,小溪……
小溪听到我的声音,哇的哭了出来,哭着也扑向我大叫:九姑姑。当我抱着小溪小小身子的时候,听到他搂着我的脖子哭着一声声叫九姑姑,我嚎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劫后重逢,蓬勃的一家人,上上下下三百多口,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八个兄弟姐姐,二十多个侄儿侄女,我就剩下了这一个宝贝。
天华也在一边抹眼泪,一声声叫着九童,我站起身,任小溪抱着我的腿,我与天华抱头痛哭。天华说:我爹把小溪交给他爹,他爹不敢大意,当天就启程带着小溪回了乡下老家,后边南宫燚找到了他们,说要接他们进京与我团圆。叶师爷就带着他们进京了。
在庄子里见了叶师爷,我扑在他的怀里大哭:叶叔,我家的人都没了。
叶师爷跟我爷也是同窗好友,却因为在落第,成了我爹的师爷,天华的娘生了他难产死了,天华就和他住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叶叔博学多才,通医理,知天文地理,特别钟爱昆曲,我自小拜了他为师,跟他学昆曲。
南宫燚抹去我的眼泪:别哭了,当初我查了你们家的族谱,就发现你家少了个人,就是你大哥的儿子,我想着就是被你爹送了出去,刚好叶师爷也失踪了,我便派人去叶师父老家去找他,果然他就在那里。
第三十章30
我靠在他的怀里问:你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他说:你家出事不到几天,就有人飞鸽来报,发现了小溪,我害怕王太师也知晓,便派了两个暗影一直在乡下保护他们。还好王太师没有发现,现在风声差不多了,我便让暗影送了他们进京。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们,让他们给你做个伴儿吧。
我心里又感激,又难过:你不是一向都坚持原则的吗?那个时候你连我都关进了大牢,为什么要放过小溪,还要保护他?
南宫燚叹了口气:你家的人都是含冤而死,若不给你花家留条根,你们家就一辈子沉冤莫白了,你若信得过我,就把小溪交给我,我送他去东关边陲七皇叔那里去,七皇叔文韬武略,素有“战神”之称,我请七皇叔亲自教小溪练武带兵,将来若有一日,收拾王太师的时候,小溪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瞪大了双眼,他好歹也是王太师的女婿,为什么要收拾王太师?南宫燚脸上现出一副愤怒的神情说:这是早晚的事,其实父皇也有这样的打算,无奈年迈,加上太师在朝中势利太大,无能为力,我朝要想太平,王太师必除。
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南宫燚竟然有这样的豪情壮志。我心中虽然不舍小溪,但是大仇要报,靠我一个人自然不行,咬咬牙便点了点头。南宫燚说你不要担心,我让天华随着他去,天华随他爹,有勇有谋,也是块好料子。叶师爷我便让他住在这里,替我看着园子,你想他了就过来。以后待我们成亲后,父皇再让我去边关封赏,我便带你一同去看望小溪。
听着南宫燚的安排,我只有默默流着泪点头,以后的路也许真的很艰难,但是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溪走后,就快到了小四的婚期,腊月十八,离年关也近,全国上下到处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氛。南国与天朝毗邻而居,一同的还有罗刹国,三国接壤。自古以来,罗刹国都对天朝和南国虎视眈眈,但是南国向来与天朝交好,两个同心抵抗,罗刹两边都讨不了好。
我曾经问过南宫燚,南国明明在漠北以北,为什么还要叫南国。南宫燚笑:南国不是指方向在南边,而是为了纪念南国的一位将军。当年南国四分五裂天下大乱,身边其中一个部落领袖女儿的南国君主为了平复天下,失去了最心爱的男人,也就是南国的开国将军,他与女王自小青梅竹马,是他帮女王统一了十七个部落,建立了一个王朝。却不想在最后一场攻陷皇城的战役中替女王挡了一箭而死,他的名子里面就有个南字,后来女王为了纪念他,就把国号定为南。我问:这个将军真是有情有义,女王真的很可怜。
南宫燚笑:她可是南国历史上最有成就的女皇,自古以来南国十七个部落从来没有统一过,她可是第一人。
我摇摇头:你这样说不对,对于她来说,统一了天下又如何,失去了心爱的人,江山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南宫燚笑:你倒是跟这位女皇很投缘,她登基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死了,我得到了江山又如何?
我对这位女皇很感兴趣便问:后来呢?后来她怎么样了?
南宫燚说: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给我生个儿子我就告诉你。
为了知道一个故事的结局就给别人生个儿子,这笔买卖他可做得真够划算的,我不是亏大了?自然是不同意的,南宫燚则得意的说:反正我又不急,啥时候等你想生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我心里暗暗骂他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突然想起一事:南国的开国君主是个女王?是不是就是高姬公主的祖先?南宫燚笑:是的,南国一向很邪气,历朝历代国王都是独子独孙,所以生男传男,生女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