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自威,大智慧,方法派演技大师,令人感激的神话。
这就是阿尔派西诺!
168公分的阿尔帕西诺,从身高上看,没有一点威武的感觉,可阿尔帕西诺留给世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凌厉。
这种天生的气质,让阿尔帕西诺演绎地每一个角色中,都流露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霸道感。
对于阿尔帕西诺,大卫李的感觉只有两点:一是压迫性的眼神;二是肢体语言的表达。
对于第一点,那是天赋,别人学是学不来的,第二点,让阿尔帕西诺配合他的天赋,彻底成为了世人眼中的演技之神,尤其是在演绎那种凌厉的角色时,你会感觉到,这个人就是阿尔帕西诺自己。
可惜,这一次,《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列文一角,对于阿尔帕西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方法拍演技大师——阿尔帕西诺,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一种别扭,现在,这种感觉更觉强烈了。
所有人现在已经明白了,大卫李对于这部影片的期待有多高!在这其中,有两个角色,让所任认为,大卫李的要求已经入魔了,一个主角安娜卡列尼娜,现在苏菲玛索已经入魔了:另一个就是列文,不管阿尔帕西诺怎么表演,都不能让大卫李满意,这让所有人认为大卫李在吹毛求疵。
要知道,以阿尔帕西诺的地位,以及对角色的把握,任何一个电影角色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可惜,现在大卫李却不断地打断阿尔帕西诺的表演,这让阿尔帕西诺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对自己有成见。
看到阿尔帕西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大卫李停下了整个拍摄进度,将阿尔帕西诺叫到了一旁。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很欣赏的演员,大卫李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求过分了?
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大卫李摇了摇头道:“阿尔,你觉得自己的表现怎么样?”
阿尔帕西诺看了大卫一眼,这家伙明知故问,要是自己的表演很好,也不用停下了。
大卫李想了一会道:“阿尔,我觉得你的表演很好。”
这话差点让阿尔帕西诺暴走,双眼不由地瞪向大卫李,这种眼神很恐怖,你就像是被某种危险的生物盯上了一般,让人内心很恐惧,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据说有一次有个记者惹毛了他,阿尔什么话没,就瞪着那个家伙看了三分钟,那个倒霉蛋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掉了。
现在,大卫李相信,这条传闻是真的了。
大卫李看向阿尔帕西诺道:“你以为我是在耍你吗?”
不等阿尔帕西诺回话,大卫李便接着道:“你错了,阿尔,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天生的气质,让你独特无二,可现在,却阻碍了你的进一步提升。”
阿尔帕西诺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依然在等着大卫李的理由。
“你的这种凌厉,似乎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可现在,我要的不是这种外在的凌厉,而是一种内在的凌厉。你知道的,列文这个角色就是托尔斯泰自己的原型,他是一个时刻拷问自身灵魂的家伙,对于外在,列文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糟糕。不论是家庭还是事业,所以他在躲避,躲避一切可以让他陷入泥潭的东西。”
大卫李的话让阿尔帕西诺慢慢地思考了起来,这让大卫李十分佩服这个家伙。一个时刻在提升着自己演技境界的演员,绝对是一个伟大的演员,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做到。
“你应该清楚,列文对自己的严厉,他总是在内心深处拷问着自己的灵魂,毫不手软。所以,你的把这份凌厉献给自己,而不是献给别人,对于列文来说,别人都是不存在的。”
大卫李的话让阿尔帕西诺彻底陷入到崩溃的角色,对别人凌厉,很难,对自己凌厉更难,如果是对自己的灵魂凌厉,能做到的人,在这个世上恐怕还没出生吧?
阿尔帕西诺知道,这个家伙在给自己出一个难题,拷问自己的灵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更何况,哪一个人的灵魂没有杂念呢?或者说,哪一个人没有私心呢?你总去血淋淋地证实自己的小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怖存在?
“大卫,你不觉得过分了吗?”阿尔帕西诺说道。
大卫李耸了耸肩道:“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过分,可对于你来书,阿尔,你已经站在了一切外在表演的巅峰,自身的天赋,加上你的努力,一切已经完美无缺了。你应该了解到,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也是无所谓的,反正,要想达到你这种境界,现在的好莱坞不会超过一只手。可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是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如果你完全演绎出这个角色,那么,我可以说,你能达到好莱坞史上那个人的境界。”大卫李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这是一奇迹!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阿尔帕西诺知道,大卫李说的是哪个人。这种状况,让阿尔帕西诺重新审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来,如果说,在此之前,阿尔帕西诺对于大卫李说的,没有一丝想法的话,那么,现在,阿尔帕西诺知道,自己走到了一扇大门前,是推开他,还是一头撞上去?
结果,现在还是未知。
可阿尔帕西诺知道,自己不管如何,都会撞上去的,是撞开它,还是撞破自己的脑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阿尔帕西诺凌厉无比的眼神,大卫李知道,自己成功了,至于阿尔帕西诺能不能达到那个地步?大卫李比阿尔帕西诺自己更有信心,毕竟,大卫李知道,阿尔帕西诺是一个什么样的演员?他可不像是苏菲玛索,苏菲玛索的演技只是最初级,根本没有达到外在表演的顶级水平,所以,对于苏菲玛索完全代入到角色中的表演,大卫李在内心中还是赞同的。
毕竟,依靠苏菲玛索自身的演技水平,根本不可能将安娜卡列尼娜给演神了。
而阿尔帕西诺却不同,他已经站在了所有人演员期待地外在表演的巅峰,剩下的对于表演的提升,只能来自于内心,对内心的控制。现在,大卫李就是在期待着,好莱坞中最有可能的三位演员之一,可以在此突破自身,达到那位天神的地位。
对于这一点,大卫李还是觉得很有把握的,现在的阿尔帕西诺正处于自己的巅峰期,三年前刚刚拿到了奥斯卡,这让阿尔帕西诺去掉了一块心病,可以没有顾虑地来一次冒险,一次对自己演艺生涯的挑战,即使失败了,也无所谓。
当然,要是失败了,对《安娜卡列尼娜》这部影片还是有点影响的。
这是列文出场的第一场戏。
在大卫李的这部《安娜卡列尼娜》影片中,列文的出场很晚,而且省去了之前列文求婚失败的情节。
一开场,就是一个昏暗的街道。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白雪,天空中依然有零碎的雪花在飘舞,灰色的天空让人觉得很压抑。
一辆马车从街角出现,很快,从马车中走下一个人。
带着皮帽,一身厚厚的皮毛大衣,尤其是那双褐色眼睛,让人印象深刻。此刻,这双眼睛带着一种迷茫,一种审判,对世间的迷茫,对自己的审判。
这也是一种凌厉,一种对自己的凌厉,这种神态,让大卫李惊讶,没想到阿尔帕西诺居然已经站在了那里,已经触摸到了那个边线。
随着列文缓缓地向前走动。
旁白响起:是的,我是有些讨厌那可憎的地方。我落落寡欢,可人家说这是骄傲。不,我并不骄傲,假使我有点骄傲,我就不会使自己落到这种地步了。是的,他幸福、善良、聪明而又沉着,决不会陷入到像自己今晚所处的这种可怕的境地。她一定会挑选他,这是一定的,我不能埋怨谁,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都是我自己不好。我有什么权利以为她愿意和我结成终身伴侣呢?我算个什么?只是一个谁都不需要、对于谁都没有用处的一无可取的人呀。尼古拉说的对,世上的一切都是污秽丑恶的,这话不是很对吗?我们对于尼古拉哥哥的判断未必很公平吧?自然,照普罗科菲——他只看见他穿着破大衣,带着醉意——的观点看来,他是一个让人看不起的人;但是我所知道的他的确不是这样的,我了解他的心灵,而且知道我和他很相像。而我竟没有去探望他,竟然去赴宴了,这实在不可原谅。
“不管他的生活怎样丑恶,在他的灵魂中,在他的灵魂深处却并不比轻视他的人们坏多少。他生来具有放荡不羁的气质,而且才智有限,这并不是他的过错,而他始终是想做一个好人的。”列文回忆着尼古拉过往的一切,喃喃道,“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他,毫不隐瞒的,我要使得他也毫不隐讳地说话,我要向他表示我爱他,也了解他。”
“尼古拉在几号房间?”列文拿出了尼古拉的地址,向门房询问道。
“在楼上十二号和十三号。”
“在家吗?”
“准在家。”
列文的心情有点激动,想象着自己与尼古拉的见面,自己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一想到这点,列文便觉得自己有点急不可耐。
十二号的门半开着,从里面昏黄的灯光中飘浮出廉价的劣等烟草的浓雾,传来了列文所不熟悉的声音,但是他立刻听出来他哥哥在那里,他听见他的咳嗽声。
当他走进门口的时候,那不熟悉的声音说道:“那全靠办事有多么精明和熟练来决定。”
列文朝门里面望了一眼,看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短外衣、头发浓密的青年,还有一个穿着没有翻领也没有套袖的毛布连衣裙的麻脸女人坐在沙发上,却看不见他哥哥。
列文暗道:他怎么和这些奇怪的人一起生活啊?
这种想法让列文感到一阵心痛。
没有谁听到他的脚步声,列文脱下套鞋,听见那位穿着短外衣的先生在说些什么,似乎他在谈某种企业。
“哦,该死的特权阶级,”他哥哥的声音回到,咳嗽了一声道,“玛莎!给我们拿晚饭来,并且拿点酒来,如果还有剩的话,要不然就出去买去。”
那女人起身,走到外面,看见了列文,回头说道:“有一位先生,尼古拉。”
“您找什么人?”尼古拉生气地说道。
“是我。”列文边说话边向亮处走来。
“谁?”尼古拉的声音更加生气道。
“啪”的一声,似乎是尼古拉急于起身,绊倒了什么。
这个时候,列文走到了门口,看到了他哥哥那双吃惊的大眼睛和那高大瘦削的佝偻身材,那样子,他是那么熟悉,但那怪相和病态却又使他惊讶。
比三年前列文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更消瘦了,他穿着一件短外衣,他的手和宽大的骨骼似乎越发大了,他的头发变得稀疏了,那和以往一样挺直的胡髭遮到嘴唇上,那和以往一样的眼睛奇异和天真地凝视着来客。
“噢,科斯佳!”他突然叫道,认出了他弟弟,他的眼睛喜悦得闪着光辉,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回头望着那青年,把他的脖颈和头痉挛地动了一下,好像领带勒痛了他似的。这种动作列文是那么熟悉,于是一种异样的表情,狂暴、痛苦、残酷的表情浮露在他的憔悴的脸上。
“我给你和谢尔盖写了信,说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认识你们。你有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事?”尼古拉似乎很生气地咆哮道。
他完全不像列文想像的那样,列文想到他的时候,把他性格中最坏而又最讨厌的部分——就是使人难以和他相处的地方忘记了,而现在,当他见了他的面,特别是看见了他的头的痉挛动作的时候,他就想起这一切来了。
“我来看你并没有什么事。”他畏怯地回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他弟弟的畏怯显然使尼古拉软化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哦,这样吗?”
“那么,请进来吧。要吃晚饭吗?玛莎,拿三份晚饭来。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指着那位穿短外衣的先生,向他弟弟说道,“这是克里茨基先生,从我在基辅的时候起就是我的朋友,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受到警察的迫害,因为他不是个坏人。”
于是他依照惯常的习癖向房间里每个人环顾了一下,看见站在门边的女人要走的样子,他向她叫道:“等一等,我有话说。”
带着列文熟悉的他那种不善辞令、语无伦次的样子,他向大家又环顾了一下,就开始对列文说起克里茨基的经历来:他怎样为创办贫寒大学生互助会和星期日学校而被大学开除;他后来怎样在国民学
校当教员,以及他怎样又被那里赶走,后来还吃了一场官司。
“你是基辅大学的吗?”列文对克里茨基说道,为的是要打破随之而来的难堪的沉默。
“是,我是基辅大学的,”克里茨基生气地回道,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多了。
“这个女人是我生活的伴侣,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我把她从妓院里领出来的。”尼古拉打断他,指着玛丽亚说道。
说完又扭动了一下脖子,提高声调,皱起眉头道:“但是我爱她而且尊敬她,谁想要同我来往,我就请求他爱她而且尊敬她。她就和我的妻子一样,反正是一样的。这样你就明白你在同什么人交往了,要是你以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就给我出去。”
他的眼光又搜索般地在所有的人身上扫过。
“我为什么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呢,我不明白。”
列文的声音很真诚,很平静,看着尼古拉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没有一丝的不满,这让尼古拉很满意地说道:“那么,玛莎,叫他们来三份晚饭,伏特加和葡萄酒,不,等一等,哦,没有关系,去吧。”
“你看。”尼古拉继续说道,皱紧眉头,抽搐着,要考虑怎样说怎样做,这对他来说显然是困难的。
“这里,你看。”他指着用绳子捆起来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束铁条说道,“你看到那个吗?那就是我们正在着手进行的新事业的开端,这是一个生产协会。”
列文差不多没有听他说话,他凝视着他那病态的、患肺病的脸孔,越来越替他难过了,他不能强迫自己听他哥哥说的关于协会那一套话,他看得出来这个协会不过是个救生圈,使他不至于自暴自弃罢了。
尼古拉继续说下去道:“你知道资本家压榨工人,我们工人和农民担负着全部的劳动重担,而且他们的境地是:不管他们做多少工,他们还是不能摆脱牛马一般的状况。劳动的全部利润——他们本来可以靠这个来改善他们的境遇,获得空余的时间,并且从而获得受教育的机会的,可现在全部剩余价值都被资本家剥夺去了。而社会就是这样构成的:他们的活儿干得越多,商人和地主的利润就越大,而他们到头来还是做牛马,这种制度应当改变。”
他说完了话,就一脸期待般地望着他弟弟。
“是的,当然。”列文说道,望着浮现在他哥哥突出的颧骨上的红晕。
“所以我们将要创设了一个钳工劳动协会,在那里,一切生产、利润和主要的生产工具都是公有的。”尼古拉激动道。
“那个劳动协会将设在什么地方呢?”列文问道。
“在喀山省沃兹德列姆村。”
“可是为什么设在村里呢?在村里,我想要做的工作本来就够多的了。为什么要把钳工劳动协会设在村里呢?”
“为的是农民还跟以前一样都是奴隶,这就是你和谢尔盖不愿意人家努力把他们从奴隶状态中解放出来的缘故。”尼古拉被他的反问激怒了。
列文叹了口气,同时朝这阴暗破败的房间环顾着,这声叹息似乎彻底把尼古拉激怒了。
“我知道你和谢尔盖的贵族观点,我知道他把全部智力都用在为现存的罪恶辩护上。”
“不,你为什么要谈起谢尔盖?”列文微笑着说道。
“谢尔盖?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尼古拉提起谢尔盖的名字就突然尖叫起来道,“我来告诉你吧,但是讲有什么用呢?只有一件事,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你轻视这种事,那也随你的便。走吧,看上帝的份上,你走吧!”
他尖叫着,从椅上站起来咆哮道:“走吧,走吧!”
“我一点也不轻视,。”列文畏怯地说道,“我甚至也不想争辩。”
正在这时,玛丽亚回来了,尼古拉忿怒地朝她望着,她连忙走上他面前去,耳语了一句什么。
“我身体不好,变得容易冒火,”尼古拉稍稍镇静了一点说道,痛苦地呼吸着。
“你和我谈论谢尔盖和他的文章,那是一派胡言,谎话连篇,自欺欺人。一个丝毫不懂正义的人怎样可以写关于正义的文章呢?您读过他的论文吗?”他问克里茨基道。
然后又在桌旁坐下,推开撒满半桌的纸烟,以便腾出地位来。
“我没有读过。”克里茨基阴郁地回道,显然不愿参加这场谈话。
“为什么没有?”尼古拉现在又迁怒于克里茨基了。
“因为我觉得用不着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啊,对不起,你怎么知道是浪费时间呢?那篇文章对许多人来说实太是深奥了——就是说,他们领会不了。但是对于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看透了他的思想,而且我知道它的毛病在哪里。”
一时间,大家都默不作声,克里茨基却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拿起帽子。
“您不吃晚饭吗?好的,再见!明天和钳工一同来。”
克里茨基刚走出去,尼古拉就微笑着,使着眼色道:“他也不怎么好呢,我自然知道。”
但是正在这时,克里茨基在门口喊道了他。
“您还有什么事?”
他说着走到走廊那里去了,剩下列文和玛丽亚一道,他就向她说话。
“您和我哥哥在一起很久了吗?”
“是的,一年多了。他的身体坏得很,他喝酒喝得很多,”
“可是,他喝什么呢?”
“喝伏特加,这对于他很不好呢。”
“难道很多吗?”列文低语着。
“是的。”
她边说着边畏怯地朝门边望着,尼古拉在那里出现了。
“你们在谈什么?”他皱着眉,惊惶的眼光从一个人身上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道,“什么事呢?”
“啊,没有什么,”列文惊惶惑回道。
“啊,要是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不过你跟她没有什么可谈的,她是一个娼妓,而你是一位绅士,”他说着扭动了一下脖子。
“我知道,你全估量过了,而且用怜悯的眼光来看我的缺点,”他又提高声音说道。
“尼古拉,尼古拉。”玛丽亚又走到他面前去耳语了几句。
“哦,好的,好的!可是晚饭怎样了呢?噢,来了?”他说,便看见端着盘子的茶房。
“这里,摆在这里,”他气愤地说道,立刻拿起了伏特加酒,斟了一满杯,贪馋地喝了下去。
“要喝一杯吗?”他向列文说道,喝了一杯酒,他立马变得快活起来了。
“哦,不要再讲谢尔盖了吧。无论如何,我看见你很高兴。,管怎样说,我们不是外人。来,喝一杯吧,告诉我你在做些什么。”他继续说道,贪馋地咬着一片面包,又斟满了一杯。
“你过得怎样呢?”
“我还跟从前一样一个人住在乡下,我忙着经营农业。”列文回道,吃惊地注视着他哥哥大吃大喝的馋相,却又竭力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没有机会,”康斯坦丁回道,微微涨红了脸。
“为什么没有?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完了!我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但是,这些我已经说过,可我还是要说,假使我的那份财产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了我的话,我的整个生活就会变得完全不同了。”
列文赶紧改变话题。
“你知道你的万纽什卡在波克罗夫斯科耶我的账房做办事员吗?”
尼古拉扭动了一下脖子,陷入到深思里了。
“是的,把波克罗夫斯科耶现在的情形告诉我吧。房子还是老样子吗?还有桦树和教室呢?园丁菲利普,他还活着吗?我简直终生忘不了那亭子和沙发啊!留心房子里不要有一点变动,赶紧结婚,使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样我一定来看你,要是你的妻子人也很好的话。”
“现在就来吧。”列文说道,“我们将把一切都安排很舒适啊!”
“要是我知道一定不会遇见谢尔盖,我就来看你。”
“你不会在那里遇到他,我完全不依赖他生活。”
“好的,但是不管你怎么说,你总得在我和他两人中间选择一个。”
他一说完,便一脸胆怯地盯着他弟弟的面孔,这胆怯的样子打动了列文。
“假使你愿意听听我在这方面的真心话,我告诉你,在你和谢尔盖的争论中我对任何一方都不偏不向。你们两方都不对,你的不对是在表面上,而他是在内心里。”
列文的话充满了真诚,完全把自己的内心里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噢,噢!你明白了,你明白了吗?”尼古拉快活地叫道。
“但是我个人更重视和你的友谊。因为……”
列文说到这,略微沉思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啊?”
列文不能够说他重视这个是因为尼古拉是不幸的,需要友情,但是尼古拉知道这正是他要说的话,于是愁眉紧锁,又拿起伏特加酒瓶来。
“够了,尼古拉!”
玛丽亚说完,伸出她那肥胖的、****的胳臂去拿酒瓶。
“别管!别纠缠不休!我要打你啦!”他叫着。
玛丽亚·流露出柔和温厚的微笑,感动得尼古拉也露出笑容,她拿到了酒瓶。
“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吗?”尼古拉说道,“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懂得多,她难道不是真的有些善良可爱的地方吗?”
“您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莫斯科吗?”列文对她说道,只是为了找点话说而已。
“你可不要和她客气,这会吓慌她的。除了那位因为她要脱离妓院而审问过她的保安官以外,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客气地说过话。天啊,这世界上多么没有意思啊!”尼古拉突然叫道,“这些新机关,这些保安官、县议会,这一切是多么可恶啊!”
于是他开始详细叙述他和新机关的冲突。
列文倾听着他的话,在否定一切公共机关这点上,他和他哥哥是抱着同感的,而且他自己也常常说的,但是现在从他哥哥嘴里说出来,他就感觉得不愉快了。
“到地狱我们就会明白这一切的。”他开玩笑地说。
“到地狱?噢,我不喜欢什么地狱!我不喜欢。”他说完,用他那吃惊的怪异的眼光紧盯着他弟弟的脸。
“人们总以为逃脱一切卑鄙龌龊——不论是自己的或别人的——是一件快事,但我却怕死,非常怕死。”他颤抖着说道,“喝点什么吧,你喜欢香槟吗?或者我们到什么地方去走走?我们到茨冈那里去吧!你知道我变得非常爱好茨冈和俄国歌曲呢。”
他说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东一句西一句的,列文靠着玛莎的帮助,总算劝阻住他没有到外面什么地方去,而把他安顿到床上,他已经烂醉如泥了。
“我会给你写信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劝他去你那里的。”玛丽亚对列文说道。
列文点了点头,看了看烂醉如泥的尼古拉一眼,一脸担忧道:“好的,玛丽亚,我很期待你们的到来。”
说完,列文离开了。
整个过程,大卫李看着阿尔帕西诺的表演,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此刻的阿尔帕西诺,就像是一个荧光灯一般,虽然整个场景,列文没有多少台词,可你能感觉到,他一直就是整个画面的中心。
尼古拉在不停地说话,可你就是不能忽略列文的存在,这一刻,阿尔帕西诺那精湛地肢体语言表达,把列文的精神状态完全演活了,那种自责,愧疚,甚至是一点点求婚失败后的失落,完全通过表情和肢体上的动作展现了出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收敛了外在凌厉的光芒,阿尔帕西诺经这种压迫性的眼神延伸到灵魂中,无时无刻地不在审视着自己,这让阿尔帕西诺整个人显出一种惊人的光芒来,那种审视自己灵魂带来的外在光芒,让阿尔帕西诺完全升华了列文这个角色。
整场戏,就是阿尔帕西诺一个人的舞台,就算阿尔帕西诺不说话,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种焦点。
“你成功了,阿尔。”大卫李看着阿尔帕西诺由衷地赞赏道。
“还没有完全成功呢,大卫。”阿尔帕西诺眉头略皱,缓缓地说道,“我越是将所有的情感收敛回来,我越是感觉到自己做的还不够。”
阿尔帕西诺的话,让大卫李郁闷道:“要是别人有你现在百分之一的表演功力,都会乐开花,可你居然还说,这些还不够,实在是可恨呢。”
“你在说什么?”阿尔帕西诺没有听清楚大卫李小声地嘀咕,问了一句。
大卫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阿尔,没事的话,你就先休息吧。”
阿尔帕西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阿尔帕西诺离去的身影,大卫李终于知道,这名伟大的演员是如何成功的,天赋加上这种惊人的努力,才是一切成功的基石。
影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