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没想到回家上Q之后,居然首先跳出来的是六条验证信息。花园街,除落桥以外的六个。
后面点下去的好友还在添加改备注的时候,头像就已经在跳动了,她忙把状态改回忙碌,然而,陈名迅速的振动窗口还是躲闪不及。“漾姐,不带你这样的啊,想想这都第几天了,你就一直把我们晾着……”
不过才三天嘛,她嘴里嘀咕,不过看到右下角冒出来的消息盒子想想还是改口,“呵呵,陈名啊,那个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如果他们六个人一齐开口,估计把他们直接拉黑的心都有了。
“这几天太阳大风大的,我们都晾成干尸了耶。”陈名进一步控诉,显然对她随口而来的道歉不是很满意。
“啊,这样啊,”她心里腹诽着,手上打字飞快,“那我下次给你带晒后修复乳液好了吧,一定让你白里透红,美上加美~”而同时心里也不禁顿了一下,真的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从进门起就满脑子想着晒后修复晒后修复。还有,在冠城时落桥在她脸上轻划的手指。
陈名发了个旋转中的企鹅,表示成交。
“嗯嗯,还有他们几个你帮忙搞定了哦~”花漾扫一眼弹出来的其余几人,安抚下陈名之后便起身换了套家居的T恤。唐怜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消息盒子里看了看,没有她,倒是跳出来两三个高中同学,平时都没什么来往的,花漾带着好奇点开了看,还是“你还好吗”,“今天怎么样”之类的。她直接回了个笑脸,或者无视。
无聊等待时,陈名已经跳回来,只有两个字:“接受。”奇怪地看过去,才发现有多人语音,她迟疑了会,再想想花园街的大同主义便也好笑地点了下去。一时间“小漾”“漾姐”“花小姐”,各种声音凑出来,让花某人很有大姐大的感觉~
她一一应过,突然讶异道,“嗯,鲤子不在啊?”
“啊我,我在啊。”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然后是其他人窃窃地低笑。鲤子嘶哑着嗓子道,“陈名那小子上厕所去了,我用他的号。”原来如此,端午节就该几个聚在客厅,其乐融融的才像样嘛。
她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家,老妈应该还在外面,随后也只是欣然一笑。
聊了些端午节里有的没的,鲤子突然岔了话题,“小漾,你们文水最近有没有好玩的啊?”
花漾顺了口气,:“没有啊今天一整天都被交警队拉去做苦力了,整天蹲马路呢,”当时欧阳叔叔还贼笑着说就差个打杂的,没想到真把她拉进来了哪还是打杂的,简直是警察界的全才了。暗自腹诽中,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嚷嚷着,“对了对了,陈名今天去冠城了吗?”
“没啊,我一直在家呢。”
本来是问鲤子的,却没想陈名的声音也突然钻进来,她讶异了一下,一时间众人已经附和,“嗯,一直在家呢。”
什么嘛,全体戒严呢。花漾笑,“也是,要不然怎么看到都不打招呼呢,那落桥呢?他去冠城干什么啊?”她可不相信落桥是过去买衣服的,就白天那帮人的气势还有那个西装男人,不过又想到白天落桥的那束玫瑰,还有他低头浅笑说叮嘱她要记得涂晒后修复,倒让她的问话的语气突然变得羞怯,心也一下提了起来。
众人沉默。
“落桥,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啊?”
“啊!”陈名止不住地轻呼出声,虽然立即用手掩了嘴,不过还是被花漾给揪着了。
“陈名,你知道是不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叫什么张总的,还是一个女人?”她只是凭自己感觉说,但很奇怪竟然把那个长相平凡的金龟子放在了第一位,呵呵,这个直觉连自己都觉得不准了。
众人皆舒了口气,随便什么张总女人的,只要没有注意到伍爷就好。对花漾接下来的穷追不舍,那边窃窃私语半天后,才终于响起鲤子的声音:“小漾,落桥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你要是这么关心的话就自己去问吧。”
“说什么关心啦,就好奇一下……”花漾扭捏着,那边五人已经径自断了线,随后发过来一个号码。
三分钟,将那串数字从头一字一句念了十几遍,终于鼓起勇气加了。无需修改的昵称——“桥”,只是半天都还没回应。
自己找罪呢,而且他会不会觉得她有太主动啊……虽然心中一百遍告诉自己现在就应该下线了假装很潇洒的,却依旧忍不住点开了查看资料,“1982年,刚好大她一岁呢,年龄也合适;A型血,这种血型的男孩子阳光呢,再加上他温和的性格以后也好相处;身高肯定是比自己高了……”无限YY中,在第N次咽口水的时候才醒悟。
这也才注意到他的头像是一片冬天的落寞的杉林,隐约能见的林中小屋。杉林不大,却很美。似曾相识。
或者,是因为太常见吧,她盯着落桥一直灰着的头像,来不及细想,随即便是“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终于记得开响铃的手机,却响的很不是时候。
接了发现是阿怜,她看一眼桌面的时间,从自己被召回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这就是她所说的很急?!然而,还来不及开口埋怨,唐怜依旧用刚刚的急促道:“漾啊,快点,看符青,空间,刚一直,被她们,缠着。”
被唐怜突然变干涩的声音吓到,然而放在鼠标上的手依旧没有动的意思。距离上一次应该快四年了吧,她会在好友动态里看到他的只言片语,然而,他们最近来访里却不会再有彼此。假装镇定地问,“哪个她们啊?”
“高中大学里半生不熟的各种同学,都来我这里套话了,都八婆得什么似地。”唐怜貌似满腔怒火,再次催促道:“你点了没,快点,不然后悔的可不是我。”
“嗯嗯。”她仓促应着,只是没想到再次点击,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她只是觉得好笑,这一份仓促更是抹灭了她心中任何可能存在的小感伤。
辽阔海天的设置,曾经她是糖果屋的简易梦幻,某个周末两人相约去的网吧,凑在一起从头到尾的商量。本来是在各自家里发发链接就好,结果两个人大晌午的从家里跑出来,还没有手机的乖学生,两个人居然约好了到学校门口见面,然后再一起坐的公交,远远地离开有熟人的地方……
不知道,是当时的他们把事情做得太复杂,还是如今的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不知道,明明已经出走却还留着曾经,是想要怎样?
她没有表情,抬眼便看见置顶的日志——Why-didn‘t-I-marry-you?
握着鼠标的右手明显地抖了下。
这是谢里尔·诺特《和比利跳慢舞》,十六七岁的花漾曾经很迷这首诗,也曾经,周末整天都未出门,沉寂着趴在床边写下读诗的心情。
“Why-didn‘t-I-marry-you?……
When-I-was-eleven-I-met-you-and-married-you-in-my-heart”
这曾经是花漾在语文书上涂鸦时最爱写的一句话。这些,符青都是知道的。而显然,这篇日志里,他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