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两只眼里只有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前方有人经过,即便萧昱反应快,拉着我往边上退,来人速度很快,依旧与我撞得满怀,然后也不要求我道歉什么的,匆匆经过。
我揉着头,回头,看着那个形色匆匆的男人,只见到他的背影,虽然带着帽子,但在帽沿依稀可以看到白纱绷带的边缘,那个体型……似乎在哪里见过。
“认识?”萧昱察觉我的异样,下意识的瞟了那人一眼。
我摇摇头,“觉得这个体型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不过人肯定不认识,大概是我想多了。”
“一起坐会儿。”萧昱没有再多说,拉着我走向湖畔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头长椅走去。
我在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一起静静望着前方的湖光山色,不需多言,只需相互依偎着安静看着着如画风景,就会觉得这流淌于指尖一样的温情是那么让人满足,满足到谁也不想开口破坏这份美好。
不过,我们不想,不代表某个人不想。
“要不要吃梅?”我红着脸拉了拉萧昱衣襟,低声问。
肚子里头的也不知是小子还是丫头,特嘴馋,到了两个月上孕吐什么倒没怎么折腾,但是就很喜欢吃睡,嘴巴一整天除了睡觉都是不空的。这会儿,逛了半个小时,小宝宝馋了。我觉得这挺丢脸,就知道吃,来的路上我已经吃了一包,现在才多大会儿就又馋了,思来想去假惺惺的拿他做台阶下。
萧昱没有回言讽刺,眼角余光不自觉的瞥眼我的腹部,嘴角似弯非弯,很上道的简洁答说,“想。”
随后就从我包包里取了一包梅,并且很自觉的拆开,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才不急不缓开始喂我。
这段时间,因为我实在气不过为什么生孩子的是我不是他,所以老是拿孩子折腾他。比如,我吃,他必须吃,我睡他也得陪着,反正一句话,就是要让他一起体会孕育孩子的艰辛。所以,在我的压迫下,他也吃了不少梅,虽然我看他样子不是非常喜欢吃,不过倒是没有一次他不耐烦不愿吃的,顶多就是那又酸又甜的味道让他皱眉。
于是,本来还算唯美的场景一下就演变成,馋嘴的“我们”相互喂着对方的温馨,又让来往经过的不少人羡慕,指指点点声不绝于耳,虽然多半是羡慕,不过我也觉得这样实在是太高调了,被注视的我头皮发麻。
忍无可忍,我拉着萧昱顺势就跳进了边上一艘专门拉游客可供两人对坐的一叶扁舟,催促艄公躲向湖中心,隔绝那一道道炽热视线。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这无奈之举倒是让我和萧昱在湖面上领略了西湖的另一种风情:凉飕飕,山青青,人稀稀,置身于烟雨朦胧中,真有一种古人泛舟的飘逸心境,若是站立船头,就更可能会产生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浪漫情怀。
这一天是惬意美好的,尤其是能在此地遭遇友人更是锦上添花。
泛舟结束后,我们刚上岸,居然就遇上了柴迷和燕子,尤其是小财迷,一年不见,更加可爱,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越越,我帮你算过了,就你和你老公身上这身行头起码二十万。”
柴迷并不知道我是萧凉宇女儿,但因她曾经见过萧昱,所以在萧昱上节目时她就知道那闹的沸沸扬扬兄妹恋指的就是我们,但对我们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改变或是介怀。
“越越,你老公?”柴迷明知故问,笑嘻嘻的瞅着萧昱,老不正经。
我难得红了红脸,丢了她一记眼刀,轻叱,“你不都见过?萧昱,我同学,柴迷,以前来我们家玩过的。”
萧昱一贯的清冷,只是朝她淡淡点头,对夏燕则连点头都没有,似乎两人之间有些过节,那盯着燕子的眼神活像是燕子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怎么,还没开学?燕子你是不是专程来找柴迷玩?”气氛有些冷场,我不着痕迹的掐了萧昱一把,脸上堆笑。
“迷迷说她爸妈都不在家,反正过几天才开学,杭州离上海就几个小时车程,所以我就过来陪她玩玩。”
“什么叫陪我玩玩,燕子,明明是我陪你玩好伐?”柴迷翻翻白眼。
说笑间,一行四人,虽然萧昱对燕子似乎很敌视,但我们三个女生还算玩的尽兴,他在后头跟着,倒也还算不错。
“这糖葫芦正宗不?”走在一条古色古香具有明显街上,燕子指着前头不远处小贩吆喝的糖葫芦问。
我一瞧,立马嘴馋!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煞是可爱,就好像是在向我不断招手一样,口水直流!
“我不知道正宗的是什么味道,反正味道就是酸酸甜甜的,尝几口不就不知道了?老板,三串……”柴迷斜眼睨了一眼萧昱,吞吞口水,那眼神跟要杀了她似地,不就一串糖葫芦?鉴于如此,立刻改口,“四串糖……”
“两串。”柴迷话没说完,萧昱已经上前纠正,并且动作迅速的从我包包里头掏出零钱付掉。
“好嘞,您拿好……”老板笑呵呵的接了钱,从稻草扎上取了两串糖葫芦给他,没想萧昱却没有接,转身径直走向我,塞给我一包美国西梅,语气丝毫没得商量,“你,吃这个。”
转身之时,在我看不见的角度,萧昱投给夏燕一记警告眼神,搞的燕子莫名其妙,朝那边愣愣接过糖葫芦的柴迷耸肩。
一看到那包梅,我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再看现在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立刻干笑解释,“那个,呃……我现在不能吃山楂,因为……因为……”
柴迷与燕子一个个都盯着我,等着我给他们解释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萧昱大多时候只是在一旁照顾,不多话,只有我对他说话时候才会应声,现在更是选择袖手旁观,或者是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逼得我硬着头皮揉揉自己肚皮傻笑,“那个……我怀孕了。”
“啪嗒!”柴迷刚衔进口只来得及咬一口的糖葫芦因为她的吃惊咬力消失而掉落在地,滚了滚两滚,就像驴打滚一般,红红的果子冰糖立刻裹了一层灰尘。
之前住院我没和燕子说起怀孕之事,她大概就只是觉得我可能是感冒发烧之类,闻言,眼里划过震惊,立刻审视的投了萧昱一眼,换来萧昱更亲密的搂着我。她盯着萧昱揽着我肩的手三秒钟,脸上震惊之色就渐渐收起,比之柴迷承受力要强的多,又或者她觉得成年人,又是结了婚的成年人,有孩子非常正常。
原本我以为柴迷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蹦跳欢喜,结果她愣了半晌,才机械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夏燕说,“燕子,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落后于这个时代了,从小到大,连男生手都没有摸过,而越越已经结婚并且居然要当妈妈了,连你都不知道谈了多少次恋爱伤了多少邻家男孩的心,而我却在原地踏步!”
我一懵,这家伙怎么是这种反应?
“啊啊啊啊,越越,你要当妈妈了,要当妈妈了!我也要进步,你让我当干妈好不好,好不好嘛?你就看在我孤家寡人这么些年,并且以后也还将孤家寡人N年的份上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当干妈好不好?我肯定会对干儿子干女儿视如己出,不对,比对自己的孩子还疼他,因为我把连对男人的那份爱都转嫁到他们身上了,所以会双倍疼他们,你就让我当干妈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啊啊啊啊啊!”紧接着,一秒钟后,她跳上前,拉着我的手,一边嚷一边撒娇,疯疯癫癫,让我与燕子额头冷汗直出。
我想想孩子有第二个干妈什么的也挺好,而且就当是安慰安慰我家小财迷脆弱的小心灵,萧昱没有吭声表示反对,所以就应下了。
本来我还奇怪,怎么燕子没有一起说话,也要当干妈什么的,结果晚上萧昱告诉我,她不敢,因为他当时就给了她一记眼神威吓。不过,萧昱嘴巴闭的很紧,怎么也不肯说为什么会对燕子有这么大成见,我也不好自己去问燕子她与萧昱之间的过节,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从没想过,今天出现的几个人,竟然会对我以后的生活造成这么大影响,有的甚至直接引发了我人生的转折点。当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头看时,发现那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既是冥冥之中注定,也……还是冥冥之中注定。若是我能早些发现那其中蹊跷,也不至于后来会逃不了一些错过。但我不是知天命的神仙,所以这些事与其说是波折,不妨说是命中注定,有因必有果,是我们情路上的一些负面或正面的小点缀而已。
回杭州的前晚,受萧昱委托替他帮忙查案的私家侦探来消息说,爸爸的案子有突破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