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发着恨,口中却开始催促裴怀“快搜吧,好好地搜,一个地方也别错过,正好本宫准备挖了桃树种珠兰,你若有闲着的侍卫,不妨让他们帮忙挖挖,说不定呐,这地底下也能藏人呀。”
她虽敢这样说话,裴怀却并不敢真这么做。
因此只是让人仔细地搜了浣雪宫中的每一个地方,洛姑姑的房中也搜了一遍,却没有一丝发现。
巫过昨夜已经离开,他当然搜不到了。
终于,搜宫完毕,裴怀心里的怀疑也全部消除,在他看来,红豆虽说的是负气的话,但他还是让人认真搜查,连放杂物的地方都没放过。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确定刺客绝不会在浣雪宫。接下来,按照最初的约定,该派个侍卫给红豆了。他指着自己的一个随身侍卫,道:“让他留下,保护公主安全,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公主意下不悦。”红豆冷着一张脸。
裴怀一怔:“这,公主莫非对他不满意。”
“正是。”
“那臣再另给公主派一人。”
“不必了,本宫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
“哦,不知是他们中的哪个,竟有幸被公主选中?”裴怀又一楞。
红豆骤然笑了,她伸出春葱似的手指,指着裴怀:“就是你,裴怀裴大统领。”
裴怀身为禁军林统领,每日负责皇宫的安全,亦有数不清的事要他解决,况且刺杀皇上的刺客尚在逃,他哪有时间陪红豆胡闹。因之明知是红豆故意刁难,他却不敢答应。
红豆料他也不敢答应,眼珠一转,上前揪着他的袖子道:“你若不答应,便与我到父皇面上讲理。”
裴怀看了她一眼,讲理?这位公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跟她能有什么理可讲。
可她是公主,他也不能拿她如何。
因此只得放软了口气,不住和红豆讲些好话,请她随便在他统领的禁军侍卫中选一个,或者两个三个,随她高兴。最后,红豆佯装松了口气,挑来挑去,不是嫌这个眉毛难看就是嫌那个眼睛太小,简直比挑驸马还费劲。眼看着过了中午,红豆将他带来的人一个个挑了个遍,却无一个满意的。
“我看没有一个比得上裴大统领的,这可如何是好?”红豆刁难地望着裴怀。
“无妨,还有几万人可供公主挑选。”裴怀只觉头大如斗。
“真的?”
“自然是真,赵副统领,你带公主回去选,无论公主选中哪个,只要她愿意,就让他跟公主回浣雪宫保护公主。”裴怀简直不知该拿这个公主怎么办了,只想着尽快把此事完结。只要红豆肯不再缠他,他怎么都愿意。
红豆用过午饭,跟着赵副统领亲自到禁卫营,在那里折腾了一下午,一会儿让侍卫们成排地站着选高矮胖瘦,一会儿又让他们当着她的面比武,再过一会儿,又让每人自报名字,如此一整个下午过去,她才终于选好了一个人。
“杨过,就是你了。跟本公主走吧。”她笑吟吟地看着一个年轻的侍卫。
赵副统领暗中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道这位祖宗总算消停了。因之一指杨过,忙道:“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不陪公主回宫!”
“属下遵命。”杨过道。
杨过陪着红豆回到浣雪宫,于是浣雪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这里又多了一个叫杨过的侍卫。
洛姑姑并未过多关注杨过,她似乎什么也不关心,只要红豆在,其他什么都没所谓。
第二天,红豆带上杨过,洛姑姑和小绯,直奔御茶房,居然敢拿普通花茶来蒙混她,实在罪不可恕。
还没进御茶房大门,她就大声怒喝:“王公公,小磨子,你们两个大胆的狗奴才,给本公主滚出来。”
御茶房里一片喧哗,不多时开了门,一众太监宫女齐刷刷过来跪下,口中齐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额上有着细小皱纹的领头太监道:“不知公主驾临,有何贵干?”
红豆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这里管事的王公公呢?还有一个叫小磨子的死奴才,把他们给我叫出来。”
领头太监一楞:“王公公?这里管事的一直是老奴,只是老奴姓孙而非姓王,至于小磨子,御茶房里从未有过此人?”一边说一边又回过头去,问身后的一群太监宫女:“你们听说过两个人吗?”
众太监宫女一齐摇头。
什么,没有这两个人?
一霎间,红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一把抓住孙公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里从来没有一个叫王公公和小磨子的太监,不对,他叫小窦子,有没有一个叫小窦子的?”
孙公公吓得低头道:“御茶房决没有人敢叫小豆子,公主名讳,谁敢亵渎!”
看他的样子,便知所言非虚。
红豆回头看了一眼洛姑姑,只见她的面容虽还镇静,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惊疑。
“姑姑,你来见的也是王公公吗?”红豆紧紧逼视着她道:“还是说,姑姑一开始就在骗我,你跟本就是拿白色珠兰花茶送给了别人。”
洛姑姑沉吟半晌,道:“不错,白色珠兰花茶,奴婢确实送人了,因为不想让公主知道,所以说了谎,公主带奴婢来御茶坊求证,奴婢本以为,谎言会被拆穿,没想到那王公公竟帮了我,更没想到——”
“更没想到这御茶坊跟本就没有一个叫王公公的人。”红豆冷笑。
事情,真的太诡异了。
洛姑姑始终不肯说出把白色珠兰花茶送给了什么人,从御茶房回来,她便也一副神思不宁。那名王公公和小磨子,能在皇宫之中出入若无人之境,显见,决非常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来皇宫是为了什么?
回到浣雪宫,当屋中只剩下红豆与杨过。
她拿那盒普通花茶给杨过看,突然发现,原本的珠兰花茶全部变成了粉末,而且,一打开盒子,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四散于空中。
杨过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喝了这茶?”他问红豆。
红豆刚点了点头,便觉胸口一阵恶心,弯腰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