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王韶璟的心忐忑起来。风鸣池出局,她不担心大哥王锦安对自己动粗。她最担心的是大娘会寻找诸多借口为难她娘亲。
“夫人,四小姐回来了!”丫头余心禀报。
“把她给我带上了。”华夫人盛气凌人。
王韶璟进入正厅,迎接她的是家丁手中的板子。“给我拖下去,打!”
“姐姐,你放过璟儿。她身子骨本来就弱,经不住啊。”韶璟的生母姜悦跪在华夫人的脚下,苦苦哀求道。
华夫人指着王韶璟“死丫头,本夫人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好不容易才让你成为备选佳丽,你竟然给我弄砸了,气死我了。给我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家丁握住韶璟的胳膊,使劲儿往外拖。“是!夫人。”
“慢着,放开她。”华夫人顿了一下。
姜悦哭泣道:“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华夫人嗤笑起来:“韶璟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打她。要打也打你这个不懂事儿的娘,给我把姜悦拖下去,重重地打五十板子。”
“大娘,打我吧,别打我娘。求你了,别打我娘。”韶璟噗通一声跪在了华夫人跟前。她双眼擎着泪水。
华夫人从座位上起身,缓缓靠近了韶璟。她执起韶璟的手。“十五年了,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可倒好,把这么好的机会给白白糟蹋了。”华夫人说完,便用手死命地去掐韶璟的胳膊,。
她本就细皮嫩肉的,经她这么死命一掐。韶璟的左胳膊立刻红肿起来。她咬住牙,始终不吭声,因为她知道,此刻母亲正替她承受着皮肉之苦。比起板子落在身上的疼,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把她们两母女给我关进柴房,不准给她们送吃的,就是送水也不行。余心,你要是胆敢偷偷给她们送吃的,我把你一起关了。”华夫人道。
余心自幼便跟着王韶璟,是韶璟的贴心丫头。就算她二人感情再好,她依然不敢忤逆华夫人。这个家,校尉大人王浚吩咐过,全由华夫人做主。余心,低头回答:“夫人,余心不敢。”
韶璟抱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母亲,心疼极了。余心见状也帮着搀扶姜悦。“三夫人,你可要挺住啊!”
“娘,你醒醒,你醒醒。”韶璟哭泣道。
“还不快把她们关进柴房,省得碍我的眼。”华夫人道。
姜悦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拖进了柴房,韶璟尾随其后,也被关进了柴房。
“娘,疼吗?”
姜悦气息微弱,却淡淡一笑:“不疼。韶璟,这五十板子,娘觉得挨得值。”
“娘,璟儿后悔了,若是璟儿今日选上太子妃,那么就可以把娘带出府,这样大娘就不能再为难你了。”韶璟握住姜悦的手。
“傻女儿,华芳之所以不让自己的女儿去选妃,就是因为她知道帝王之家想必定是血雨腥风。她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璟儿,娘希望你过平常人的生活,能拥有一份至真至诚的爱情,千万不要像娘一样······”姜悦说完便又昏睡过去了。
抱着昏迷的娘,韶璟喃喃道:“娘,你说的璟儿都明白。否则璟儿今日不会在皇后面前求死。璟儿向往的是山林的静谧,不是宫廷的喧嚣。娘,女儿一点也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做良娣。”
抱着娘亲,韶璟彻夜未免。庶女的身份,令她备受欺凌。在外人眼中,她是王校尉的掌上明珠。她的美貌像一个光环一般,令整个校尉府光彩无比。然而外人却不知道,王浚在府的时候,华夫人待韶璟如珠如宝,王浚外出巡视时,华芳便粗暴地对待她与她的母亲姜悦,甚至让她的娘亲整日在柴房劳作。
王韶璟察觉到娘亲的身子在哆嗦,她又将娘亲抱紧了一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着。这些年来,娘吃了太多的苦,而爹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娘。
这是一个饥饿的夜,这是一个寒冷的夜。透过月光,能瞧见柴房的角落蜷缩着两个单薄的身影。
清晨,余心早早的守在了门外。小声道:“四小姐,四小姐!你还好吗?三夫人还好吗?”
久久柴房里没有声响,余心担心极了,把声音放大了些。“四小姐,三夫人······”
“心儿,我还好,只是我娘身子有些虚弱。你别守在外边,干活去。若是被大娘发现,你也会被罚。”韶璟道。
“小姐,我听说老爷巡视兵营,就快回来了。你和三夫人可要挺住啊,老爷最疼你了,他一定会放你出来的。”余心道。
“嗯,余心,你快些走吧,别被人瞧见了。”王韶璟道。
余心正准备离开,大少爷王锦安便出现了。“大,大少爷。”
王锦安冲余心吼道:“滚!”
他快速地打开了柴房的门。“死丫头,原本指望你做太子良娣,没想到你竟然什么好处也没有给我捞回来。”
王锦安气急败坏的掐住韶璟的脖子。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损失了多少银子吗?你这个该死的野种。”
王韶璟只觉得咽喉堵的厉害,呼吸十分困难。渐渐的,又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快要失去知觉了。
“住手,锦安。放开她。”华夫人道。
王锦安的手终于松开了。韶璟深深地喘息起来,咳嗽起来。
“娘,让我掐死这丫头。”王锦安道。
“不,她带给我多少损失,我就要她加倍的弥补。”华夫人道。
“可是娘······”
“方才河间王投来拜帖,指明要见她。既然她做不了良娣,嫁给河间王也不错。”华夫人道。
“不行,我不同意。”姜悦喘息道。
华夫人仰天大笑。“你不同意,你是什么身份?你不同意。连老爷也说了,王家的内务事由我做主。”
“把四小姐带回梧桐轩,梳洗妆扮好,即刻来正厅见河间王。”华夫人道。
“大娘,一直以来你折磨我娘,我娘能忍我却无法再忍。我不会嫁给河间王,别妄想让我去联姻,如果你再逼我。我,我宁可撞死。”王韶璟道。
“你死了,估计你娘也别活了,你瞧,你娘现在可是虚弱得很。救不救你娘,就看你配不配合你大娘我了。”华夫人道。
韶璟看看地上的母亲。她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依你,不过,你要说话算数,赶快找大夫给我娘疗伤。”
“韶璟,大娘可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嫁给河间王不仅光耀门楣,你以后也衣食无缺了。你是大娘的心,大娘的肝,大娘怎么会害你,快去好好妆扮。”华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