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狂奔,奔过长街,奔过石桥,直逼郊外那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黑衣男子潇洒驾驭着身下马匹,罔顾马上被缚女子的不满叫喊—“你给我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你到底想干嘛?”
男子的不理睬激怒了饶敏儿,她努力抻着脖子,张嘴就欲咬上男子扯着缰绳的手臂。可惜,被男子巧妙的避了开去。
而这一咬显然是被马鞭缠着的她使出的全力一击,眼下落了空,她整个身子便重重跌回马背,真是有苦不能言矣……
“别试图袭击我,那只是白费力气而已。”男子一副不把她幼稚行径放在眼里的样子,语气是毫不遮掩的高傲。饶敏儿听得心头火苗噌噌直冒,正欲再次还击,却被男子冷眼一扫,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你很聒噪,再开口我就把你扔下去。”男子口气不善,脸色也冷了几分。饶敏儿察言观色,心知他既能把她绑了来,那就一定说得出做得到,为小命着想,这口气她忍了。
见饶敏儿果真乖乖不语,男子心下得意,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然而,笑意上达不到几秒,耳后就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他暗叫不好,双腿猛地一夹马肚,马儿愈发撒蹄向前跑去。饶敏儿吓了一吓,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突然加快的马速,已然做出最好的回答,那就是——他们被追上了。
不是这么背吧?悲凉的感觉在心里泛滥开来,如果不是被捆住手脚,她还真想捶胸顿足一番。为么她被这个人掳了来,还要陪着他一起逃命?
许是察觉到饶敏儿身体的瞬间僵硬,男子仿若知晓饶敏儿心思般开了口:“你要怪就怪命运吧。眼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如果被追上,你我都活不了……”
啊呸,谁跟你一条船上的,还有,什么叫被追上,就都活不了?饶敏儿极其嫌弃的看了男子一眼,对于他口中的“不吉利”,心内颇有微词。
就在这时,后面的追兵却使力追了上来。十几个人的马队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将他们团团围住,只见为首的男人头束缎带,浓眉大眼,高鼻梁,方下巴,骑在枣红色大马上,俨然一派唯我独尊的气势。他用眼神示意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开口:“赵隰,你已无路可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轻蔑的一笑,赵隰冷冷看向那名装腔作势的男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你……”那名男子被哽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而那带头大哥却微微皱起了眉,无形中,给人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饶敏儿安静的看着他们对峙,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其实心里早已在琢磨——这两人关系有些奇怪,好像之前认识似的。可是,赵隰又明显一副不屑于和他说话的样子,难道,他们有很深的过节?还没想明白,就听那男子又清清嗓子,意欲扳回一成的说道:“你不要狂,今天,你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劝你,还是趁早认错的好,说不定,到时门主还能饶你一命。”
“哼,饶我一命?还真是好笑——现在普罗门不正被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掌控着吗,只怕门主还未出关,我就被你们给办了吧。”赵隰嗤之以鼻,说到被你们给办了的时候,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看来,还挺漫不经心。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不过代掌门内事务而已。况且,我们一向恪守门规,若你乖乖认错,自当从轻处理。”男子语气急急的反驳,殊不知,这急于辩解的样子倒多了几分刻意掩饰的味道。
赵隰冷笑,不再接话,只双手抱胸的坐于马上,用那样的神情看向黑衣首领。那黑衣首领终是开口,只是声音却苍老无比:“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
赵隰眼中厉光一闪,接下来竟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拔出腰间所配弯刀,他长腿一扫,踢开从旁涌上来的几个黑衣男子,手腕一转,弯刀竟直取端坐马上的带头大哥。
饶敏儿原本还在惊讶那带头大哥与年纪不符的苍老声音,结果刹那间,对峙场面就演变成武力动手。事态瞬息万变,捏着心看赵隰在黑衣人中旋转打斗,饶敏儿甚至不曾注意,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正悄悄靠近自己身下的白色马匹。
正要出声提醒赵隰右后方有人射出青色暗器,结果一条黑影瞬间窜了上来。
来不及招架,饶敏儿就被黑衣人扯着后衣领一把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冰凉无情的银色长剑。
好讨厌的感觉——自从被祈寒几次三番用剑抵住脖颈后,她就在心里发过誓了,此生,刀剑一类的凶器她皆要避而远之。可惜,天不随人愿,又一次事与愿违。
但是,当剑尖毫不犹豫的轻划脖颈,带来一丝真切痛楚时,她才惊觉自己想错了,这次,竟是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