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的脚渐渐好了,宝蓝和他又都搬回了学校里面。
春色深了,铺满了河道两侧和90年代的老教学楼。深深一嗅,都是浓重的泥土气息,在风里搅拌着,酿酵着。
宝蓝的心情又黯淡了下来,王国几乎不怎么跟她联系了,因为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寻找萧晨的行动中。
学校解禁了,就在解禁的当天,宝蓝听说潇洒哥罹患了麻疹,而且还住进了妇产科的病房。
宝蓝带着姗姗去探望这位插画画室的战友。潇洒哥看起来并无大碍,看到宝蓝和姗姗来还很高兴。本来姗姗对麻疹还是心存芥蒂的,潇洒哥却热情的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对面。
潇洒哥有一双大眼镜,深陷在眼窝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瘦,跟潇洒哥一个宿舍的王鲁说,潇洒哥是他们几个里面力气最大的,最重要的是,还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
军训时宝蓝姗姗和潇洒哥是一个班的,潇洒哥就站在宝蓝旁边,通过接触,宝蓝甚至还怀疑潇洒哥精神方面有问题。他总是喜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别人看,不仅如此,看到女生时总喜欢用最近的距离说话,女生退他进。反正就是要挨上去才肯罢休。
潇洒哥说他住院很无聊,写了首诗打发时间。还没等宝蓝和姗姗答话,潇洒哥就迫不及待的念起诗来。“我打不开自己的心结,初次见面,眼里有闪烁的泪花。是什么让我在默默的夜来香中,遇见了你,惊诧站在那忙碌的身影中,忘记了说有说话的眼睛和道路。那一刻,犹如千年的祈望,你吻了我,我吻了你。允许我感受你的热血,鼓动我将慢慢停歇的心。不知何时,能够牵你的手,看冬雪,爬太行,游苏格拉底湖,约会江南……”
潇洒哥念起诗来抑扬顿挫,在表情上体现了内心痛苦纠结的情感。
念完诗后,潇洒哥解释起自己为什么会住进妇产科,原来是因为床位不够的缘故,最后他兴致盎然的讨论起母乳喂养的问题。
从医院里面出来,姗姗一直笑个不停,“宝蓝,你知道潇洒哥为什么会叫潇洒哥吗?”
“会写诗还不潇洒啊?”
“那是因为刚上大学时,潇洒哥每天早起去画速写,别人都在睡懒觉,所以就叫他‘小傻哥’。叫着叫着就演变成了潇洒哥。”
宝蓝捧腹不止,就像是马路上所有人都在乱丢垃圾,就一个人走了二十米将垃圾丢到垃圾桶里反而会遭人们白眼一样。什么时候我们的价值观发生了如此错误的变化?
专业课上,王国出现了,宝蓝觉得他无比的生疏,连同她说话时都要注意自己的语气发音了。“找到她了吗?”
王国沮丧的摇了摇头。他很少说话了,甚至似乎忘记了跟宝蓝之间的一切。宝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画着画,也只能仅此而已了。
“你跟王国吵架了吗?”一旁的伍绍纯悄声问宝蓝。
“唔……没有。”这个问题还真让宝蓝有些措手不及。
“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最近也很少看到你们在一起。”绍纯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许多人都听到了。
江天一用手肘捅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正在失神的王国,“还不快去道歉。身为男人还这么扭扭捏捏的。”他的方言很有喜感,搞的大家哄笑起来。
王国也才恍然醒悟,他跟宝蓝之间还是情侣关系。于是就跟绍纯换了下位置,坐到了宝蓝身边。如此简单的举动,宝蓝却险些掉下眼泪。即使是王国也好,她不想像是空气一样被继续冷落下去。
下课后,两个人一起去餐厅吃饭,王国很真诚的道了歉。“对不起,这段时间忽略你了。”
宝蓝微笑了一下表示不介意。
“我不会再去找她了,我又何必让自己继续伤心难过下去。她要是还在意我,就会主动出现的。你说的对。”王国说的很伤感。眼睛被厚重的云霾覆盖了。
不久之后潇洒哥就出院了。他幸福的透露自己有了女朋友。大家并不惊讶,因为潇洒哥的女朋友已经几次易主了。
晚上,王国约宝蓝去学校里的情人街上散步。偶尔还会碰到潇洒哥和他的新女友。喜欢恶作剧的宝蓝悄悄跟在两个人后面。出其不备的吓了这对小情侣一跳。潇洒哥的新女友是专科插画专业的,原来大家是同门。在宝蓝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很傲慢,虽然她没有什么值得傲慢的资本。总而言之,宝蓝不喜欢她。
潇洒哥陷入了热恋,经常给女朋友打电话。只是短短一个星期以后他的女朋友对他渐渐冷淡了下来,搞得潇洒哥愁眉不展。
“每棵树上都会停一只鸟的,不是这一只,就是那一只。潇洒哥你也应该习惯了。”火鸡边做他的手办边调侃潇洒哥。
潇洒哥一脸苦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熟练的点燃了。
“潇洒哥还挺忧郁。”伍绍纯翻着时尚杂志,看到潇洒哥的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
在指点宝蓝的王老师一直是标志性的憨笑,从不发表任何意见。画室里陷入了关于那个女生的讨论。在窗户边抽烟的潇洒哥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她跟我说要分手。”
画室里顿时陷入了比冰河时代还要冷的气氛里。
“为什么?”绍纯首先打破了沉默。
“因为她说我们不合适。”
又是这句话,宝蓝最痛恨的一句。“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潇洒哥很有型的吐了口烟圈出来,“可我真的很喜欢她。”
“是你所有女朋友里最喜欢的?”
潇洒哥苦笑着点了点头。苦笑一直是潇洒哥的标志,今天表现起来格外的有味道。
“那你就再把她追回来了,别等到以后再后悔。”徐绍纯对待感情问题特别感兴趣。
“可她把话说得很绝啊。”潇洒哥又哀戚戚的冷笑了一声。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你就要把握住。”
“对啊,现在你就可以去告诉她,‘我不能没有你’。”一直低头画画的王鲁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潇洒哥忧郁了起来,他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使劲的碾灭了。“直接去告诉她吗?”
“最好买束花什么的,女生都喜欢花。”
绍纯的话让宝蓝想起了王国说过曾经给萧晨送过花。她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王国。王国依然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画着速写。
在大家的说服,更确切的说是怂恿下,潇洒哥当即决定去买束花回来。王鲁陪他一同去了,画室里的其他人都很兴奋的期待着潇洒哥的“求爱大行动”。用“大”字做修饰完全是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潇洒哥一个人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准备出谋划力,为潇洒哥挽救回这段感情。
一束娇艳艳的玫瑰很快就出现在阴暗的画室里。宝蓝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束包装好的玫瑰花。潇洒哥捧着花束,既期待又担忧。
宝蓝和绍纯自告奋勇要带潇洒哥去女生宿舍,王鲁是学生会宿管部的干事,当然也不能缺少他。
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雨,树桩上长出了菌状物体。酵母一样慢慢膨胀起来。踩在极浅的水洼里,潇洒哥在他们三个人的簇拥下向女生宿舍走去。
绍纯喜欢自拍,相机一直是随身携带的,她特意拿出相机拍起视频来。下了课的同学都看着这诡异的四个人,不断的小声耳语。
到了女生宿舍就是王鲁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借口说要检查宿舍卫生,宿管阿姨就放心的放行了。爬上五楼,宝蓝经过自己的宿舍门口,突然想起大禹治水经过家门而不入,在兴奋心情的催化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绍纯敲开了那个女生宿舍的门,开门的是她的室友。在外面宝蓝他们四个人商量了下,先让跟那个女生有几面之缘的绍纯去劝说,等她心软时再让拿着玫瑰花的潇洒哥突然出现。
宝蓝也随绍纯一同进去了,里面是跟宝蓝她们宿舍一样乱糟糟的布局,到处都是揉在一起的衣服和各种零食袋子。一个女生的床铺上围着窗帘布,不知道她究竟是没起床还是在午睡。
潇洒哥念念不忘的阿兰正在上厕所,绍纯敲了敲厕所门,催她尽量快点出来。没想到绍纯这么有震慑力,阿兰竟然提着裤子就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阿兰,这次来我们是想替潇洒哥求情的。”
原本还算热情的阿兰一听到潇洒哥就变了脸色。“我跟他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潇洒哥真的是非常喜欢你。他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又瘦了一圈。晚上他都不敢出来了,怕人家以为僵尸出笼呢。”
“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你们才相处两个星期不到,你不给他时间,那你们怎么相互了解啊。突发脑溢血还抽两下呢,你也太仓促了吧?”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一种感觉,我对他已经没感觉了。”阿兰表现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宝蓝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你新陈代谢也太快了吧。”
宝蓝轻蔑的语气把阿兰激怒了,她恶狠狠的说道:“我是不会再见他了!”
感到败局已定的绍纯慌忙出去把潇洒哥叫了进来。“他真的是用心对你的,还特意给你买了束花。”
潇洒哥的出现无疑是引爆了定时炸弹。只见潇洒哥双目含情的走了进来,将花举到阿兰面前,然后他竟然单膝跪地,满含柔情的说:“阿兰,我真的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任何女生在面对此情此景,忽略掉潇洒哥并不潇洒的外表,还是会微微动心的。可是宝蓝他们显然低估了阿兰的免疫力。阿兰的只有愠怒的表情,没有一丝半分的感动。“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她粗暴的将矮小瘦弱的潇洒哥拉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推出了宿舍门外。潇洒哥挣扎着想要抗拒。没想到还在睡觉的女生竟然喊了一句,“要说出去说,还有没有素质啊!”
绍纯像是被点燃的烟一样从头燃到尾,虽然她一再压抑,但现在还是从理智里跳脱了出来。“你TMD才没素质呢!”
阿兰连忙上前阻止爆发的绍纯,好言劝我们出去说。在楼道里,潇洒哥几乎双膝跪地,苦苦的恳求阿兰再给她一个机会。阿兰却并不领情。
看到潇洒哥在感情面前柔弱的象摊烂泥,尤其是在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女生面前,宝蓝和王鲁都劝他算了吧。可潇洒哥似乎认准了道理,还在卑微的祈求。楼道里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再加上绍纯爆发的情绪,王鲁怕事情闹大,便拖住跪在地上的潇洒哥要走。
潇洒哥哭了,是毫不掩饰的嚎啕痛哭。在挣扎时甚至抱住了阿兰的腿。意想不到的是阿兰竟然踹开了他。
在混乱中,宝蓝把潇洒哥手里的玫瑰花狠狠的砸在了那个阿兰的脸上。破碎的玫瑰花瓣铺了一地。
从女生宿舍里面出来,潇洒哥一直坐在河边,虽然河道干涸了,王鲁怕他出事就陪在他身边开导。
回到画室的宝蓝和绍纯也都怏怏不乐的,大家了解了过程后,就开始痛骂那个叫阿兰的女生。“一副恐龙相潇洒哥送他花她就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的花仙子了!”
“从正面看她我还以为她衣服穿反了呢!”
就在大家痛批没有人情味的阿兰时,王国悄悄的坐到了宝蓝身边。“受打击了?”
宝蓝的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那个阿兰太可恶了!”
“我觉得你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人家约出来说,突然就闯进女生宿舍,人家当然会反感了。”
“我们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宝蓝本来以为王国是来安慰她的,没想到却是来责怪她的。
“我看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怎么就是惊吓了呢?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惊喜?是情人节快递鲜花,还是圣诞节送上一块蛋糕!”宝蓝的情绪咻的一下就被点燃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番话,只是觉得不吐不快。因为这些事情从来就没有人对她做过,当王国讲起来时,她只觉得羡慕,甚至还有点嫉妒。当嫉妒大于羡慕时,她就像窜入高空的炮竹一样,迸发出浓浓的火药味。
宝蓝觉得自己的话出卖了自己的心思,她感到很狼狈。于是拿上东西跑出了画室。
你开始在意一个人时也许并不意味着什么,可当你学会嫉妒时,就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了。宝蓝觉得全是他们对外扮演的恋人身份惹的祸,才致使她充满了占有欲。有时她也会觉得荒唐,但现实毕竟不能象梦境一样一笔勾销。
王国打电话给宝蓝时,宝蓝犹豫了很久还是挂断了。她觉得自己该清理一下堆积的心事了,最起码要做到分类处理,不至于一片混乱。
宝蓝的运气突然急转直下,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她发现自己发了低烧,喉咙也有些痛,慢慢颈部出现了红色斑点。宝蓝断定,自己得了麻疹。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非被隔离进传染病医院不可。要知道医药费可不是她现在能负担的,于是左思右想之后,宝蓝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宝蓝只给姗姗发了条手机短信:我去姨妈家了,勿寻。
姗姗知道宝蓝的姨妈早在三年前就因为胃癌去世了,这条短信的意义只能是姗姗帮她用来请假的借口。
姗姗联系了王国,问他知不知道宝蓝去哪了。王国知道宝蓝突然失踪了自然是很焦急。他不断的给宝蓝打电话,但是一直都处于关机的状态。
此时的宝蓝还在发低烧,全身都覆盖着红色的斑点。她甚至开始臆想自己也许将不久于人世了。
窗外下起了雨,霏微的雨丝象极了纤细的柳枝,在风中错落的摇摆着。弯坠的树叶上,不断滴下鱼线一样的雨丝,溅入水洼里,水纹如同一只只活泼的蝌蚪在被霓虹覆盖的街道上游弋着。
精神恍惚的宝蓝做了个梦,天空的泪汇成了海,海的尽头是无尽的白……
宝蓝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想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把满腹的委屈蒸发掉。也许是错觉,她听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温暖的手试着她额头上的温度,不一会一股清凉感驱走了宝蓝身上的燥热。像是在炽烈的夏天灌下一大口冰饮,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舒适的伸展着。
“还难受吗?”
宝蓝睁开眼睛,看到姗姗担忧的目光。并不是期待中的王国,她有些失落。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敲扣着在雨幕与灯光的交映下晶莹剔透的玻璃窗。
姗姗看到宝蓝已经睡着了,就走到客厅里。王国焦灼的看着宝蓝红彤彤的脸颊。“她没事吧?”
“没事了,现在已经全身都是红斑了。等烧退了,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了。”姗姗走到卫生间去投洗毛巾,看着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的王国说:“为什么不进去?”
“我惹她生气了,我怕她不愿意看到我。”
“我猜她是因为吃醋才跟你生气吧?”
王国不置可否的笑了,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宝蓝的心情一直都是取决于那个人的。他不可能会走到她心里,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为什么你一直跟前女友藕断丝连的,要是我我也会生气的。那几天你脚崴了还坚持每天去那条路,宝蓝就一直悄悄跟着你,怕你会因为行动不方便出事。”
王国的胸口紧了一下。“你是说每天吗?”
姗姗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你为了另一个女孩忧心焦虑,这对于她是一件多么委屈的事情啊。”
王国无法想象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宝蓝,怪她何必如此,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于是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姗姗以为他醒悟了,会心一笑。“不用这样,只要以后对我们宝蓝好点就行了。”
深夜,姗姗守在宝蓝身边睡着了,王国则睡在了客厅里。感到口渴的宝蓝醒了过来,她走到客厅,看到王国斜倚在沙发上,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熟睡着。
雨停了,乌云被微风慢慢稀释,透出了依稀的月光。薄薄的光线如同栖落的的鸟儿一样,停在王国的脸上。他静止在那里,只有胸口随着呼吸微弱的起伏着。
宝蓝的脸上乌云的影子掠去了,她从屋子里面拿了条被子出来,盖在了王国身上。王国微微的移动了下头部,宝蓝急忙缩回了手。王国并没有醒过来,他继续熟睡着,脸上温存的表情象只小猫。
宝蓝回到屋子里开了条缝隙,她躺在姗姗身边,看着门外熟睡的王国。
早晨宝蓝和姗姗醒来时,王国已经不见了。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小笼包。
“姗姗,你起好早。什么时候去买的早餐啊?”宝蓝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姗姗怕宝蓝心有芥蒂,顺着宝蓝的话说了下去。“天刚亮的时候就去了,应该还没凉吧?”
有了精神的宝蓝吃着热腾腾的早餐,不愉快的心情也一并被消化掉了。
“姗姗,你怎么知道我在王国租的房子这?”
“直觉。你不是跟我说你还拿着王国房子的钥匙吗?连衣服也都没有还给他。”
宝蓝诡秘的笑了,她猜想一定是王国想到的。以宝蓝穷酸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旅馆一类的地方住,反正这里也空置着,不如好好的利用一下。
宝蓝身上的斑点消退了一点,她只要再隔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还好照顾她的姗姗曾经得过麻疹,不会再被传染。
两个人挤在一起看电视,看着重播过很多遍的情景喜剧,还是忍不住大笑不止。中午时,困乏的宝蓝睡着了,王国悄悄的进来将午饭摆在了桌子上。两碗米饭还有清淡的炒菜。就在王国转身要走时,看到宝蓝已经醒来,她站在那里,柔软的眉目融化在飘渺的光晕里。
“我还以为是海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