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的眸光里光茫闪闪,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星星点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而我的心情你想必也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他当然知道丁流景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摆在面前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不在煎熬着丁流景,而他与丁流景除了是好兄弟一般的感情外,还有过命的交情,丁流景欠他一条命。
丁流景点了点头,走到舒欣的面前,眸子有些凌利的看着她道:“我也只希望你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是交给你的心。”
舒欣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她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选择,修是我的夫,而他只是我的表哥。”
丁流景点了点头道:“记住你自己的话!”说罢,也不看玉修,扬长而去。
他一离开,舒欣便道:“修,谢谢你的信任。”她早日将那解毒之法调配出来之后,让花蝴蝶带着那解药去了乔悠然那里,在她的心里,总觉得那些士兵是没有罪的,无需承担这种过错。而丁流景说他卖国,她也不相信。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低低的道:“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理不理解的问题。说实话,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骗过了丁流景,却还是骗不过我自己。”
舒欣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道:“你可是在怨我给乔悠然解药的时候没有知会你?”
玉修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伤感,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知会我,想必是有你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
舒欣轻轻的挽过他的胳膊道:“不是我觉得你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而是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你和表哥之间,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走到今日这一步,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我不想你们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再则,军营里的那些将士都是无辜的。”
玉修的眸光悠悠,淡淡的看着她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和乔悠然之间的兵力相差悬殊?你又知不知道,在我和他之间,这场战争一旦引发,就断没有回旋的余地的。抛开他是否卖国通敌不说,陌兰带着北冥的士兵在他的军营里,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舒欣心里有些愠怒,淡淡的看着玉修道:“所以你虽然在丁流景的面前替我掩护,其实在你的内心里,却还是在生我的气!是也不是?”
玉修眸子里的光茫流转,淡淡的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战场之上,最是不能讲究人情。而你的这番作法,其实我也早就猜到,所以你让花蝴蝶将那解药送给乔悠然时,我并没有拦阻。而我当初设下计谋将你从乔悠然的身边带到我的身边时,便是欠了他一分情,而你将这份解药给了他,我也就当是我还他的一个情。”
舒欣听得他这一句话,心里却愈加的烦闷,她斜眼看了玉修一眼,轻哼道:“你现在也觉得你当初逼我嫁给你的手法并不光明正大呢?”
玉修轻叹了一口气道:“对于这一件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与你争辩,以你的聪慧想必也早就清楚,你是舒相之女,纵然你丑到极致,名声坏到极致,也会有面对这一天的时候。而你和乔悠然之间……”他的眸光流转,淡淡的道:“你是不是还有些许后悔,后悔离开他?”
舒欣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气结,冷哼一声道:“是啊,我很后悔,后悔跟着你这个混蛋!”说罢,她大步的往军营外走去。
玉修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他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关切。
舒欣冷冷的道:“我要去找我的情人,我想红杏出墙怎么样!”说罢,抬脚就要离开。
玉修叹了一口气,把将她拉到怀里,轻轻的道:“你还是不要红杏出墙了,如果你是想去找那个银制面具之人的话,我陪你一起去。”两人曾经开玩笑的时候,舒欣曾对他讲过红杏出墙的典故,所以他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
这次轮到舒欣怔住了,玉修见得她这副模样,将她搂得更加紧了些道:“小笨蛋,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和我吵架,我也不会和你吵架,两人之间,最最重要的是信任和理解,而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理解,对于你的人,我也是绝对的信任。而你说我和乔悠然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在恨,却是错了,五年前顾惜惜的事情他就参与了进来。”
舒欣闷闷的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关我什么事!”话说的有几分赌气,声音却再没有方才的坚决了。而他嘴里的信任和理解却打动了她的心,不由得对刚才她对他的态度有些许后悔,是她自己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了。
玉修的手比环住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眸道:“那些事情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只是对现在和我而言,在我和顾惜惜之间再没有任何干系,与他之间便也可以放下来了。或许我也该感谢他,若不是他和玉照的干扰,我和你也断没有今天。”
舒欣轻哼一声,撇了撇嘴,却没有说话。
玉修的脸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瞬之后,又在她的额前轻轻的吻了一下,又低低的道:“所以你说的也很对,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在他的心里却不会这么认为,你也很清楚,他这一次不计代价的发兵,抛却那些国家大事之外,在他的内心里只怕是为你而来。而我刚才说的那些,与其说是在责备你,倒不如说是在责备我自己。”
玉修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着话,她原本满腔的怒气也化得无影无踪了,她抬眼看着他,他的眉眼之间一片温柔,还有着浓浓的怜惜。
她咬了咬唇道:“修,对不起!”
玉修浅浅一笑,他知道她是一个极为不服输的人,平日里是极难得说出服软的话来,而此时她却跟他说对不起,这对她而言极为难道,他轻轻的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你我换个角度,我想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而所谓的战争,还是光明正大一些比较好,我的兵力虽然不及他,但却并不代表我会输。”
舒欣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道:“可是修,现在的情况如此复杂,我们要怎么办才好?那银制面具之人,这一次可以下血玉之毒,下一次谁知道又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我这一次出手救乔悠然的将士,虽然知道不可能让你们放弃这场战争,却希望他也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来,先将那银面之人找到,你们之间再打也不迟!”
玉修微微一怔,她想的比他想的还要远得多,一股浓浓的喜悦升上了他的心头,他轻轻的道:“欣,对不起,我方才还是将你的意思想岔了。总以为你之所以这么做,中间还是夹杂着些许你和他的旧情。”
舒欣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刚才听你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我还以为你真的心胸那么宽阔,没料到你还是会这么想,难道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玉修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秀发,狭长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看着她道:“倒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一直以来对你都有些患得患失,心里就难免会想的多了些。”
舒欣心中的怒气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伸出手来,轻轻的刮了刮玉修的鼻子道:“原来鼎鼎大名的秦王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不知道以后别人说你惧内你会如何?”
玉修淡淡一笑道:“惧不惧内,由得世人说去,而在我的心中,却并不惧怕你,但是却很爱你,也很尊重你,你这么聪明,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我去要求你怎么做,你已经比我想的更多更周全。若以后若是真的有人传闻秦王惧内的话,我便会告诉他们,我因为爱所以才会有惧。”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心里满是感动,能嫁给玉修,实在是她的福气,她有些撒娇的道:“修,答应我,以后你我之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坦诚以待,就像今日一样,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不要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气。好不好?”
玉修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些话好像应该他对她说比较合适,却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也不许再生我的气,也不许再拿自己和顾惜惜去比较,我现在也告诉你,她没有一点比得在你!”
舒欣只觉得心里甜如蜜,拉过他的手道:“我们走!”
玉修一怔,问道:“走?去哪里?”
舒欣又踮起脚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刚才还说能理解我的做法,此时却又犯糊涂了,当然是去抓那个戴银制面具的人啊!他才是真正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