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还记得自己出事后,爸爸,哥哥,妹妹全都希望她以死谢罪。唯有母亲,会在暗夜里偷偷来看她,匆匆塞给她一些钱,然后趁夜又返回去。
那苍老的背影,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支持,令她哭到无法自抑。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孩子,无论如何要活着,妈妈相信你没偷,妈妈相信你!”
女人抬起头,迎着朝阳深深一叹:“妈妈,你可知道我有多幸福?我活了下来,像狗一样地活了下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刘俊的年龄使得他的应聘变得异常艰难起来。每天,他带着几个干馒头和一壶白开水出门,傍晚又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家,但是无论多么疲惫,在进门之前,他都会调整自己的表情,然后带着微笑走进去。
当王丽问起找工作进展时,老人就提高了声音道:“有好几家都急着要我去,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终于,在两周后,一家大型幼儿园对刘俊伸出了橄榄枝,他们让他去当守门人。刘俊有点怕王丽难过,用过晚餐后,踌躇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去做守门人怎么样?工资也没有之前高,只有700元,但是包吃包住,应该还是可以生活的。”
搬进小小的门房,刘俊连忙认真地打扫起来。不一会儿,小小的窗户就被他搽得锃亮,女人几次企图帮忙,都被他制止了。得到的命令是“好好休息。”
狭小的空间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收拾完,刘俊就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般瞅着王丽。让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瓜,这比起我以前的生活不知好上多少倍。”
一个月后,幼儿园的一些桌椅坏了,到处找木工修理,可是正逢装修高峰期,木匠全都报出很高的价格。刘俊得知后赶紧跑到园长那里自荐,园长惊讶地发现这个老头子居然是一个优秀的木匠。而且他不但会木工活,还会摆弄花草。这下园里既不用找木匠也不用找园丁了。
什么叫性价比呢?这就叫性价比啊,一个60多岁老头子,不用给他交社保,还会那么多活计。哈哈哈……
很快,刘俊的工资从700元涨到了1800,园长很会算账,一个人做三个人的活,节省了多少开支啊。
幼儿园的工作很轻松,他们在闲暇的时候,就上街去买些生活用品,生活第一次向这两位沧桑的老人展开了笑容。
秦皇岛的物价也还比较合理,他们几乎隔几天就会买些鱼啊,鸡啊炖着吃。
很多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都被香味所吸引,忍不住探头和他们打招呼。
一对温和的老人,也给幼儿园带来了很多人气,一些下班很晚的家长干脆让孩子们在门房等候他们的到来。
两个老人和着孩子们的笑声在这个美丽的旅游城市上空回荡。
浪漫的咖啡馆里,装修考究的包间里静坐着一对暧昧的男女,王伟将柳静的咖啡拿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加入一块糖,然后用精致的小勺子慢慢搅动着。室内弥漫着迷迭香的味道,微风吹起纱帘,带进了一室的空谷幽兰。这是位于城郊的一处著名的咖啡馆,由于环境优美,静谧芬芳而闻名。
咖啡馆的一处平台伸进湖心,湖泊旁建筑物里的灯光化作晶莹剔透的星星洒在湖面之上,令这个夜晚更加迷离起来。
因为王伟和老婆的温馨一幕而生了很久闷气的柳静,已经多次拒绝王伟的邀请了。
男子想着各种办法挽回,终于他一拍脑门,想到了症结,自己每次邀约柳静都把地点定在宾馆,这样的直截了当,肯定会激怒本就生气的柳静。
他于是改变策略,将他们之间的感觉营造成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一招果然灵验,柳静纠结的秀眉开始舒展,在查看女人脸色上颇有造诣的王伟,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本来想要顺势将柳静的纤白小手握住的,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想到了欲擒故纵。于是,他的手改了目标,拿起了女人的咖啡杯,这个改变令女人失望起来。
王伟暗暗观察着女人的变化,发现她扭了扭身体,又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毕竟老婆刚刚生产,还是得赶回去。这么短的时间只能玩虚的了。于是,他的动作越发慢条斯理起来。
王伟妻哄着哭泣的孩子,那小小的人儿在刚刚喝完母乳后,就哇一口,将奶水吐了一床,女人按着酸痛的腰和妈妈手忙脚乱地刚刚收拾干净。就听到轰天的一声响。
她们俩面面相觑,同时瞪着惊恐的眼睛。下一秒,冲向厨房,那里是哭泣地坐在地上的老大。
原来,她们在顾着小宝宝的时候,大宝宝饿了,他看了看忙碌的妈妈和外婆,识趣地去找东西吃,可是那放着一锅稀饭的锅太高了,他怎么都够不着,后来他用尽浑身力气,向上一跳,锅是抓着了,但是却洒了自己一身一脸。
两个大人惊恐万状地将孩子扶起,王伟妻慌不择路地用凉水浇孩子的全身来降温,等把孩子从水里捞起来,她们又连忙将他搽干,孩子却突然眼睛向上翻起,眼白多于眼黑了。
一瞬间,王伟妻抱着大宝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她是多么的无助啊。好在,老太太临危不乱地掐了大宝的人中,不一会儿孩子缓了过来。
二宝刚刚出生,由于年过30,生产后恢复地很差,每天都感到天旋地转,可是大宝才刚刚三岁,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多了。
本来熬到九月,将大宝送到幼儿园,以为可以喘口气了,可是孩子才去了几天就回来了,一个班孩子太多,细菌交叉感染很厉害,大宝马上感冒了。
她们于是一边照顾大宝,一边担心大宝的病毒感染了小宝。那个忙乱和揪心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可是,那个只管种种子,不管浇水施肥的大老爷们,每天自己住一个单独的房间,早晨起来收拾地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出门,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他看起来比妻子年轻很多,他象征性地吻了吻妻子憔悴不堪的脸,然后把二宝抱起一顿狂吻,这二宝他是真喜欢。那粉嫩的皮肤,那嘟起的小嘴,越看越像天使。
他毫无顾忌的动作,令三岁的大宝低下了头,自从有了妹妹,他就彻底贬值了。
这个男人只顾自己的感受,他想要一个女儿,好,去鬼门关的是他的傻妻,他想要奔事业,好,他就可以凌晨才回来。他想要表达对女儿的爱,大宝就得每天忍受他的慢待。
哎,有谁能管管任性的父母?
这个属于成功,却不属于家庭的男人,却认为自己很完美,我赚钱养家,还不够?100分呐,还想图啥?外面不知道多少傻丫头哭着喊着要找我这样的呢。
可是丈母娘不这样想,天下的母亲纠结的是女儿的幸福,而不是花架子。
这豪华的公寓,门口停着的两部车还不如一个关心妻子,和妻子一起洗尿布的男人来得实在。
等大宝终于睡去,外婆独自在厨房收拾狼藉,她已经60岁了,这个年龄应该过得安逸一些了,可是女儿忽然头脑发热地说要生第二胎?先不说那高额的罚款,光说女儿的身体她就纠结起来了。
生第一胎的时候,女儿的月子就没有坐好,到了夜晚,孩子尿湿了,女婿睡得比猪都要死,浑身都要散架的女儿还要挣扎起来,给宝宝换尿布。换床单。
等忙了一通后,刚把宝宝放在床上,就看到男人不耐烦的脸:“你就不能轻点,吵了我了!要不你去赚钱养家?”
让一个产妇赚钱养家是男人的愿望,当然他没有那么做,但是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表现他的傲慢了。
孩子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是你带来了麻烦,你当然要负责,凭什么光让男人负责?
这样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男人的心声,不过好在,王伟没有说出来,他忍了忍翻身又睡了,没过一会儿,鼾声如雷。
想到此,老人的心越发痛起来。
她收拾好厨房后,走了出来,却看到女儿瞪着无神的大眼抱着二宝,看着墙上的挂钟。那挂钟已经指向了12点。
滴答滴答,每敲一下,女人的心就向下沉一分。
本来,她以为给老公如愿生了个宝贝女儿,男人就可以按时回家了,可是,男人依然忙碌,直忙到中国缺了他,立刻停摆!
王伟妻手上攥着一只手机,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因为那个男人说过,谈生意时不要打扰他,好女人都是懂事的女人。
尽管他的懂事,只是让别人懂事,他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此时此刻,一对时尚男女在咖啡厅慢品着浓郁的咖啡,在体会着这暧昧的温暖的气息的同时,有一个女人却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在焦虑地担忧地看着时钟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