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茶餐厅的包间里,马青方才的愤怒已经换做无奈和悲凉。他用轻缓低迷的声音叙述着他所见的一幕。然后用渴求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可是,马浩的表情却依然平静,就如刚刚进来时一样。
马浩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成员们已经糟糕到了如此地步,马青面对妈妈的偷情表现出来的愤慨也是他不能理解的。他这个弟弟,十几岁就可以让女孩子怀孕,人家哭着找上门,母亲却帮他把人家打发掉。现在更不知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他的故事如果卖给出版社一定可以赚到大钱。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弟弟,却无法忍受妈妈的放纵?他歪着头,审视着弟弟,终于明白了父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马浩你哪里像这个家的人?”他的确不像,真地是太不像了!
所以,他失去燕子也是注定的。哎!
马浩看着弟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后,然后拍了拍他肩膀道:“什么都会过去,看开点吧。”
马青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哥哥,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这样的事要是爸爸知道了该怎么办?”
爸爸?马浩一挑眉,想起自己在美国时,爸爸房间里若隐若现的女人香,和衣柜底部来不及藏匿的女式内衣,就瞥了嘴角道:“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爸爸身体不好,你还是不要打扰他。”
说完,马浩沉着俊颜道:“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陪你了。”马浩一走,留下一室的清净,马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现金,也走了出去。
只几个小时,上官就恢复了镇定,她有什么好怕?怕老公吗?他自己没有私情吗?怕马青吗?笑话!家族财产由谁掌控?
女人大言不惭地将管家扶起道:“管家你可能是当不成了。这样,我给你换个住所,再介绍你份体面的工作。”
男人感激地看着女人,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上官有些心疼地将他扶着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温颜说道:“委屈你了。”
男人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臂道:“哎!你也是身不由己。”
回到寓所,她又恢复了王者风范,她拨打了马雨的电话,追问道:“最近和月月她爸交往的怎么样?”
马雨笑道:“打了好几次高尔夫,还去了温泉。和谐地很呢。”
上官笑道:“那就好。那我就再度邀请简月来玩吧。最近,一些盛会要在这里举办,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和简月好好相处一下。”
马雨犹豫道:“那浩浩会配合吗?”
上官的眉立刻蹙了起来。勉强回答道:“要是等到浩浩愿意,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只能促成?促成?明白吗?”
马雨笑着点着头:“哈哈哈,好好好,促成!”
于是,上官带着热情洋溢的声音,拨通了简月的电话。那边甜甜的一声“阿姨!”立刻令女人心花怒放起来。
她立刻带着百倍的慈祥盛情邀请起简月来。
女孩绷着清秀的面孔,有些犹豫,有些迷茫。她舒出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骄傲如她,一提及马浩就会全线崩溃呢?
这个男人是她从小的奢望。他比自己大9岁有余,所以在他眼里,自己始终是个小不点。可是,她却从未把自己排除在外,她设想过无数次马浩和自己的婚礼。她身着白纱,美若天仙,他西服革履,俊朗异常。
最后,她无奈地矫情地带着希望地答应了上官的邀请。
放下电话,上官犹豫了几秒,拨打了马浩的电话。说实话,现在的她实在不愿意和这个种族异类说话。可是,她是理智的,她的计划还是要实施!
马浩正批改着文件,就听到座机激烈地响了起来。他只好接起,就听到了母亲的建议!
他拱着的身躯一瞬间僵直,俊眉蹙起,然后薄唇微启道:“可以,让她来,我陪她。”
上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高兴地向天翻了翻眼睛,然后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男人冷冷回应。然后从容地挂了电话。
上官放下电话,忍不住兴奋地一搓手,然后开心地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但是很快,心脏的负荷就加大了。她连忙跌到沙发里坐下了。然后摇了摇头,按着自己的胸口自嘲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时,她忽然惊讶地看到马青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铁青着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径直地冲到了他的卧室,打开衣柜,快速地整理起了衣服。
上官定定地看着儿子的举动,心如刀绞,毕竟自己和管家的事是确确凿凿,自己纵然口吐莲花也无法抹干净了。
可是,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马青和自己反目成仇吗?她已经有了一个不听话的浩浩,现在又加上了马青吗?女人只觉得天地昏暗,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正在挣扎间,她的脑中却灵光乍现。对!就这样!
于是,她站了起来,带着幽怨的步伐,缓步地踱到了马青的房门口轻柔地开口道:“青儿,我知道妈妈做的不对,伤了你的心,你能不能给妈妈几分钟的时间,让我说几句话,听完这几句话,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看着虽然落寞,但却很是镇定的女人,马青有些迷惑,然后,他放缓了收拾衣物的动作。
上官看出了儿子的松动,然后就是长长地一叹。
“这么多年,你可知妈妈有多不易,爸爸当官的时候,出的纰漏,都是我想方设法地帮他补上的。这欠下的人情,哪一桩不是我还上的?”
可是,你知道吗?爸爸他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无论我怎样取悦他,奋力地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都没有办法抵得过他的那些红颜。
打你们出生开始,我就要忍受他对我的慢待,当时的我花容月貌,家世显赫,如果我决定离去,谁又能拦得住我?可是,我没有,我有孩子,我有你们。为了你们有个完整的家,我做什么牺牲都可以。
就在上个月,你爸爸美国的女人还来家里闹过!你可知道?
那个女人足足比我小接近半个世纪。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能忍。孩子,你在这个尘世中生存,就需要颜面,否则你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唾弃。”
上官思路清晰,语言委婉凄厉,令马青难过地低下了头。如果真如妈妈说的那样,那她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原来父亲居然是这样的!
但是毕竟看到了那一幕,马青心里还是郁闷异常,但是他却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然后走了出去。道:“我忙去了。过些天回来吃饭。”
说完,男人沉默地走了出去。
上官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得意地挑起了嘴角。还记得,她和马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挑着精明的眉道:“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结婚可以,但是以后不要彼此干涉!”
马雨随即微笑点头。
他们真地很适合做夫妻,他们同样为了利益可以放弃一切,同样愧对真正爱自己的人。同样地心纳天下!他们都是真真正正地成大事的人!
接到妈妈的电话,男人立刻给寓所打了个电话,王妈在听到急促的铃声后放下手中的铲子冲了出来。她接起电话:“喂?哦,是少爷!”
“我放你几天假!工钱照付。”
王妈不解地握着电话,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不是变相地开除我吧?”
马浩赶紧解释道:“不是,是有个重要的人来,你回避一下。”
王妈立刻心领神会道:“那少爷玩得开心点。”然后挂了电话。呵呵笑了起来。好久没回老家了,我得赶紧买点东西带回去。
这个假期很少的老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一溜烟不见了。
下了班,马浩直奔寓所,打开门,皱着俊眉扫视了一遍房间!太干净!这怎么能行!
然后男人来到酒柜前,将几瓶酒打开,敞着,横七竖八地放在吧台上。
再来到书柜,将杂志书籍放了一些在沙发上,又仍了一些在地上。
然后,他打开电视机,陷到沙发里,拿着一包薯片啃了起来。一向干净整洁的他,却似乎变成了一个不会用餐的三岁小孩,边吃边漏,最后,薯片只有一半到了嘴里,另一半散落在了沙发的各个角落。
马浩再度扫视房间,觉得还是不够,于是拿出了冰箱里的酸奶,洒了些在沙发上,又洒了些在地毯上。
那张价值80万元的伊朗手工地毯瞬间就变得狼藉不堪。
他来到厨房,被王妈的勤快激怒了,这个死老太太,没事忙,就不怕手脚抽筋?
男子看了看腕表,确实也有些饿了,就煮了包面,等用完餐,他就地将碗搁在了茶几上。
厨房里用过的砧板,刀,作料,被四处摆放着。
本来男人打算去到卫生间洗个澡,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来到卧室,将鞋一蹬,把被子一扯,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