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希兴奋地指着厉正楠的身后,说道:“正楠,我想……”
厉正楠转身,然而除了洁白如新的墙壁,身后什么也没有。白希希的眼神里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小嘴嘟哝着:“正楠,正楠,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厉正楠爱怜地握住白希希的手腕,眼中溢满了温柔,“希希,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
“正楠,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一个小男孩,我问他话,他也不理我,只会冲着我掉金豆豆,他哭得好伤心,正楠,我好心疼,我好想保护他,可是他就是不跟我说话,我就想啊想啊,他到底是谁呢,哈哈,我刚才终于想出来了,他叫金川,爱哭鼻子的小家伙……嘻嘻……”
“金川……金川……”厉正楠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里却如刀绞一般,他的眼,细细临摹白希希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心里最后的希望一层层崩塌,再无还转。
“正楠,你怎么了?”白希希察觉到厉正楠的异常,她的敏感神经告诉他,正楠不快乐,他很忧伤,忧伤得令她心疼,她的正楠不快乐,她便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无色,所以她使劲地笑,笑得下巴抽筋。她的记忆很混乱,她总是把很多片段混淆,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不过不要紧,她的正楠就在眼前,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疼惜……从她记事起,她就渴望有人如此真实地、强烈地爱她在意她,所幸,她遇到了厉正楠。可是,她现在好像长大了,正楠也长大了,那么长大的过程呢?她忘记了,通通忘记了,更奇怪的是,她的心底丝毫不介意这样的遗忘,好像冥冥之中感应得出:一旦记起,必将失去这美好。
厉正楠早已对喜怒无常的白希希习惯,前一秒还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热情炽烈,下一秒可以对他冷若冰霜、视若无睹,他明白,她混淆了太多东西,比如时间与空间,比如他与金川。
夜里,床边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白希希蜷缩在大床上睡着,表情不安,时而挥舞一下手臂,或者用力蹬被子。厉正楠双手抱着长腿,坐在地上,靠在黑暗的墙角,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白希希,每一次白希希把被子蹬到地上,他就起身为她盖好,然后继续退身到墙边,平日里冷漠强大的气场,在这一刻泯灭,像极了无助绝望的美男子,多了几分阴柔。
厉正楠知道这样下去,白希希毁了,他也毁了,谁都救赎不了谁,他回忆起和小白希初识的点点滴滴,心痛得无法呼吸。
“正楠,你怎么了?”白希希赤着脚,穿着一件白色睡裙,揉了揉眼睛,长发慵懒地披散着,她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黑暗中的人,一双眸子迷惘而无措。
“没,我没事。”厉正楠倚着墙站了起来,脚麻了,一不小心向前倒去。好在白希希眼疾手快,本能地冲上来扶住了厉正楠,两人就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谁都没有放手,白希希一愣,手僵了一下,继而领悟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此孩子气的安慰方式,叫人心暖。
厉正楠忽然发力,将白希希更贴近自己,暧昧的鼻息。“希希,就算你一辈子都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要紧,不要紧……真的不要紧。”他的唇轻点她的额头,温柔地快将怀里的人儿融化。
白希希似是迷茫,房间的灯光很昏暗,渐渐的,她又开始出现了意识的混乱,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而抱着她的男子又是谁?是长大的小正楠?亦或是小美人金川,呵呵,那魅惑分明的脸越来越模糊,白希希只觉得要抓住此刻的怀抱,她踮起脚尖,轻吻了厉正楠。
“希……”厉正楠一震,没有料到白希希会主动吻他,更没料到的是,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希希羞涩而主动的吻他,一股脑儿地吻晕了他,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白希希像是初生的小鹿,生涩但是好斗,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不顾后果。
厉正楠每一次理智地推开她,她却愈挫愈勇,生怕被抛弃一般粘上去。厉正楠好几次都要失了理智,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都热得发烫,他已经想要逃了,他不解白希希又是哪里受了刺激,但是白希希就是缠着他不放,不放,到后来,他一躲闪,她就咬他,咬得嘴里都是血腥味。
厉正楠越是沉沦,理智越是清晰,他不能趁人之危,她是希希,他最珍视的希希,更何况她两个月前才受到那两个畜生的侮辱,他如果趁她精神出了问题的时候就……那他跟那两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希希!”厉正楠大吼一声,一把推开白希希。
白希希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厉正楠又连忙抓住她的手:“希希,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白希希一愣,一双迷惘的大眼睛透着雾气,眨了两下,定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而,她悲愤地抱着头尖叫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两个男人,好脏!好脏!好脏!啊啊啊啊……”白希希一边尖叫着,一边冲到了浴室里,然后打开淋浴喷头,用力地搓自己的皮肤。
“白希希,你疯了!”厉正楠也跟着冲了进去,一把将白希希拉到自己身边,一抬头,看见淋浴喷头上冒着滚烫的热气,一伸手,好烫!天,这女人刚才就在这么烫的水下搓洗,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厉正楠连忙把手调冷朝着白希希身上喷,滚烫的热水刚才已经把白希希的皮肤烫得通红,冷水打上去,依然火辣辣的疼,这疼叫白希希忍不住流泪。
疼,真的好疼!可是,心更疼。白希希捂住胸口,早在做噩梦时就回忆起那恶心肮脏的一幕,在梦中惊醒后她慌乱地去吻眼前的男人,可是这男人,这给她无限安全感的男人竟然推开她,她绝望而悲愤,她的正楠嫌弃她了,她再也没有资格拥有这个美好的男人。
“你嫌弃我脏是不是?”白希希歇斯底里地抢过厉正楠手上的喷头,“你让我洗,我一定能洗干净自己!一定!一定!”说完,白希希又把水开到最烫,眼看着又要往自己身上喷,厉正楠气极,一把抢过喷头,狠狠砸在地上,然后愤愤地直视着白希希,白希希毫无委屈,哪里还有这几日的冷漠或者乖巧,而是歇斯底里的叫嚣,仿佛心底是要抗争那些迫得她无法呼吸的桎梏。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一男一女,相视对望,谁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先说话的人就意味着屈服。
厉正楠突然俯身捡起那喷头,然后调好水温,固定好,然后一把拉上浴帘,白希希还没反应过来,厉正楠就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狠狠道:“白希希,你不要后悔!”说完,一吻封唇。
白希希一惊,但是厉正楠的举动叫她恐惧,她想推开,全身已经无力,拍打了几下他的后背,就再也没了气力。
呵呵,这不就是我要的吗?卑鄙地得到这个男人,用他的痴情,用他的绝望,用他的无怨无悔……白希希心里想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是,那些泪早已与喷头喷出的水交融在一起,没人察觉,没人知晓。
厉正楠,对不起,你家人欠我的,欠金川的,我要讨回来……
·
两个月后,厉家长子厉正楠在马尔代夫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上,然而,婚礼当日,新娘落跑,之后,无人知晓此女的下落。同年年底,厉恺清的生母再度坠楼,身亡,厉恺清移居国外,跟厉家人彻底断了联系。三年后,昔日的大明星金川重回娱乐圈,凭着几部大片频频得奖,红得发紫,狗仔队大肆报道,金川的未婚妻是圈外人士,样貌清秀,曾经做过私人护士。
五年后,久未露面的厉恺清携妻子白玫风光回国,育有一对儿女。以厉恺清的人脉关系,其妻子白玫一回国,就开始风风火火地把国外的产业都转入国内。
·
(疯子金:最近忙结婚的时期,更新也许会时断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