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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回到小租房,一切看起来还是这么熟悉,毕竟这个地方她住了两个多月,仿佛打算就此安家立命,只是再次进来,却没有了平常温馨安宁,反而浮动着不安,不是怕那些人再来,而是,带着莫明烦躁的不安,或许是因为冷御的出现,他骤然的狠戾、他与宋凌霜的那段往事,明明很疲倦困顿,心眉却整夜辗转难眠,一幕幕影像如同快进的电影一般在脑海翻滚,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仿佛也察觉了母亲的不安躁动,胎动异常频繁,整夜在她的肚子里面打耍拳头,隔天醒来,腰身酸疼硬邦邦的,整个人虚软无力。

心眉摸了摸额头,似乎有点发烧,估计是被吓出来的,暗叹了一句,不吓才怪,只希望穆严以后都不要来找自己了。

病恹恹的替自己冲了杯牛奶,索然无味,硬逼着喝下去又吐了出来,掩不住的恶心,吐光了才舒服,小家伙突然又动了下,心眉苦笑,该去医院看看。

心眉拿起包包,头重脚轻,估计不止被吓这么简单,昨天的谢医生都让她好好休养,结果冷御吓的她差点魂飞魄散,比起那个黑帮的绑架更加恐怖。

“宝宝,乖乖的哦,妈妈这就看医生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安慰,顾不得浑身没力,赶紧打了车跑去医院。

正是过年放假时候,医院人员很是冷清,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看病的人也少,心眉很快就被安排检查一番。

看着医生蹙眉,探头在圆滚的肚子上来回移动,脸色却不见好转,心头扑通扑通的开始乱跳,身子不禁紧绷。

“放松!深呼吸!”

忍不住,心眉还是问了出来:“医生,孩子没事吧?”

医生没有回答,又仔细检查了会,拿出纸巾给心眉,让她自己擦掉那些粘粘的液体,拿下口罩。

“孩子有早产的迹象!孩子的父亲呢,怎么没一起过来?”看管了世间生老病死,医生的语气很冷淡,近乎无情的公式化交代询问。

早产?心眉被吓的不轻,顾不得身子不舒服,骨碌爬下床紧张问道:“早产?医生,孩子是不是有问题?”

“放松!”女医生蹙眉,看她一惊一乍的,难怪要出问题。

心眉赶紧坐正,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情,焦急的看着医生。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乱跑乱动,在医院养胎一段时间,身边最好有个人照顾,你丈夫呢?怎么没一起过来?”医生的语气很不悦,没见过这么当人爸爸的,都出问题了还让妻子单独过来。

“我—我—”心眉扭着手,支支吾吾,要住院,还要养胎?老天,这么严重!她现在上哪里找个陪自己呆医院的人?

心里一急,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放松的心又开始纠结,冷汗涔涔渗出。

“医生,我没结婚。”心眉低垂着头,等着刺目轻蔑的目光,但是,女医生只是闪了闪,沉思了下。

“这样吧,医院有一种特殊的护理,比较适合你,只是费用比较高,就不知……”看她一身简单的装束,很普通,说出来不是轻视而是告知事实。

“多少钱都没关系的。”心眉欣喜的抬头:“谢谢你,医生。”

“那去办理入院手续吧。这些单去拿药,护士会安排的。”医生蟀蟀的开了单子,又看了看心眉,抿了抿嘴径自去洗手。

心眉拿了单子出来,冷不防的撞到一个强硬的胸膛,熟悉的清冷,抬头。

“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问出才意识到,他派人‘保护’她,抿了抿稍显失色的唇瓣,越过他去取药。

身子一个腾空,眨眼她就落在他怀里,直接往外面去。

“不要动,医生的警告你没听到吗?”穆严冷沉警告,将她放入豪华的黑色大车中,吩咐司机开车。

还是昨天的别墅,同样的房间,同样温柔的谢,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彻底无视她。

终于,讨论结束,穆严宣布结果:“一个星期后,我们回意大利。”这是告知,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霸道的要死。

心眉用你疯了的眼神看他,表情相当冷静,时刻谨记医生的吩咐――她不能激动!

穆严挑眉,自是看出她的意思,邪邪一笑:“或者,还是让冷来劝说你比较妥当?”

“你卑鄙!”心眉咬牙切齿愤怒的盯着他,只不过,她也露出笑容。

“你去叫他,我等着。”一手在吊水,心眉懒懒的躺下,无比的悠闲,叫他过来又如何,心眉就不信穆严真敢这么做,威胁的没一点深度。

既然他想要侍侯她,这么高级的服务她要是拒绝就真的对不起昨天受到的两次惊吓了,恨恨的想着。

男人惊诧的看着她,似乎想要看个门道——真的假的?还是煮?

“我让白媚过来陪你。”终于确信,床上的女人说的是真话,想不到她居然也敢摆他一道,穆严笑笑耸肩,打了一个电话就出去。

心眉睁开眼睛,偷偷乐和,想用激将法,她才不会上当。

不多久白媚就出现,看到床上明显憔悴的她,叹了一口气,小睿一人在地板玩着拼图积木,她就爬上床一同陪心眉聊天。

“心眉,说真的,和穆严去意大利,昨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冷不是说笑的,认识他这么久我从未见他疯了一样的失控,除非,你让孩子验DNA说服冷。”白媚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结婚的那个男人同她无关。

“白姐,为什么你这么放的开?你们相爱为什么不想厮守?穆大哥这次来中国,难道不是为了你来吗?”心眉很是疑惑,那天他们两个明明就打的火热,毫无掩饰的热情,结果现在两个人比陌生人还相敬,心眉都被他们搞糊涂了。

“我有那么重要吗?要他专程过来?心眉太看的起我了。”白媚笑着反问,那话里的讽刺却让人心酸。

感情让她也变的没有了自信心!

“你是一个好人,而且你们有一个儿子,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大眼满是疑惑,男女之间,难道还有更多别的过不去的坎吗?

“那你和冷呢?你们也有共同的孩子,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还是,你气恨冷在婚礼抛下你?”

“他不爱我。但是穆大哥爱你。这是我们之间的不同。”心眉淡淡回应,努力保持心口平和的心率,一手却悄悄的抓紧了身上的雪白的羽绒被,抓出深深的皱痕。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唯一一个让冷动了结婚念头的人。”白媚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宋凌霜呢?当年冷御和她一同回国,不也是为了和她结婚吗?要不是伯母,估计早没有我的存在了。”心眉不想冷嘲,但是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尖锐异常,反驳的白媚一阵狼狈。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白媚低问,小睿抬头看了看她们,又继续顽自己的,小脸上一片漠然,小小年纪淡漠的气质倒是遗传了几分,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开口叫人,他比穆严更沉默。

“他?哪个他?冷御,还是穆严?你希望是哪位?”心眉擒着一抹轻笑,眼角微微上挑,竟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你——”白媚失笑出声,想不到她也有如此刁钻的时候,等冷知道了真相就知道惨,她在心中暗自替他祷告。

心眉也笑出声,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就连小睿也满意的笑了,只不过,是对着眼前堆砌出的城堡而笑。

“妈咪,阿姨肚子里面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安静的小睿突然问出声,站起来走向心眉,看着她圆圆的肚子。

“小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心眉撑着坐起来,白媚赶紧拿枕头垫在她的后腰让她舒服点。

“我喜欢弟弟!”这个答案,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她们以为,他会说妹妹!

“为什么?”异口同声,两个女人互相对望,又一同落在小男孩身上。

“我可以碰您的肚子吗,阿姨?”他纯净清澈的大眼带着渴望,让白媚心里一震。

儿子很少有这样的眼神,他的眼睛,总是同穆严一样,冷淡无波,鲜少露出真正的想法,这样的小睿,反而让白媚担心,总怕自己给不了他最好的成长环境。

“当然可以,来——”心眉执起他的手,感觉他有些畏缩,鼓励坚定的一同放在肚子上,里面现在是一片安静。

估计昨晚胎动的频繁,小家伙也累的在休息!但是小睿沉静的小脸难得的浮现敬畏新奇的眼神,小手在圆滚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妈咪,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吗?”小睿偏着头,收回自己的手,又是少成的模样,仿佛刚刚只是她们的错觉。

白媚点头,小睿哦了一声,突然往外走出去。

“白姐,小睿看起来,很懂事!”心眉挑着字眼说,男孩子在这个时期,不是应该调皮好动的吗?心眉读的是幼教,自是察觉出他的不同。

小睿好像同楚楚是同龄!而且,好像他没有去幼儿园?比起楚楚的活波甚至是刁钻,小睿冷静的不像是一个小孩。

“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我带小睿过来,其实也想拜托你一件事。心眉,同穆严去意大利,连同小睿。”

白媚说的很冷静,心眉却因为她的话差点整个人跳起来,张大嘴巴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白媚。

她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吗?怎么感觉好像要她带一件物品出国那么冷清平淡?

“你的药水要没了,我去叫谢来换。”白媚没有等心眉反应过来,下床找人去。

再一次,心眉觉得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什么奇怪的事都可以发生。以为看透了一切,却总是在下一刻掉入了更浓厚的迷雾,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任由她一人在那边猜啊猜的,真累。

心眉瞪着天花板,一阵小小的胎动,孩子似乎在安慰她,他不会与她分开。

心眉笑了!

“她呢?”一道冷漠僵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心眉一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哆嗦了一下,第一次怕见到他,直觉他肯定是找茬来了,赶紧跑到紫荆花树下躲了起来,巨大圆厚的树干给了她充分的遮挡,悄悄的探头探脑。

为了宋凌霜,他还真是不屈不挠,她躲的远远的还主动找上门。

果然,一道俊挺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银灰色的合身手工高级西装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凭添几许商界成功人士的沉稳内敛,要不是那冷如冰的语气让周遭的空气顿时下降了几度,这宽厚的背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依靠,看在心眉眼里,他背后却突然长了一对翅膀,还是黑的,正在悄悄的扇动,只等待找到他的猎物——也就是她,一阵阴风突然袭来,心眉抖了抖身子,明明穿的很多,一股股寒意却不断侵袭,只能小心翼翼打探敌情,悄悄的昂高着玉颈、竖起耳朵聆听。

“冷先生,您说的哪位?”回答的黑衣男子恭敬大回应,目光,突然游移到心眉的方向过来,只是刹那,男人仿佛已经察觉,迅捷的侧转身,也朝她的方向射了过来,心眉吓的赶紧缩回笨重的身子,拍了拍胸口呼气。

天啊,那眼光——心眉突然意识到,在劫难逃了?穆严刚刚好像出去了?血色顿时褪尽,心跳如雷抨击,慌了,低头看着已经结痂的无名指,颤颤巍巍的,她怎么就惹上这档事了?

他真的不肯死心,婚礼他都取消了,难道还会因为一枚戒指逼他娶她吗?

“小林,跟在穆严身边久了,这马虎眼打的还真不是盖的。”打火机的声音,跳跃出蓝红相间的火花,一开一盖的清脆声,金属的冷硬,带出威胁的味道。

小林暗自吞了吞口水,看他一脸冷气阴戾,暗暗后悔为什么不跟穆严一同出去,非要贪享受却反而遭罪了。

“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哪位?”小林低着头硬着头皮,对上心眉的视线,赶紧挤挤眉梢让她躲好。

冷御嗯嗯两声,没有进去,貌似相信了他的话,拿出一根烟,点燃却不抽,看了一眼冬日下盛开的紫色紫荆花,脚朝紫荆花下的白色藤椅走过来,很悠闲慵懒的,坐了下来,烟味顿时飘了过来。

心眉捂住鼻子,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正要悄悄转移之际,熟悉的声音让她化作雕像。

“坐!”简单的一个字,很是冷淡,甚至没有强迫的味道,心眉低垂着头,知道他叫的是自己,绕了一圈,大约三米,她却走了一分钟有多没少,蚂蚁都爬的比她快。

“怎么,怕我砍了你的手?”幽冷的目光落在刚刚结痂的无名指,硕大的钻石在日光下光芒四射,炙烈强悍,让人不敢直视,他却定定的注视了好久,高深莫测,不知情的,以为这个钻石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比比谁的光更强硬。

“你真的要砍我的手?”心眉包住自己的手,戒备的看着他,一下子离他几米远。

“不错嘛,动作还算麻利。”他埝息了烟,勾起冷嘲的唇线,似乎享受她的恐惧,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心眉被他看的头皮一阵发麻,看到小林在打手机,稍稍放松,将手放身后,慢慢的踱步,在他对面坐下,虽然,坐立不安,更想的是逃回屋里。

见识了他的恐怖,现在要装作没事还真的很难,当他温柔的时候可以溺毖女人所有的理智;当他狠时,却巴不得逃离,只要不在同一个地方就好,哪怕穷乡僻壤都行,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极端的个性,心眉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个冷御,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御?抑或是,所有的,都不是他,又都是他?

“把手给我!”良久,似乎享受够了她的恐惧,清淡的开口。

心眉差点就拔腿跑了,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眉悄悄的打量他,桌上的一手,刚刚还吸烟,嗯——没刀!

偷偷的弯腰,装作揉揉有点肿胀的小腿,实则观察他的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带,看不清楚,很失望。

突然,口袋里面的手掏出,是一把钥匙,上面,明晃晃的、闪动冰冷的金属光芒,反射出冷光在心眉脸上。

心眉倒抽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里面,真的有一把折叠的小刀,她没看错!该不是就是他呆会作案的工具吧?

钥匙哐铛一声扔在玻璃桌上,不大的声响,心眉被他吓的手脚发软发抖,苍白着脸抖动着唇挺直了腰。

今天她逃不过这一劫了!

视死如归的伸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早晚一刀,早死早超生,总比整天惶恐担心他哪天蹦出来砍的好。

一声嗤笑,很明显的嗤笑,心眉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缩紧肩膀,等待疼痛。

“冷先生,BOSS让您听电话!”小林突然很勇敢的跑了过来,冷汗涔涔,看着桌面的刀子,暗自捏了一把,突然非常佩服自己的勇气。

冷御接过电话,黑眸淡淡的扫向心眉,唇角的笑意更显。

心眉张开眼睛,正巧看到他的笑容,美丽的让她被震撼了,忘记了害怕。

是的,从未发现,原来男人的笑容也可以用美丽形容,而他性感的薄唇,开启了,低沉浑厚的嗓音逸了出来。

“你还真是及时啊!”黑眸似有若无的再次扫过发呆的女人,带着明显的嘲讽。

心眉回神,暗咒自己白痴兼花痴,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犯花痴,这个男人又不是没见过,居然还被他诱惑了。

“冷,你更会挑时间!你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吧?”那头穆严的声音很是冷淡,带着警告:“不要吓她,医生说了,再吓,孩子就保不住了。即使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能这么吓她。”

他的下巴抽紧,只是刹那,又恢复如常,“是吗?我看她脸色蛮好的,你确定你找的医生没骗你?这句话,是她跟你说的吧?”深幽的目光再次投射在心眉脸上——正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阳光不猛,因为是冬日,天边撒下温暖的橘黄色光线将她包围,小脸呈现一股粉嫩的透白,普通女人的脸色都没有她来得好看,不禁冷哼,收回自己的目光,喉结却上下滑动,黑眸如夜晚平静的大海,波涛不惊却有可能在下一刻掀起狂涛巨浪,黑眸更加深邃,心眉被他看的更加坐立不安,这种眼神——她见过,冷家的那段时间,每次他想——就是这样的眼神。

为什么?

“难道谢你都信不过,上次被你一吓,她可是养了半个月的身子才没事。冷,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不要做出以后自己后悔的事情。”穆严警告,冷怎么就不死心,又没人逼他娶,还是,他对宋凌霜真的假戏真做了?利用公干之名两人又在一起了?

“以后?后悔?”他轻笑,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拿起桌上的钥匙,故意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真的不放过她?”穆严声音有些紧绷。

“穆,你碰过她吗?”

心眉霍然抬头,大眼迸发愤怒,手紧紧揪紧裙摆,努力压抑突涌而上的波涛汹涌,胸口起伏连绵。

“让小林听电话!”穆严的声音更冷,就连小林似乎也察觉突然拔弩的气氛,冷汗如雨下,两脚微微颤抖,差点站不稳。

奇怪,又不关他的事,为什么他会觉得害怕,怕的应该——瞄了瞄心眉,她的小脸紧绷,大眼毫无畏惧的注视冷御,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碰擦火花。

冷御将手机给小林,小林恭敬的结过,放到耳边,走开了一下。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子居高临下,擒着熟悉的‘温柔’笑容,轻轻开口:“想要你的无名指吗?”执起她素白的小手,看到上面跳凸的一条条绿色血管,在结痂的伤口烙下一吻,似乎在向它道歉。

“你想要做什么?”心眉硬邦邦的问道,手僵硬的任由他握住,察觉他眼中益加明显的灼热。这份热情,曾经让她以为,是她一辈子的幸福,他的心,有她。

但是现在这份热情,他眼中闪动熟悉的光芒,却让她觉得,世界末日,真的到了。

他们一开始,就是孽缘,痴缠不休的孽缘。

“跟我来。”依然是温柔清淡的声音。

心眉看着被他握住的手,雪白与黝黑,钻石的光芒从她/他的指缝透出,心却跌入冰谷,指尖快速的冰冷,颤抖着,感觉他握的更紧,却是恶魔的禁锢。

似乎认命,麻木的心没有直觉,她犹如一尊木偶娃娃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灵魂,只是听命主人的吩咐,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缓缓站立,随着他的脚步入屋。

小林担心的看着他们,对那头的穆严又说了几句。

心眉听到——情况不妙。

突然轻笑出声,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

“笑什么?”他突然停住脚步,大掌轻轻环住她不再纤细的腰支,托起她的下巴,看到唇角边飘忽的笑容。

“就是想笑了。我不能笑吗?”被动的目光迎上他的,透白的唇瓣轻启。

“你在害怕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放心,这种事,以前我们经常做,你也很享受不是吗?”温温的手指摩挲她冰凉的脸颊,很轻很轻的抚摸,一丝力道也没有,就像用化妆棉沾上化妆水保养的时候,很轻柔的来回摩挲,舒服极了。

很舒服的亲昵!一股透冰彻凉的寒冷!

“你这么做,不怕宋小姐伤心吗?冷先生这样,算不算背叛了宋小姐?你容不得背叛,你却又背叛她。”机械化的问道,脑海就这么突然的闪过这个问题。为了宋凌霜,他专程出国,为了宋凌霜,他收购了一个集团,站在同等的地位;现在,他却想要与她亲密,只为了一个冰冷的戒指,可笑,真是可笑。

这是什么逻辑?

他的手一顿,眼神骤冷,突然一个横抱,轻松的将她笨重的身子抱起来,来到她的房间前。

起码最近,这个房间被她占有。

一脚踢上房门,也不落锁,似乎笃定没人敢进来。

放下她,环胸。

“脱!”

一个字一个动作,心眉脱掉了外衣,没有犹豫的,任由衣服掉落,然后,不动!干净利落!

一次缠绵换取她的手,值!这买卖,简直是她占了便宜了!

“继续!”

再一件!干净利落!

他挑眉,邪笑:“这么听话?”

没有回应!

他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因为他的重量陷下一角,轻柔的羽绒被上下跳动,又恢复平静。

“脱——这里!”

平静的镜面终于泛起波澜,面无表情的陶瓷娃娃,长长的睫毛终于翘了翘,咬紧了唇瓣,渗出丝丝血丝,诡艳而诱惑。

一上一下,拉锯着。

“怎么?”他从衬衫内袋,突然掏出一把小巧折叠的瑞士军刀,舒展,军刀很小,大约只有食指那么长,很细长,估计同小指差不多细,但是锋利的刀刃,森冷的光,只是轻轻的一划,无辜雪白的羽绒被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洁白的羽绒,有些,挣脱束缚飘逸飞扬,舞动,绕着圈圈,轻盈美极了。

心眉抬起沉重的脚,突然,孩子似乎感受到躁动不安的气氛,频频踢着脆弱的肚皮,就连坐在床上的他,仿佛也察觉了里面的胎动,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隔着薄薄的孕妇裙,感受生命的脉动。

他轻轻一笑,站起来,低哑出声:“小家伙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我真是该死,忘记体谅妈妈的辛苦了。他在抗议了。”邪魅的视线落在圆肚,亲自为她服务,一手灵巧的解开她胸前的扣子,随着衣物的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胸衣,一道深刻诱惑的沟痕显露,娇媚的圆润丰满,让他眼神更幽暗。

心眉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定在一圈浅小麦色的、几乎看不出的疤痕,心口突然一跳,扑通一声,连他也轻易的感受到。

“心儿好像也迫不及待了。”不明就里的人,会为这声亲昵的戏谑沉醉。

带着钻戒的手,突然精准的握住他的无名指,让他动作顿住。

似乎有点疑惑,他也不动,静静的,看她想要怎么样。

“疼不疼?”轻柔的声音略微低哑,从喉咙深处发出。这是他为宋凌霜留下的伤口,但是,为什么是她替他疼?他能够有这份勇气,她没有,所以——

“你说呢,疼不疼?”

心眉点头,很用力的点头!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但是泪就是这么滴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滴下,明明她都不难过,毕竟,他没有真的砍掉她的手指,这是他爱别的女人的凭证,她为什么要哭?

只是一次、最后一次的缠绵而已,有什么好难过的!这种事,她与他,那段甜蜜的日子里,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了,不用难过!

“呵呵,心儿终于说真话了。的确很疼,比起用刀子痛快的刺进心脏还疼,凌迟的疼。”手的动作,继续!

他脱她的,她脱他的,为彼此服务!

穆严给的这间房间,不论是光线还是视角,都非常的好,虽然残阳已经快要消失,柔和的阳光依然不遗余力的洒了进来,暖暖的。而从偌大的落地窗往过去,是一片清脆,林木交错,偶尔有几只小鸟突然串起又消失。

别墅虽然只有两层,却不必担心偷窥的问题。

雪白与黝黑、柔美与阳刚、阴与阳,不变的亘古定律。

“冷吗?”

点头!真的很冷,尤其是,没有遮掩的羞耻,更冷。

“心儿今天很乖,没有说一句谎话,该奖赏!”薄唇含上她的,轻柔的吮吸,仿佛怕弄疼了她,很轻很轻,只是来回的噬咬,品尝着世界上最美味的甜品,手规矩的揽住她的腰,而她的大肚子,挡在彼此中间,挤压,不停的挤压。

酌湿的吻一路而下,来到细致白嫩的玉颈,力道加重,咬出一个红痕,让彼此的身体火热,隔绝冬天的寒冷。

来到她的大肚子,轻轻的揉,似乎在安抚不安分的小家伙,他突然问道:“杨耀深知道孩子是他的吗?”

雪白的身子一僵,一缕不安分的长发直直垂在肚子上面。

他为什么提起学长?

“孩子不是他的!”

瞳孔一缩,幽冷的光一闪而过,一个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他紧紧压住,肚子,也被他紧紧压住,冷汗,冒了出来,空洞的眼睛迎接上他的。

“真话吗?”顺着敏感的腰际而下,来到她的神秘之地。

“我今天不说假话!”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假话。

“那你以前天天说假话罗?”手指毫无预警的探入,强硬的、带着刻意的伤害。

“是啊!”

“孩子的父亲我认识吗?”他额头沁出大颗的汗水,而她,也是,因为体内的激情而沁出的汗水,却是冰冷的汗。

哪怕,身子几乎因为他而溺毖成一滩冷水!

“认识!而且,一样姓冷!”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在想着孩子的父亲。

这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才赞赏她一下就拿乔。

姓冷是吗?很好!

“那真是巧!”一掌扳回她失神的小脸,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指,邪笑:“孩子感受过父母的恩爱吗?就像这样——的恩爱。”毫无预警的进入,动作凶猛没有怜惜,心眉的身子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弹跳了下,又深深的陷下去,因为,他死死的压着她,也压着孩子,下身却没有一点空隙。

“嗯?有吗?”他刻意重重一击,将她游离的神智硬生生的逼回来。

“有!”很低很低的回答,软棉的身体感受他的强硬,是那么的深刻,想忽略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他明明爱着宋凌霜,为什么,他可以在爱着别的女人的同时,却这么对待她?她不招惹他,过她的平凡小日子,为什么,却偏偏——大眼游移到手上的钻戒,她的手,正被他紧压着,璀璨的光芒透过他的指缝闪耀,刺痛了眼睛。

这个,本该是宋凌霜的,为何,却偏偏戴在她的手上?他现在要讨回了,利用这种方式讨回?如果宋凌霜看到此刻的他们,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现在依然是单纯的宁心眉,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平淡日子,而不是——

身上一阵疼痛——游离的思绪,被疼痛占据,他为什么粗暴?心眉感觉肚子一阵压力,巨大的恐慌攫取了她,他刻意的。

“贱人——”他咬出这两字,在她身上烙下深刻的痕迹,动作愈加的狂猛,发泄一般,大大的肚子不是阻碍,反而成为了催化剂,将所有的理智催化成野兽的嘶吼,床因为他剧猛的动作,咯吱作响。

痛——深刻的痛从身体深处蔓延,身子一阵抽搐,紧紧的箍紧了身上冲刺的男人,引得一声更为野兽的嘶吼,心眉想要推开他,身上的男人早已失去了理智,幽黑的瞳孔隐隐发出妖艳的红光,骛猛的盯着紧紧闭上眼睛抗拒他的女人,手来到她的下巴,一掐,女人的眼睛骤然睁开,带着惶恐的空洞,对上他的。

“放开——你放开我,我的孩子-—你的……”心眉尖叫,声音却破碎在喉咙里,只能恐惧的看着犹如撒旦的他。

冷御残忍一笑,手温柔的摩挲她张开的雪白唇瓣,身下的动作不见减弱反而在一记犹如强bao的冲刺下,覆盖住她的尖叫,所有的欺骗背叛都因为这一击,碎了一地,从此两不相欠。

心眉仿佛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声音哽在喉咙,差点缓不过气,死死的凝视雪白的天花板,娇躯尽是肆虐的痕迹。

悉悉蟀蟀的穿衣声,床上的女人却一动也不动,眼睛睁的大大的,眨也不眨,夜晚袭来,一阵夜风透过窗台的缝隙突袭而来,肌肤浮现颗颗细小的疙瘩。

一张被子突然覆盖下来,漫天洁白的羽绒飞扬,被子很轻,因为没有体温暖过,比空气还冰冷,身子小小的抽搐了下,又停止了。

开门声,关门声,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暗沉的夜朝她扑来,一切都结束了。

很久,心眉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门又打开,灯也开了,她想要看看是谁,但是知道,不是他!不是他的气息——恐惧的阴寒!

身子动不了,僵硬了!

一道身影投了在羽绒被上,一张冷漠的脸。

是穆严!

“求你——”心眉张开嘴,大口的呼吸,她想要起来,却扯到疼痛的身子,不敢再乱动。

“心眉,有时候,你的固执,会害了你!”穆严很淡的叹息,坐了下来,屋内弥漫的气息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带我走,带我离开,哪里都好,不要在这里!”伸出一只雪白的藕臂,是她的右手,紧紧的抓住穆严的衣袖,再也不放开。

“不后悔?心甘情愿?当我的妻子?”

她很想点头,但是,她的头动不了,嘴巴即使张开了,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出不声,但是她的眼睛,恳求他。

带我走!

“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谢过来一趟?”穆严替她将被子拉高,也看到她胸口满布的痕迹,担忧的看着她的脸色呈现半透明。

“你是不是跟冷说什么了?”穆严握住她冰冷的手,心直沉。

他怎么会这么粗暴?冷失去理智了!

“孩子的父亲,姓冷!我说谎了吗?今天我不想说谎。”声音突破了限制,心眉死死的揪紧他的,不放松,不松手,就怕,下一刻坠入更深的地狱,哪怕,她的身体好痛,痛的比地狱还恐怖,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冷这次,真的失去理智了!穆严惨烈的意识到这点,拍了拍她恍惚的脸蛋:“心眉,心眉,你等着,我找谢过来。”

心眉点头,闭上眼睛,她的身子很不舒服,真的不舒服!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流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或许,她会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医生,她现在需要的,是医生,孩子不能出事!

轻手轻脚的出去,门又被关上,这次,屋内如同白天,很亮很亮,亮的刺眼,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能一直沉睡,不断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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