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崮流岚,崮流岚…”小惜一路默念着那个名字,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恨意:世人尽说那个人绝世风华,真是可笑。他一定和害死爹爹的凶手脱不了干系,借着黄松见的手夺走了涵渊池,简直比黄松见更奸险,更可恨!小流死得那样惨,竟然还被这等奸徒顶着名字蒙骗世人…这次的望天涯使者是接近他最妙的方式了。
她踏进天梯殿,轻轻地叩响内殿的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淡然的声音。
常慈见是小惜,倒也没有惊诧,只是用温和的眼神询问她的来意。
“师父,我想暂时留下,竞选去天界的使者。”小惜有几分心虚,自己这样做分明是在利用望天涯的名分。
常慈怎会看不透彻,摇头道:“这望天涯使者是代表天下正道到天界去的,为师若任由你借着它接近涵渊池的人,便是对天诛门,对天下正道的大不敬啊。”
小惜一咬牙,迎面跪下,腆着脸皮说:“徒儿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断不敢做出丝毫有辱望天涯清誉的事情,只求师父看在昔日与爹爹的情分上,最后成全这一次。”
常慈一贯祥和的面容隐隐有几分愠怒,半晌没有言语。
师徒俩僵持了很久,常慈终于还是淡淡地说:“这三天你自行修炼吧,不用上贫道这来了。”
小惜见师父虽答应了,却自称“贫道”,当下愧大于喜,再不说话,起身退出去了。
※※※※※
第二天,常慈聚集所有门人,宣布冰汐梦靥要来选望天涯使者的消息,并命众人两日后在天梯殿前相迎。
昨晚在山间和古玥说话的女子原是淡铜镜的弟子素云,她这才明白这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待素云一脸怒气地找到古玥,古玥却笑道:“我答应过,你帮了我便能知道怎样见到冰汐公子,你这会儿不是知道了么?如果你不服气,大可以去告诉四师叔呀。”素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涨红着脸走了。
素云到了平日修炼的地方,却四下寂静,只见淡铜镜正倚在一块大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心里一慌便跪下了:“师父,弟子知错了。”
淡铜镜却也不恼,只是悠悠地问道:“我房里丢的东西呢?”
素云把头压得更低,支支吾吾地说:“被..被古玥拿走了。”
淡铜镜眼轻笑一声,又问道:“那丝帕是怎么回事?”
素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丝帕是古玥从小荟那骗来的,她让弟子放在师父房里,让师父以为是惜师叔…”
淡铜镜没等她说完便话音一冷:“念你初犯,自行废去这一年修得的灵力,即刻到‘当初崖’面壁去。”
素云眼中闪过一丝侥幸的喜色,赶忙连说几声“多谢师父”起身去了。
谈铜镜见素云走远了,却从怀里扯出一条绣着“惜”字的素丝帕,径自笑道:“要不是这帕子真是她的,哪能罚的这么轻…”
※※※※※
第三日的清晨,冰汐梦靥如期而至。
他没有从天而降,只是普通地踏步走来,不带一丝霸气。
他的样貌谈不上绝世,甚至不算精致,可自有种令人舒心的神韵。
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惊世骇俗的天之骄子,却让所有人都凝望着他出神。
他俯下身向常慈行礼,言语谦逊:“晚辈冰汐梦靥拜见常慈道长。”
常慈听见声音方才回过神来,忙回了一礼道:“冰汐公子屈尊驾临,望天涯上下不甚荣幸,请公子随贫道入殿。”随即伸手相让。
冰汐微微一笑,却说:“晚辈奉天诛帝王之命前来挑选望天涯使者,不敢怠慢,这就开始如何?”
常慈答道:“也好”,右手轻轻一挥,望天涯众人便以他的五位弟子为首散开。
冰汐又向众人行了一礼,才道:“众位都明白在下的来意,在此不必多说。天下人修行灵力,本无高下之分,今日比试,实在多有得罪。在场不论何人,若能拿走我身前这块令牌,便是望天涯使者。”他说着向前摊开手掌,一块木质的令牌便缓缓凭空浮起。众人定眼看时,见上面刻着“天诛”二字,顿时萌生几分敬意。
“在下掌门座下大弟子古铜空,愿献丑一试。”古铜空率先站了出来,见冰汐微微颔首,便飞身上去。
在场众人无一不翘首以望。但见悬浮在空中的令牌始终没有动,冰汐也始终没有动,古铜空却是上下翻飞,左右奔腾,竟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得到令牌,最后对冰汐深深行了个礼,一脸臣服:“冰汐公子灵力绝世,在下不及万一”,然后自己退了回来。
当下真是全场讶然。古铜空入门最早,虽然不是五个“铜”字辈中最强的,但竟然不能逼得冰汐微微动一下,实在是不可思议!
可是成为使者到天界走一趟对于正道中人来说实在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心知艰难,在场的高手们大都不想放过试一试的机会。接下来常慈的二弟子铜灵,三弟子铜心,还有后一辈几个最优秀的弟子轮番上阵,却始终没有人能逼得冰汐挪动一步,更别说拿到令牌了。
小惜亦是越看越心惊,这时见到望天涯众人都望向自己和淡铜镜,又听见耳畔淡铜镜的低语:“小师妹,去吧,你想要的淡师兄自然是不去抢的。”
于是她轻轻地踏出一步,一俯身,曼声道:“在下掌门座下弟子惜铜雀,愿献丑一试。”
她在冰汐点头的那一瞬间已飞身向令牌抢去,十指巧作一拈,可捞了个空,令牌却明明就在那里。
她一次次用尽手法攻向那令牌,却都是徒劳。后来突然明白过来,每次在她要得手的那一毫厘,令牌都会躲开,随即又回到原位,只是那动作快似鬼魅,肉眼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高的灵力,即便她同时动用望天涯的修为和月弦论的魔法,也是奈何不得的。她心下了然却不肯放手,更拼命地使出越来越快的手法…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他身前拂过,她却忽然很想看清这位拥有这般灵力的男子的面容,一抬头,他也恰低头望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涵渊池那碧澈而深邃的池水,而他却在她眼中看到了冰与火,那是无尽的悲伤与热情…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感觉手心一沉,是令牌。他竟然没有催动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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