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居越给我列的书目,我早已从图书馆抱了一堆回去,就连我最不待见的《莎士比亚戏剧集》现在也是平平整整地放在书架上。
可是,看剧本实在是一件顶无聊的事。没有足够的心理描写,没有详细的画面描述,只有转换的场景与紧扣的台词,远没有小说的精彩鲜活。一本两本还能接受,三本四本是煎熬,五本六本是崩溃。它们几乎要把我对剧本创作的热情一点点消磨干净。
我本来是打算把我先前构思的小说直接改作剧本的形式来写,等我真正要落笔时,才发现这么做有个超级大难题。
小说我原打算着以日记的形式写的,讲述的是一个女孩的初恋心事,自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在叙述。没有对白,没有对手,只有一个纯真女孩儿的内心独白,彻彻底底的独角戏,这样的剧会有人看吗?还说要写个故事梗概给居越看呢,我现在都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纠结了两天,一筹莫展。想换个剧本创意吧,又舍不得这个酝酿已久的构思。衣带渐宽,为伊憔悴。愁……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把提笔之事暂缓,跑去找了居越。倒没敢问他剧本的问题,只说自己想借他几部话剧看看。他问我有没有把那些剧作看完,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还有两三本。他倒没再说什么,爽快地让我同他回了宿舍。咳咳,别误会,“男生宿舍、女生止步”,我只到园区门口。
他将移动硬盘给我,说边看话剧边看文本也可以。我讪笑着接过硬盘。郁闷,又没骗过他。别人是班门弄斧,我这是居门演戏,真都是不自量力、自讨没趣。
从此,晚自习后我就多了一项功课——看话剧。每晚一到两部,或哭或笑,或欣喜或阴郁,持续了一个星期。可是我仍然毫无斩获。宿舍里那三个丫头看我几欲抓狂的样子,非常担心我迟早进精神病院,纷纷给我出主意。
“未央,我看你还是别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空想了,不如去跟你们话剧团里的人聊聊,也许聊着聊着,你的灵感就‘噌’的一现,你的剧本不就出来了吗?”听花花这么说,我第一个就想到居越,眉角、嘴角都不禁一抽。跟居越聊初恋?不是抽风就是抽筋了吧。
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桃子。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从她的表演来判断,还是很有内心戏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上一次抛下受伤的我和男朋友你侬我侬的那笔帐,我还没来得及跟她算呢!可以顺便敲她一回,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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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你原谅我啦。他大老远来看我一回,我一激动就忘了嘛。
眼角又忍不住抽跳。“大老远??不就对门学校吗?俩校门就隔了一条街!”
“那也要走半小时的路才到这嘛。”
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呐,我能说什么?
“再说,我不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吗?”桃子对我暧昧一笑。
“机会?什么机会?”
桃子瞅了我半天,摇了摇头,叹息道:“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这种问题上就这么迟钝呢。”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
“什么问题?我怎么迟钝了??”我怒,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该不会在故意引开话题?“喂,你别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是说你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喜新厌旧、背信弃义……”
“停!我的罪名没那么严重吧。”
“你说呢?”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桃子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戳着碗里的面。不过我可不能心软,就这么放过她。
“道歉就完了?”
“我不是在请你吃饭了吗?”
“一顿饭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嘛?”咯咯,上钩!
“这个嘛……很简单。”钩钩手指,让她附耳过来,一阵细语结束。桃子神色古怪地看着我。
“我没有初恋。”一句话脱口而出,桃子和我皆是一愣。这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吗?
“你不觉得你这借口很蹩脚?”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桃子讪讪笑着,挠挠头,有些坐立不安。
“你干嘛这么紧张?不就是让你讲讲你的初恋吗?”
“没有啊,我哪有紧张。那……那你为什么要知道?”
“我想写个关于‘初恋’的剧本,想从你这要点灵感。”
“就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我以为……呵呵,没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把这个告诉给你家那位吧?”
“这个……呵呵……”只剩下一阵干笑。
果然猜对了。
“你看我嘴巴大吗?”
“嗯?不、不大,很小。”
“那不就结了。”
桃子一愣,回过味来,对着我又是一番傻笑,然后问了一句。“你没初恋吗?干嘛要问我?”
舌尖有一丝苦味化开来,“我的初恋还不够写成一个剧本。”独角戏,没有人会喜欢的。
“未央你怎么了?”桃子没见过我这般样子,估计是吓到了。看把她紧张的。
“没事。你到底要不要说啊?我是看得起你,才赐给你这个百年难遇的机会,不要不识趣啊。”
“那你到底要听什么嘛?我总不能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吧?”
“嗯……这样吧,我问你答。”桃子点头。
“你初吻是什么时候?”
“这个也对剧本有帮助?”
“不是。纯属八卦。”我笑吟吟地看着她。
“未央!你这只臭狐狸!”桃子恼羞成怒了。红脸的桃子更好看呐。
“你再这样,我不说了!”那怎么行!赶紧稳住她。
“好好好,我不八了,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