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疑惑的心情,李志轩跟着王管家,一路走一路琢磨这秦老爷是不是变挂了,感情是愿意接受自己这个铃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应该怎样应对呢,想那秦二少爷是个这般人物,那秦家小姐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秦家小姐那模样还真没法挑剔,但是总不能娶个母老虎回家吧。
正琢磨这事,忽然从走廊边闪出个人影,那人一身青衣小冒家丁打扮,他拱了拱手道:“王管家,老爷说让我把李公子带到‘碧水亭’,有要事和李公子单独商量。”
王管家咽了口唾沫,道:“呃,李公子,那你随他去吧。”
李志轩认真端详他半晌才沉声道:“恩,有劳了,请前面带路。”
跟着那家丁一路急行,绕过几间阁楼,便来到一个偏僻处,李志轩四下打量,见四周空旷如野,除了一些乱石和杂草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碧水亭’。那青衣家丁停住了脚,似乎不打算往前走。
“怎么不走了。”李志轩催促道。
那青衣家丁回过头,一脸怪笑地道:“不用走了,李公子我们已经到了。”
李志轩彷徨道:“我没看见什么亭子,秦老爷在那里?”
那青衣家丁没有回答,深吸了口气,学猫叫的声音,‘喵,喵’叫了两声。
李志轩奇怪地看着他道:“嘿,问你话呢。”
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志轩急忙回头一看,只见眼前一个身穿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头戴貂裘皮帽的年青公子,他后面跟着四、五个手里捏着大棍的青襟长袍的汉子,狰狞的大花脸让人看了便是心中一怵。看这架势,李志轩暗道不妙。
李志轩愣一下,挠挠头,故作矜持的笑道:“秦二公子,你这是?”
秦二公子瞟了李志轩一眼,冷笑道:“你这厮,刚刚竟敢坏我好事。”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我看一定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打酱油。”李志轩心里叫苦,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秦二公子两道剑眉慢慢一挑,脸上便浮起一抹戾然的冷笑:“你这厮,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破落秀才竟敢打起我姐的主意,听说你还是个铃医。那正好,打伤打残了也省得另外找郎中。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这位爷。”
几个大汉不由分说,扑上来摁倒李志轩,抡起大棍就打了起来。那棍子打在身上,痛得李志轩直抽搐,他抱住后脑护住要害,咬牙硬抗着。心里盘算着以后逮着机会,一定要找回这场子。十几棍下去,李志轩只觉得胸口翻滚厉害,口中吐出大量鲜血,染得一身白衣变成了红色。
青衣家丁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志轩,问道:“二爷,还打不?”
“看不出这厮还恁有骨气,算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秀才,打残了怕不好交代,走兄弟们,我们去喝花酒。”秦二公子一撩长袍,抬起靴子,直接从李志轩身上踩了过去,在一群狗腿子前呼后拥下,跺步离开。
李志轩双眼圆睁,一双欲喷火的眼神看着那秦二离开,他感觉胸口钻心似的疼,一只血手勉强撑在地上,缓缓站起。他向前锒铛了几步,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正好摔在一块大青石上,疼得牙裂嘴歪。
李志轩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动弹,似乎已经被疼痛所麻木。这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在这样的乱世,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别人轻轻弹弹手指,自己就得粉身碎骨。如果没权没势,很难在这样乱世立命,更不用说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了。一个念头在李志轩心底萌牙,今后一定要有权,一定要有势,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有了这一股信念支持,李志轩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蹒跚着向前面走去。
李志轩闭紧双眼,背靠在一面墙角,以节省体力,身上的痛楚已经稍稍减轻,他打定注意,再恢复片刻就立即回家。
这时一首优美的琴声徐徐响起,如潮水般像四周溢散开去,充盈着秦家大院的的每一处角落。琴声中夹杂着一丝忧伤,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动人心弦的琴声好像在述说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李志轩似乎被这琴声所吸引,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向那琴声走去,也不知绕了几间阁楼,几条走廊,他看到了一个亭子,亭子额匾上写着‘碧水亭’三个楷字,中间一个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的年青女子端座在石凳上轻抚琴弦。
李志轩脑海里浮现出‘秦家小姐’四个字,他苦笑一声,举起长袖擦试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泠泠看了一眼亭中的女子,便转身离开。
“喂,”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招唤,李志轩扭头一看,只见后面一个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淡白长裙的小姑娘正打量着他。那小姑娘看着李志轩衣身血衣,显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待慢慢站稳脚后,她重新打量着这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李志轩尴尬一笑道:“我不叫喂。”
小姑娘瞪眼道:“你怎么衣服上全是血。”
“刚刚被亭中琴声忧伤的琴声所感染,不由好奇想来看看,不料过来的时候又被几只野狗追赶,摔在了一块大青石上,所以才这么狼狈,又一不小心把血沾得全身都是。”李志轩边说边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一件白色棉袄。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那小姑娘似乎被李志轩这几句话给忽悠住了,脸上的疑惑之色已经逐渐消失,轻声道:“你没事吧?”
李志轩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这时琴音突然嘎止,亭中的女子转头冲这么嚷道:“小芙,你在和谁说话?”
“是位年轻的公子,他说被你的琴声所吸引,过来看看。”那小姑娘嗫喏道。
“哦,”亭中女子只是淡淡一句,脸上神情没有丝豪变化,接着琴音又开始徐徐响起。